华妃已经听腻了她的砌词狡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甄嬛心比天高,且一张嘴能说会道的很。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罚,周宁海,给本宫掌嘴!”。
皇后那个老东西,她就不信她半点不介意,这次还能出来保下她不成!
沈眉庄之前一见不对早就进去找皇后了,奈何不巧的是皇后头风发作,她再愚蠢也知道好姐妹这是让皇后不满了。
一时有些埋怨,堂堂国母怎的如此小心眼,华妃更是毫无容人之量,半点妃妾之德也无。
冷冷回道:“是,嫔妾知道了”。
沈眉庄是个不会掩饰的,心底不满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剪秋差点没忍住赏她一巴掌。
待沈眉庄出来的时候,甄嬛已经被抽得脸颊红肿眼冒金星。
“嬛儿!”。
沈眉庄心疼的要命,死死盯着华妃:
“华妃娘娘!这里乃景仁宫地界上,您如此作为可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未免太过猖狂!”。
“昨夜的事皇后娘娘作为正妻都没计较,您凭什么无故惩戒嫔妃!如此霸道蛮横,就不担心皇上知道了怪罪吗”。
华妃直接就笑了,“一块打!”。
沈眉庄陡然瞪大眼,“你敢!啊!”。
“我是……啊!我父亲是啊!!我是啊!”。
……
安陵容终究还是没过来,偷偷摸摸溜走了。
这大半年过去,她往碎玉轩送了不少东西,还因为承宠被那个浣碧阴阳怪气各种排泄,她也不是真的没脾气。
后宫嫔妃,脸在江山在,她还有宫外的瞎眼睛娘要帮衬,赌不起,大不了过会儿再去看甄姐姐她们吧。
长长一条宫道上,啪啪!!的声音响此起彼伏,约莫持续了半刻钟。
甄嬛已经昏昏沉沉,沈眉庄同样出气多进气少。
华妃狠狠舒出一口恶气,她是真的讨厌极了这个甄嬛,那目下无尘的虚伪模样简直令人作呕,更别提对方还结结实实得罪过她。
温实初熟练的扛着药箱子来了碎玉轩,“嬛儿妹妹~”。
就这样,刚冒出点水花的甄嬛眼瞅着就这样沉浮了下去。
皇后打定主意让她吃点苦,没管,胤禛听说脸保住后更没时间也没心情理会。
华妃回到翊坤宫后,“之前让盯着甄家,大半年了还没查出什么来?”。
周宁海解释道:“回娘娘,是查出了点东西,不过之前康禄海来话说是甄氏不成了,娘娘瞧着又像是忘了那甄氏,这才……”。
华妃神色狠辣,“传信哥哥,本宫不想让甄氏好过!”。
周宁海觉得,“娘娘,皇上瞧着也没怎么重视,您这……”,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呢。
华妃眸光一闪:“去办!”。
她同皇上夫妻多年,对他何其了解,皇上寻常很重规矩,让他破例的少之又少。
甄嬛那番话可是大僭越,结果什么事儿没有。
她是女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皇上对这个甄氏绝对不一样。
很快,甄家出事了,私纳罪臣之女为妾,以庶充婢,罪不可恕,全家流放宁古塔,于披甲人为奴。
至于浣碧,既已入了包衣籍,便不必随行,打入慎刑司服役。
浣碧知道后手里的杯子啪嗒掉地上,不过不是为了自己,是为她爹。
冲进去就提起甄嬛一巴掌给她扇醒:
“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口无遮拦得罪华妃的!现在父亲被流放了,你开心了!”。
“你这个自私虚伪的假清高,你有什么可傲气的,人家是华妃,人家背靠年家,你竟如此不知收敛,没进宫就嫉妒她,想把人家拉下马,简直不知所谓”。
“你这个害人精!”。
甄嬛被强行弄醒还被强行塞了堆大实话,本来就疼得整个头,直接要炸掉了。
可甄嬛专打逆风局,心性强的可怕,眼珠子一转便弄清楚缘由,分析好利弊:
“浣碧,我知道你伤心,可也莫要胡言乱语,我们是姐妹,如今家中出事更是得同心同德共渡难关,眼下要紧的是救父亲,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浣碧果然被忽悠住了,她方才也是昏了头,“那你说怎么办”。
甄嬛强撑着开口,“一切待我养好伤再筹谋,你且去了辛者库怕是要吃些苦头,但你放心,我定会很快将你带回来的”。
浣碧脑子没有甄嬛聪明,虽嫉妒她却也更相信她。
她用袖子胡乱擦擦眼泪,“我知道了,一切以父亲为重”。
可惜此行宁古塔山高水远,一路光着脚枷锁镣铐负重前行,期间还得忍受着各种突如其来的欺凌。
最先倒下的是甄母,其次是甄玉娆,唯有甄远道强撑到了终点,却也缠绵病榻。
偏还得起来干活,不知道能扛多久。
甄嬛知道消息的时候愣愣半晌,下一瞬便哭成方块脸,丑的辣眼睛。
沈眉庄跟着哭,温实初也跟着哭,一个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甄嬛眼底恨意燃烧,“华妃!”。
心中不知如何辗转,甄嬛深吸一口气,委屈道:
“眉姐姐,年世兰究竟为何如此恨我,一进宫便对我极力打压算计,先是引我触犯宫规,后又因为一些似是而非不知真假的话强行责罚于我,如今更是……我的父母妹妹何其无辜啊!”。
沈眉庄也替她忧心,“是啊,那些养心殿的话不知道谁传的呢,我听着若为真的,皇上那里怎可能就此略过,想来你这又是被人坑害了”。
“唉,宫中到底人心险恶,波谲云诡,也是你着实出众,方才让人给盯上”。
甄嬛深以为然,又聊了两句,且不动声色给沈眉庄灌输她也得罪了华妃的念头,好将其死死跟自己绑定。
她眼下是罪臣之女,朝中无人,一定要抓紧了沈眉庄。
沈傻子比浣碧可好耍多了,“是啊,眼下她是春风得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焉知将来我们永远奈何不了她!”。
若是以前,甄嬛的敌意跟不喜只是将华妃视为对手,那如今却是真的结了血仇。
她一定要对方死。
养心殿里,温宜悠哉悠哉躺在摇摇椅上睡大觉。
允祥在一旁把着椅子,这时苏培盛进来禀,“皇上,果郡王来给您请安了”。
胤禛眉头一皱,“果郡王?”。
苏培盛悄悄瞥了眼怡亲王,说道,“这……皇上,果郡王时常进宫给太后请安”。
胤禛还是拧着眉,他一个有娘的经常给太后请什么安,后宫是他能随便进的吗。
“打发他回去,太后那里不容打扰,若无必要让他安分在府邸待着”。
“嗻~”。
随即又想到什么,胤禛突然开口,“慢着!”。
这果郡王怎么爵位这样高?
当初他们这些兄弟累死累活,可都是贝勒起步,有些甚至光头呢。
胤禛在脑海里过了一道信息,确定对方没啥功绩:“成天游山玩水,喝酒浪荡,如何好意思忝居高位”。
诚亲王也醉心诗书,可也没耽搁人家干活啊。
“传他进来”。
“嗻”。
自从怡亲王出山,果郡王就没了从前的许多特权,都快成真的隐形人了,心底很是不满。
这不是他要的效果。
进来后立马摆出以前那副熟稔的模样,“参见皇兄,许久不见了,弟弟对皇兄的棋盘甚是想念啊”。
胤禛条件反射看向允祥,莫名心虚气短,“你也老大不小了,沛国公家的女儿不错,便赐予你为嫡福晋吧”。
不知话题为何突然跳跃,但果郡王反应很快,他哪里肯,即刻反口:
“皇兄厚爱,但臣弟想要寻一人,得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请皇兄成全”。
胤禛直接,“寻找,哪里寻找,朕的御花园?”。
果郡王脸色微变,急忙要解释,“皇兄!”。
胤禛抬手打断,“果郡王抗旨不遵,流连后廷意图不轨,实乃大不敬,即日起贬为贝子,下去吧”。
果郡王:“……”。
新鲜出炉的果贝子瞬间像被霜打的茄子,不明白怎么短短几息功夫就从跌落了神坛。
冲着对方看了又看,见皇上似乎心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便只能咬咬牙暂时先忍下。
待人离开后,胤禛才小心翼翼睨了眼允祥:
“咳咳……这个……老十七乃皇阿玛幼子,到底受宠,朕当时也是想着顾及几分,不想他竟如此不堪重用,成天不务正业,不干正事”。
允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嗯,皇兄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胤禛:“……”,他能有什么理由,他那段时间脑子被浆糊了。
兄弟俩相顾无言,温宜也是这个时候醒来的,左翻身右翻身,在垫着厚厚毛绒垫的椅子上滚来滚去,伸个小懒腰,然后才揉揉眼睛起身。
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允祥,张开手臂,“抱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打破了现场微妙的氛围,允祥把温宜温柔的抱到腿上轻哄着。
之后两人便轮换着抱孩子,一边商量着抄哪户人家,收拾老爹留下来的烂摊子,顺便充盈国库。
温宜耳边一堆听不懂的鸟语,很是不耐烦被拘着,在胤禛怀里扭来扭去,“下……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