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崇仁上下打量来人,随即就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的动作可是够快的!”
来报信的官兵,正是参与抓捕钱明的官兵之一,连忙将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李崇仁闻言,不由眉头紧蹙。
“你说啥?凭着那人身上散发的臭味抓到的?”
“是啊!使君有所不知,那人应该是吃坏了肚子,俺们抓到他的时候,裤子上沾满了污秽,简直是臭不可闻。”
“这也行?”
李崇仁咧着大嘴,不禁感慨出声。
一旁的知府几人,则暗自感叹这队官兵的好运气。
众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一切还是张义在暗中做的手脚。
早上,他趁着调开钱明去拿饼子的机会,在那碗肉汤里放了泻药。这才导致其腹痛难忍,逃跑的路上更是腹泻不止。最终,被官兵循着味道给抓了。
李崇仁当然知道,此人就是刘奇口中的“礼物”,甚至连对方的姓名过往都一清二楚。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还是要做些事的。
“回去告诉将军,就说这份人情,李某记下了,一会儿就派人提……。”
正在这时,店门外又来了一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将军怎么会死在街上?凶手抓住没有!”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是国相府里的顾师爷。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一众官员不敢大意,纷纷上前行礼。
顾师爷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看向站在原地未动的李崇仁。
李崇仁强忍着心中不适,敷衍的拱了拱手:“本官也是刚到,正在了解情况。”
顾师爷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样。
“那什么时候能查清楚,东翁还在府里等消息呢。”
李崇仁沉吟片刻就说道:“刚收到的消息,城防守备衙门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说很有可能是刺杀老将军的嫌犯。”
“嫌犯?那还不快些审问?”
顾师爷这种颐指气使的架势,简直让李崇仁烦不胜烦。
他强忍着性子说道:“本官正打算下令,把人带到飞龙院审问。师爷要是有兴趣,可以随本官一同看看。”
顾师爷闻言,有些犹豫了。
自出世以来,他一向以读书人自居,出出点子,算计个人的差事经常干。对于审问犯人的血腥场面,还是有些抵触的。
念及至此,他眼珠一转:“凶手是几个,可有同伙?”
李崇仁揣着明白装糊涂,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倒是一旁来送消息的官兵说道:“应该是有同伙的!我们遇到那人的时候,身旁还有两个,不过在追的路上,各自散开了。”
“哦?另外两个抓到没有?”
顾师爷连忙追问,见对方摇头:“那长相可看清了?”
“看清了的!”
“那就好办了!”
顾师爷用纸扇敲击了下手掌:“我这就回府!”
“慢着!”
李崇仁自然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于是连忙出声阻止。
“使君,怎么了?”顾师爷眼中满是疑惑。
“顾先生可是要请示相公,紧闭城门,全城搜捕?”
“当然!刺杀老将军可不是小事,这必须……。”
“顾先生,请借一步说话。”
李崇仁拉着对方就去偏僻角落。
“顾师爷,要是紧闭城门,可是会出乱子的。”
“怎么讲?”
李崇仁心说:还能怎么讲?难道说,我和这事有关,要是让你们抓到刘奇,我也会跟着倒霉?
“这个……,这个,哦,对了,此前,辽国兵临城下,咱们大夏又痛失夏凉二州。前些日子,东征大军又久战无果,灰溜溜的打道回府。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对民心影响很大。若是此时再紧闭四门,在城中大索。怕是百姓会人心惶惶,继而影响到朝局啊!”
李崇仁可谓是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想着对方打消关闭四门的念头。至少,也要等到刘奇几个逃跑了再说。
顾师爷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摇头说道:“使君,此言大谬!若是放跑了贼人,才会影响到军心士气。誓问,明知道刺客有三个,却不管不问,那些个将军会如何想?会不会寒了众人的心?”
说罢,顾师爷再不理会对方,转身就向店门外走去。
李崇仁盯着对方背影看了良久,这才狠狠的一跺脚,小跑着追了出去。
就在对方翻身上马的同时,李崇仁一把扯住缰绳。
“先生,既然你坚持,本官也不再劝说。只望把本官刚才的话,转告国相得知。请他做出判断。”
顾师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今日的李崇仁有些反常。
思忖片刻,就点了点头:“使君放心,我自会将话转告给东翁。”
说完,就催促从人赶回相府。
就在李崇仁派人去提人犯的同时,张义已经骑着快马出了兴庆府,沿着官道跑出去十余里,这才转到向北,一头扎进了茫茫群山。
等他转过一处山脚,进入山谷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魏海的声音。
“郎君!郎君!”
张义勒紧缰绳举目四望,就见魏海和丁泰从灌木丛里探出头来,正向他挥舞双手。
见此,他翻身下马,就向着二人迎了过去。
“我还怕你俩找不到呢!”
“总管画的地图那么详细,我俩要是再找不到地方,不成蠢猪了!”
丁泰说笑一句,就接过对方手里的缰绳。
张义又看向二人身后:“峰子和老钱呢?”
“不知道啊!我俩一直等在这里,没看见他俩。”
“哦!可能还没到吧!”
片刻功夫,三人就来到一座巨石后面歇脚。
“总管,这次咱们算是立大功了吧?”
丁泰说话的同时,将水囊递了过来。
张义喝了一口:“肯定的啊!拓跋厉无论是威望还是资格,都是西夏最高的。这次把他杀了,也算是给西夏朝廷一个震慑。省的他们三天两头,来我大辽找麻烦。”
魏海对于功劳不功劳的不太关心,而是蹙眉询问:“郎君,那老爷那边呢?能交差不?”
“差不离吧!”
张义假意沉吟一番,就轻声解释:“这个拓跋厉可以说是害得老爷丢失大同的罪魁祸首,手上也沾满了咱们大辽勇士的鲜血。此番把他杀了,不仅可以向朝廷有个交代,也能告慰那些在天之灵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马蹄声。
片刻功夫,魏峰的身影就出现在几人视线当中。
“峰子!这呢!”
“郎君!”
“嗯!”
张义应了一声,就看向对方身后:“你来的路上,没看见老钱?”
“没啊!”
魏峰转回头看向来时方向:“我这一路,就看见几个赶脚的百姓。还真没遇上老钱。”
“哎!那就再等等吧!”
张义随后说了一声,就吩咐魏海把马匹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