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上，平元帝坐在围场中早已搭建好的台子上，面前是各种精致的果盘点心。
他眯着眼笑呵呵的看向场上身资挺括的小辈们，“今儿天气好，不如你们比试比试？也好让朕看看你们水平有没有进益。”
难得皇上来了兴致，底下的皇子世子们不敢败兴，纷纷拎起了弓箭。
乔染虽穿着飒爽红衣，但也坐在底下，跟着一旁的娘娘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笑。
乔长宁见平元帝心情不错，便试探着开口：“父皇，今日京中贵女们也都在，不如也让她们跟着玩一玩？”
平元帝挑眉，看向提建议的乔长宁，示意她继续。
“这京城中贵女们圈了许久，好不容易得这么一个空闲，就让我们也来赛马比试比试。”
平元帝扫了眼下面跃跃欲试的贵女们，拍板同意。
乔染放下杯盏，目光若有若无的瞄向提建议的乔长宁。
敏锐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抹冷光。
呵。
上次国子监祭酒的事情她还没找她，也不知道这次，她这位庶妹又有什么新招数了。
所有骑术不错的贵女们纷纷去马厩，牵来自己的马匹。
乔染仔细打量着乔长宁身边的那匹白色小马。
她少时常跟着萧朗明出入京郊操练的军营，也多少见过不少马，乔长宁领来的这一匹，不仅精神头不足，而且仔细看底下的马蹄似乎还有些不稳。
乔长宁一个公主，怎么可能挑来拣去就选上这么一匹？
乔染眼尾微扬，心里有了想法。
“妹妹这匹马看起来似乎有些羸弱，不如骑本宫这匹，若妹妹这次拔得头筹，对妹妹的亲事可是大有益处。”
乔染上前不由分说地牵走乔长宁那匹马，小厮碍于她长公主的身份，不敢阻拦，只得两手空空，为难的看了眼乔长宁。
“乔染！你怎么惯会抢我的东西！”
乔长宁脸都快要气出猪肝色。
乔染哂笑，“抢你的东西？你配？”
“你！”
这匹马可是……
乔长宁忽然眼珠又一转，松了神情。
“既然你喜欢，那咱们两个就换换，等到时你输给我，可别赖我。”
“好。”
不会赖上你，只会拉你下水！
乔染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副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样子，让乔长宁隐隐有些心虚后怕。
京中会骑术的贵女们都已等候在起点，乔染翻身上马，明明是一匹体型偏瘦的白色小马，但在乔染身下，却莫名多了几分威猛气势。
“长公主这回的马选的可不怎么样，你等着，这次我一定能赢你！”
说话的是林府嫡女林白羽。
林白羽出身将门，前几年赛马她一直第二，位居乔染之下，因此在这一活动上还得了个万年老二的称号。
但凡京城有个要比赛的项目，她都要找乔染比一比。
乔染倒也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比她那庶妹心思单纯有趣的多。
她侧眸轻笑了声，“好啊，不过今年头筹礼物可是翡翠耳坠，你喜欢这玩意儿？”
少女微微仰头，“赢了送你。”
随着小厮声音落下，赛马开始。
季凌安也不由捏着杯子，看向身后的空地。
“你们说，今年谁能拔得头筹？”
一个公子哥笑着发问。
萧朗明轻哼一声：
“那还用说，当然是长公主，往年都是长公主得胜。”
“你啊，眼睛都黏在人长公主身上了，小心一会儿结束，长公主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她才不会。”
萧朗明朝晖般的脸上扬起扎眼的笑容，声音仿佛渗了些甜味儿，不知是晒的还是什么，他略显青涩的脸庞透出几分粉红。
季凌安冷冷的盯着他，嗤一声，转而将目光放回到白色马上那抹红色的身影。
再次察觉到这道熟悉的视线，萧朗明看向季凌安。
男人端坐在那里，一举一动清冷矜贵，露出的侧脸下颌流畅，狭长深邃的双眸给人一种莫测的神秘。
萧明朗隐隐有一种危机感。
这边赛马还在进行。
乔染与林白羽不相上下，两人落后面的贵女整整一圈。
眼见就要到最后一圈。
忽然。
乔染身下的马像是发了疯一般，竟然直冲向赛场对面的宴席。
原本看着羸弱的小马直接撞飞了上前阻拦的禁军侍从。
“公主！”林白羽来不及去拉乔染，眼睁睁看着身侧的人偏离赛道。
乔染用尽全力勒着缰绳。
一滴滴鲜血顺着藕色玉臂滴落在纯白的马脖子上。
那马见了血更加兴奋，横冲直撞朝着季凌安的方向就来了。
“国师大人小心！”
身边的侍从纷纷围上来。
季凌安站起身来，眼中是他都未曾察觉出来的担忧。乔长宁将身子隐在人群后，看着这场闹剧，心里一阵畅快。
她倒要看看，这个情况乔染怎么脱困！
疯马离人群越来越近。
乔染见状从腰侧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插进马脖子里。
骤然。
鲜血四溅。
乔染松了一只手，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滚落。
“乔染！”
季凌安见状拂开身前的侍从，在乔染坠地的前一刻将人稳稳接下来，抱在怀里。
萧明朗伸出来的手慢了一刻，被前面的男人挡住。
那匹白马也在同时嘶嚎一声，倒在地上。
“乔染！乔染！！”
少女手心，小腿流出的鲜血在他月白色长袍上开出一朵朵极艳的血花。
季凌安看着怀里疼的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的少女，心也跟着一阵一阵揪疼。
“太医！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