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皇？”
大黑鱼说起这个名号的时候，众人都看见了其脸上浮现的凝重之色。
比起曾一口气毒杀第一仙关亿万子民的毒姑，这位蝶皇似乎更加让大黑鱼忌惮。
“此人莫非也是个女子？”
黑山羊问。
“并非如此。”
大黑鱼摇了摇头，“蝶皇是一个男子，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年轻至尊。”
“蝶皇很年轻？”
犬封古神帝皱眉。
“比起毒姑，肯定是要年轻太多，甚至比本帝还要年轻。”
大黑鱼颔首，“不光年轻，那位蝶皇的实力还极为强大，完全不弱于毒姑那样的老牌至尊，据说还有着雄厚的背景。”
“什么背景？”
古夜问。
按理说，对于一位至尊而言，自己便是自己最大的背景。
但大黑鱼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蝶皇的到来非常突然。”
“按照惯例，以往若有外道强者突破第二仙关的防守，第二仙关定会及时通知第一仙关。”
“唯独蝶皇是个例外。”
“那位蝶皇兵临第一仙关的时候，第二仙关根本没有任何传讯，甚至都不知道蝶皇的存在。”
“直到司徒老至尊传讯质问第二仙关的镇守者，第二仙关方面才知道有蝶皇这样一号人物。”
“实际上，不光是第二仙关，前面好几座仙关都不知道有一位外道至尊偷偷越过了他们的防守。”
“后面经过回溯追踪，才查明蝶皇突破重重仙关防守的方法。”
大黑鱼没有直接解答古夜的问题，如是回道。
“他用的什么方法？”
众人对此也很好奇。
“蝶皇最初现身于第五仙关前线。”
“在那里，蝶皇用其族群的某种秘术，结为蚕蛹，并将自己和一众追随者一同封入蚕蛹，再将一切外道气息抹除，故意将蚕蛹送至第五仙关外出巡查的强者面前。”
“第五仙关的那位强者误以为捡到宝了，便将蚕蛹带回了自己镇守的缺口要塞。”
“越过第五仙关所在的禁断天险之后，蝶皇便从蚕蛹现身，将捡到蚕蛹的强者斩杀。”
“此后，蝶皇屡屡故技重施，用此法接连越过了第四仙关、第三仙关和第二仙关的防守，最终来到了第一仙关前方。”
“蝶皇选中的人，也就是那些捡到蚕蛹的强者，在各自所属的仙关都只是中层强者。”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强者的陨落并没有引起各自所属仙关的重视，前面的几座仙关也就没有及时发现蝶皇的偷渡。”
大黑鱼解释道。
众人啧啧称奇。
那位蝶皇还真是了不得的人物，竟然一口气越过了那么多座仙关的防守。
光是这份胆魄，就足以令人赞叹。
“过了一段时间，第二仙关才将实情和那位蝶皇的来历告知给第一仙关。”
大黑鱼继续道：“原来那位蝶皇出身于外道一方的一个超级大族。”
“超级大族？！”
众人怔了怔。
“外道一方自称为圣族，构成整个圣族的是无数个族群，整个九天十地所有生灵种族加起来，数量恐怕也比不过外道族群。”
“在不可计数的外道族群当中，能够称之为超级大族的存在屈指可数。”
“每一个超级大族都有好几位至尊强者坐镇，人口数量繁多，昌盛无比。”
“相传，漫长岁月之前，差点一举覆灭十二座仙关的那三位外道飞升境，便是出身于这样的超级大族。”
“这些超级大族常年坐镇于终焉古路的出口，威权无边，是征讨最前线的十二仙关的最主要力量。”
“除最前线的十二仙关之外，其他仙关阵线前方基本看不到这些超级大族的顶级强者。”
“不过，每隔一段时间，这些超级大族便会将自家的一些天骄投送进终焉古路历练。”
“那位蝶皇便是其中的一位，被背后的超级大族送入终焉古路，一路历练成长，称帝成尊，最终在第五仙关锋芒毕露，大展威名。”
大黑鱼进一步解释道。
众人默默听着，此刻终于明白大黑鱼谈起那位蝶皇的时候神色为何会如此凝重。
原来那位蝶皇是外道一个超级大族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成就了至尊。
无论是背景出身，还是自身实力，都足以令人敬畏。
而大黑鱼描述的那些外道超级大族的规模，同样让众人心神震动。
随着他们与外道的接触越来越深，原先笼罩在外道一方的神秘面纱正在渐渐被掀开。
古夜同样沉默不语。
听起来，这些超级大族在外道阵营的地位，有点类似于三大至高生灵种族在九天十地的地位。
当然，就整体实力而言，无论是龙族凤族，还是鲲鹏神族，恐怕都远远不能和那些超级大族比拟。
光是飞升境强者坐镇这么几个字眼，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或许只有祖龙、元凤、鲲鹏始祖率领的三大至高生灵种族，才能与那些超级大族抗衡。
以九天十地当下的实力，倘若那些超级大族真有飞升境强者坐镇，从中挑出一个，便能碾压整个盘古天道世界。
前提是盘古天道世界没有十二仙关的庇护。
“那蝶皇出身于哪个超级大族？”
沉默了片刻后，古夜追问。
“灭世皇蝶。”
大黑鱼回道。
众人听后，心头又是一震。
这俨然是不存在于九天十地的一个陌生种族。
敢以灭世为名，足以见得这个种族的可怕和强大。
大黑鱼耸了耸肩，当初他第一次听说这一族的名号之时，也是这种表情。
他说道：“包括灭世皇蝶在内，有关这些超级种族的一切，本帝了解得极少。这些超级大族的天骄很少会现身于后方的几座仙关，尤其是第一仙关。那位蝶皇算是第一个兵临第一仙关的超级大族强者，以往并无前例。”
“与羊前辈比起来，那位蝶皇的实力如何？”
古夜看了一眼黑山羊。
后者是这艘船上唯一一位至尊，算是最好的参照物。
“不好说。”
大黑鱼摇了摇头。
黑山羊的实力和手段，他当然清楚得很。
但他毕竟没有达到这个层次，很难作出合理的评价。
“本帝并没有和那位蝶皇交过手，司徒老至尊倒是和其大战过一场，但也没能逼出那位蝶皇的全部底牌，所以还真不好评价。”
大黑鱼看着黑山羊，很是诚恳地说，“抛开仙术和仙火来说，这老羊还真不是那位蝶皇的对手，但若加上仙术和仙火，就不一定了。”
“鱼帝道友的意思是……那位蝶皇手上没有仙术？”
休止女帝将神兽黄明抱了起来，轻轻抚弄着后者毛茸茸的脑袋。
“第一仙关外的两位外道至尊，毒姑手上肯定没有仙术，蝶皇就不知道了，他藏得太深，即使当年与司徒老至尊交手，也没有出尽全力，更多是试探。”
大黑鱼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不过，那位蝶皇出身于一方超级大族，即使没有仙法傍身，手握的传承也不会弱。”
众人默默颔首。
尤其是古夜和黑山羊，深刻明白大黑鱼的意思。
他们和大黑鱼都修习了仙术，对仙术的了解比船上的其余人更加深入。
仙术的确很强大，超越了世俗诸类术法。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仙术的玄妙完美地展露出来。
一门仙术，在不同人的手上，效果也会有极大的不同。
譬如六道仙文和仙灵渡，在黑山羊手上是一回事，在古夜手上又是另一回事。
在没有足够仙气支撑的成帝者手上，一门仙术还真未必比得上一门合适的帝禁。
总之，无论如何，那位蝶皇都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船上的众人也都默默将这位外道至尊的名号记在了心中。
古夜亦是如此。
不同于他人的是，除了防备，他还隐隐有些期待。
见识一下天外强者的风范，也是他此行来到天外的目的之一。
只是古夜不曾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听闻这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
一位出身于外道超级大族的至尊，不免让人期待与之碰面的那一天。
“除了毒姑和蝶皇，以及我们手上的沙魔巴沙之外，关外还有多少外道成帝者？”
犬封古神帝开口询问，续上前面的话题。
活到他这种年纪，脑子里清醒得很。
无论是毒姑，还是蝶皇，那些外道至尊都不是他们一般的成帝者需要担忧的。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
按照对位的思想，关外的外道邪魔当中，至尊之下的那些成帝者才是他们的对手。
“蝶皇率人来之前，单论毒姑一派的成帝者，数量上略少于第一仙关，加上蝶皇的人马，第一仙关的成帝者数量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在本帝回归盘古天道世界之前，毒姑和蝶皇两派的成帝者数量相当，各有七八位，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应该会有增长。”
“相反，以第一仙关当年青黄不接的处境，这些年成帝者的数量极有可能有所缩减。”
大黑鱼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这个数字还算让犬封古神帝满意。
将他们这支援军添加进第一仙关的镇守队伍，第一仙关的成帝者数量应该不会少于关外的外道阵营，即使少，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老朽还有个困惑，既然当年知晓蝶皇这样一位外道至尊兵临第一仙关，为何前面的第二仙关不派出强者围剿蝶皇和毒姑？合击之势一旦形成，这些外道邪魔怕是插翅难逃。”
犬封古神帝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
“道友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蝶皇到来之后，第一仙关的压力确实很大，但每一座仙关都是如此，前线的仙关承受的压力只会比后方更大。”
“从来就只有从后方仙关往前线仙关调动人手，后方仙关几乎不可能从前线仙关调动人手，这算是十二座仙关彼此间一种无形的默契。”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让前面的仙关派人驰援，那么极有可能中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前线又该有谁去镇守？”
“前线一旦被破，后面的仙关也不可能守得住，阵线全部丢失，盘古天道世界也将面临覆灭。”
“且仙关与仙关之间距离遥远，平日里传讯联系都难，更别说人员往来。”
“随意调动各仙关的人手，很容易被中途设伏，更别谈围剿那些四处游走、分立巢穴的外道邪魔。”
“这样的亏，十二座仙关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吃过。”
“除非第一仙关真的到了关破人尽亡的绝境，否则前面的仙关绝不可能派人驰援。”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第一仙关陷入那般窘迫的境地，司徒老至尊依旧没有开口向前面的仙关求援，而是优先选择派人回九天十地请来援兵。”
大黑鱼摇首，明确指出了犬封古神帝所言的纰漏所在。
顾此失彼，穷于应付，疲于奔命。
正是守关大忌。
犬封古神帝也是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点过于天真，顿觉有些汗颜。
他活了漫长岁月，自认为见惯了岁月变迁、世间种种，可真论起两军对战，还得是大黑鱼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将。
“关外外道阵营的情况，我们大致已经了解了，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古夜问道：“此前那沙魔巴沙所言的圣王到底是何人物？”
天命轮转，圣王降世……
沙魔巴沙的这句话一直在古夜脑海回荡。
比起那些外道成帝者，他更加在意让那些外道成帝者都为之狂热的这位所谓的圣王。
“圣王二字，源自于外道邪魔当中流传的一个传说。”
大黑鱼回道。
“什么传说？”
古夜追问。
“传说，当一切故老陨去，宝城变作砖土，世界化作泥沙，无边大虚空将会降生一位统领万事万物的圣王。”
“圣王降世，即为灭世，一切旧秩序都将在圣王的权柄下崩坏，活物尽死，死物泯灭，无边大虚空终将归于寂静。”
“这并非是灾祸，而是圣王的福泽。”
“漫长的沉寂之后，无边大虚空将会迎来复苏。”
“届时，圣王承载天命，光辉照耀无边大虚空，一个新的轮回随之而来，砖土复作宝城，泥沙复作世界，死者苏生，生者坐拥无量寿，一切灾厄不能近身，直至下一个轮回来临。”
“那些追随圣王的臣民，更可得到圣王格外的赐福，免受轮回破灭之苦，成就永恒清净。”
大黑鱼悠悠开口，仿佛已经听过无数遍这个传说，致使其能够一字不漏地述说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