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头沉默许久，轻叹了口气，声音中有几分落寞：
“好...”
“也该放下了。”
“活了四十多年，倒是被你们这些年轻人上了一课。”
“不过...”
杨晖话锋一转，声音抬高了几分：
“你拿我的东西送人情是不是应该...”给我报销一下。
后半句话未说出口，沈煜那边已经及时挂断了电话，正所谓及时止损。
“...”
老六，都特么是老六！
此时地牢中，所见之处尽是鲜血，一道拖拽形成的血痕从牢中不知延伸到了何处…
杨晖十分头疼，他不过也就晚到了十分钟，这小子就把人带走了，顺便还把他的藏品都洗劫一空。
这效率，牛批了。
他黑着脸回到了地牢东面的办公室。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在他这地牢里都干了些什么。
按照时间，翻出了刚才那段监控，点击播放按钮。
随着进度的延长，杨晖眉头慢慢皱起，突然猛地起身，再次掏出手机。
可他迟疑片刻后，又慢慢坐下，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后，直接删除了那段录像。
做完这一切后，杨晖瘫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屏幕中的画面还停在了楚言进入地牢的一刻。
...
地牢附近的某片密林中，
“小子？”
“楚言！”
嘭！
那白衣青年一拳轰出，灵气轰然震动，破空声响起，招式十分凌厉！
细看之下，那人瞳孔血红，清明不再，显然已失了理智。
周远倒飞几米，堪堪稳住身形，一身黑袍被灵气鼓动的猎猎作响。
因为顾及着楚言的身体情况，他没敢出手，怕一个用力过猛直接送他归西，但现在问题就在于如何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将其制服。
周远面色凝重，指间多了一枚金针。
“这叫什么事！”
他暗骂一声，身形再次消失，刚才所在之处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此时，楚言失去了攻击目标，僵硬转身，脸色苍白。
肩膀上伤口裂开正顺着手臂往下淌血，一身白衣半面都染成了血红，可他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就这么不断走动着，速度很快，似乎在寻找什么一般。
这时，靠在树干上的符文男子闷哼一声，在两人的打斗声中慢慢清醒过来，此时他身下已经聚集了一个血坑。
腹部的伤口还在止不住的往外淌血。
他艰难抬手按住伤口，抬头时正好对上一双血色眼睛。
男人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往后退。
十分钟前，他还不认识这人，可现在他认识了，甚至说脑海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阴影。
审问、上刑，他都不惧，因为他很确定凭借着身上的符文，肃清卫上层一定不会死。
可这人一来，直接给了他十几刀。
血流了一地，愣是没人拦。
那帮守护者就仿佛没看见一般，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难不成自己真的不重要了，他可是身负天择的术法。
这种诱惑没有任何组织能抵挡。
这人刚进来时，坐着轮椅，一身白衣，看不出什么杀意。
他还以为肃清卫的上层来了，他正准备和其好好谈谈。
毕竟他是有筹码的。
他也在等。
结果，这人盯了自己一分钟，那双眼睛突然染上了红色，接着就掏刀了。
一连十几刀，刀刀避开要害！
血流了一地，人直接昏死过去。
昏死之前，他隐约看着这人手指不断描绘着什么，状若疯魔...
疯子！
绝对是疯子！
再睁开眼时，这人诡异的盯着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把沾着他血的匕首，仿佛正在斟酌着从哪下刀。
接着，他顺着目光看去，这人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人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冷静如他，哪怕是在鬼王的威压下，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冷静分析出一切可能。
可如今...这人是疯子！
自己的筹码一文不值。
“我是...天择...”
符文男人口中泛着血沫，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他的话终于让执着于捅刀子的白衣少年愣了一瞬，可下一秒，那把匕首却直接抵在了心口。
“呵呵...”
“天择...算什么？
冰冷的声音幽幽吐出，那匕首已经穿透了他的皮肤。
完了...
真是疯子！
他可能这辈子没想过，他会死在一个疯子手里。
眼中头一次有了绝望。
纵使他如何会操控人心，可这人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疯子...
楚言似乎找准了位置，握着匕首的手高高抬起，血红色的瞳孔闪过疯狂之色。
男人绝望闭眼...
真没想到会栽在一个疯子手里。
时间缓慢流逝，男人想睁眼，脑后却受到重击再次昏死。
那匕首停在了半空中，楚言脖颈处多了一枚金针，神智慢慢恢复，眼中血红褪去。
周远出现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抽走了他手中的匕首，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表情十分凝重。
当他发现这小子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捅了这人十几刀。
而且刀刀避开要害，捅的地方似乎有一定的规律，很讲究。
后来，这人坐着轮椅硬生生将人拖到了这处密林中来，同时也彻底失去了神智，行为很是奇怪。
甚至，有一瞬间那把匕首是要捅进自己的心脏。
周远不得不现身，他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真有病。
有刀他是真捅。
捅别人也就算了，他也懒得管，要真把自己捅死了，还得给他收尸。
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下，神智终于恢复，楚言身形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栽过去。
“扶我一把...”
周远终于松了口气，帮着把轮椅找了回来，把他架到了轮椅上，这才缓缓开口：
“你下次犯病能不能提前给个通知。”
“太特么吓人了。”
楚言已经彻底脱力，整个人几乎瘫在了轮椅上...
太要命了。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十岁，一个半大的孩子趁着夜色将菜刀抵在了他师父脖子上，随后高高抬起...
没想到时隔九年，他这次是要捅别人的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