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这里换东西的，都是军属介绍军属来的。
谁帮他介绍了人过来，他也会送点东西。
他媳妇儿有编筐的手艺。
编出来的筐子，大部分卖给部队军属了。
明面上他家有额外的收入，所以条件好一些，村里人并不太注意。
长年累月的，军属到村里换东西就都来找他了。
在这里随军的军嫂，曾文亮认识很多。
正好张云娟碰见一个军属到他家来买编筐。
是一个营长媳妇，姓马。
张云娟在他家隔壁的院子里和那家的小媳妇儿学织毛衣。
把曾文亮家那边的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话的语气挺熟络，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往。
一个编筐没有几毛钱，人家买了筐，他送了四个鸡蛋。
这简直等于是半买半送。
他儿媳妇就背后抱怨，他公公这么做买卖，根本就挣不了什么。
他家喂的鸡不算少，但是下的鸡蛋也不够卖的。
曾文亮有很多时候从村里买了鸡蛋再卖给军属，还给添头。
卖30个鸡蛋，最后才挣了三分钱的事，曾文亮都干过。
这还算是好的。
碰到愿意占便宜的，他家还倒搭过。
这摆明了和军属的来往，他不是为了挣钱，就是为了搞好关系。
张云娟就当做好奇，军属还这么没素质，还愿意占便宜呀？
一个市里人都不懂这些，张云娟又恭维了几句。
曾文亮的儿媳妇就起了炫耀的心思，她和张云娟聊起来了八卦。
张文娟套出了不少信息。
他儿媳妇说，人和人真是不一样，有的人一看就有文化，不小气不占便宜，比如说谁谁谁。
肖政委的媳妇就不愿意占便宜，比如说……
她认为大方的人一口气说了三四个。
那爱占便宜的，她也说了好几个。比如说最贪心的一个是个副团长的媳妇。
那个女人姓顾。
在她男人当副营长的时候，她就来随军了。
那些年还不允许到村里买鸡蛋呢。
每次来她不占点便宜都难受，占少了都不行。
有新来的军属要买东西，她就帮着往家里介绍。
她从中可得到不少好处了。
这个女人的男人姓丁……
李向南一听，这说的这不是顾招娣吗？
曾文亮儿媳妇还说到过已经走了的军属，男人转业了，她们也就走了。
别说曾文亮了，就是曾文亮的儿媳妇都认识很多军属。
这事儿真是细思极恐。
现在不急于通知相关部门抓捕他。
摸到他的上线更重。
“我给你提供点八卦，让你和曾文亮的儿媳妇的关系走得更近一些。
你跟他说我和丁副团长媳妇的关系极差。
原因是丁副团长和初一他爸关系不好……”李向南把她打顾招娣，把他们家面子踩在地上的事详细说了。
她也把正副团长的矛盾起因说了一说。
这事在部队里是公开的事儿，也不怕说。
张云娟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曾文亮是希望周博辰走的。
可是他刚刚调来，根本就不可能调走。
假设，他被他的副职算计了呢？或者是针对的更激烈一些呢？
说不定就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曾文亮就可能行动起来。
张云娟立刻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居然针对南姐，还想欺负铖顺，打初一，这不是触了她的逆鳞吗！
她不吝啬给加点火。
这件事情应该听从周博辰的安排。
可是她压根就没打算考虑周博辰的意见，你看现在，张云娟故意不看他。
周博辰觉得向南胆子就够大的了，可是这个张云娟明显更嚣张啊。这两个人要遇到一起，估计是粉尘遇到了明火，可能爆炸的……
周博辰：“张云娟！”
“怎么了？
我就是说闲话，说闲话行的吧！
我们的战士应该有钢铁的意志，如果自己的意志不坚定，怨不了任何人！”张云娟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自己的意志不坚定，确实是自己的事。
但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应该很清楚。
曾文亮能潜伏这么多年，他的耐心非常人所能比。
以他的花销来看，他绝对有钱能买下这栋房子。可是他却一直忍住了。
没有买就是为了不露富。”周博辰盯着张云娟，等着她回答。
张云娟冷哼了一声。“我不是那么没底线的人。
这事牵扯到特务，我不会乱来。
我会谨慎的！”
张云娟明白周博辰的意思，不管他和丁副团长的关系是什么样，他不会向自己的战士背后捅刀子。
哪怕这战士是他很讨厌的人，都不能被他称之为战友的人。
他不允许张云娟陷害任何战士……
他们坐在张云娟住的屋子，讨论这些事情。
讨论完了，两个男人也要去姥爷那屋里午休了。
张云娟喊他们帮着抬抬炕琴。
炕琴摆在了东头，灯绳也在东头。
晚上关灯的时候，因为炕琴摆在东头的原因拉灯绳有些费劲。
张云娟就想把炕琴挪到西头去。
可是木头柜子挺沉，她一个人搬不动。
“这西墙是冷山。
这面墙冬天的时候会缓霜。
要是摆上炕琴阻挡了热气过去，缓霜会更严重的。
所以炕琴才没摆在西头。”邵伟光出言阻止。
所谓的冷山，这山是指山墙。
房子东、西两侧的墙体，也就是山墙，位于建筑的最两端的墙，就叫做冷山。
在一栋房子中，房屋最保暖最差的就是两头的房子，因为靠的是冷山。
李向南从小就在东北长大，自然明白冷山是什么意思。不过……
李向南：“这房子建的牢固，都是五零墙吧？
墙面冬天还会缓霜吗？”
五零墙是指墙壁的厚度，50公分，也就是500毫米。
为了防寒效果更好，东北很多墙都是这么厚的。
李向南不信邵伟光的话，并不是觉得他在撒谎。而是觉得不太可能。
这么厚的墙壁，冬天再舍得烧柴火。如果柜子和墙壁之间再留缝隙，这墙还能上霜？
邵伟光看得出来了，南姐不信。所以他就立马解释。“这个房子别的地方没问题，但是这面墙不行。”
他指着西山墙。“这面冷山到冬天真的缓霜。
你们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