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
禅达,虞啸卿愤怒的将电报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目眦欲裂,青筋都暴了起来。
“哎呀,贤侄,怎么又生气了。气大伤身,不好,不好啊。”
唐基又劝了起来,同时从桌上拿了那份电报,而后长出了一口气,将电报放回了桌子上。
电报的内容不复杂,毕竟电报都是简单明了的。
‘已困倭两月有余,君何不破南天门’,这十四个字就是电报内容。但其中传达出的意思,却是让虞啸卿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王言率部兵临南天门,两个多月以来,围绕着南天门来打。
一开始的时候,日军还会救援,后来发现屡屡打不过来,便也就放弃了,跟王言所部越打越远,最远的一处战场,已然离开南天门五十公里,最近的一处,也在三十公里开外。王言的军部,都开出去二十多公里了。
没有武器弹药以及其他食物、药品等物资的补给,一个联队的兵力,就那么守着山头。这次可是真的困到弹尽粮绝,再有一个月不到小鬼子都要饿死个屁的了。
也所以,小鬼子近期必然要有动作了。殊死一搏,总好过坐以待毙。不管小日本的切腹精神好不好使,这个时候都得发挥精神了。
“贤侄啊,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我看这王言的意思,是提醒咱们呢。已经困了两个多月,小鬼子怕是要疯喽,再不出击,他们就要饿死了。”
“他有这么好心?”虞啸卿一声冷哼。
“你看你,是不是气昏了头?王言他媳妇,还有他手下的伤兵,可都在咱们这禅达呢。真要是咱们疏于防范,被小鬼子找到了机会,打进来乱杀一通,就是他王言带兵过来杀咱们,也是说什么都晚了。”
经他这么一说,虞啸卿也反应过来,好像王言并不是真的只为嘲笑他。而是让他要么死守,要么进攻。
“不能再守了!”虞啸卿断然的说道,“两年了,几无寸功,还要被这么个泥腿子瞧不起!我就不信,小鬼子现在能有多少弹药,又有多少力气。打!咱们打过去!”
等王言知道了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虞啸卿给他发报,让他配合,来一个关门打狗,全歼了这一个联队的日军。
“真完犊子!”
帐篷内,迷龙叼着烟,听着参谋念的电报,没好气的说道,“姓虞的咋不等小鬼子饿死了再打呢?”
“估计是被打怕了。”王言好笑的摇头,“龙啊,你带人去吧,给我留下一千人干点儿活就行,剩下的你警卫团还有那些新兵,都拉出去吧,围死小鬼子。”
“一千人行吗?要不再留一千?”
“不用,这边哪有什么危险啊,一千人足够了,主要就是干活的。”
“那我这就走啊?”
王言含笑点头:“去吧,注意点儿,别阴沟里翻了船,饿了这么久,小鬼子怕是真成鬼了。”
“那也是饿死鬼,估计开枪都震的迷糊。”迷龙哈哈笑着跑出去调兵了。
一阵的杂乱过后,迷龙领兵出击。
他其实也时常想去一线,不过机会不多就是了。当然这是成了警卫团以后的事情,以前迷龙也没怎么闲着,都是跟着王言一起杀的。
毕竟那时候王言的兵力没有那么多,都用的上。不像现在,警卫团真就干杂活了。警卫团的战士,都是轮换的,并不固定。
伤兵受伤养好了,还能再战的,就先到警卫团,再从警卫团不断的调派出去人手,补充前线的兵力损失,就这么轮换着来……
战斗打的不算慢,只进行了不到三天就结束了。
虞啸卿将手里的炮弹几乎都用上了,炮轰南天门,压制日军,而后借着炮火的掩护,强渡怒江。
日军招架了一阵子,不敌,军心涣散,便向南撤退,想要撕裂包围圈逃出生天。
结果被领兵过来的迷龙率部阻击,只走脱了几十人,余下的尽数被杀。
从参战至今,王言也没有留过一个活口,抓到的日军全都弄死了。有的给新兵练胆,有的给老兵练刀。
也所以,王言麾下没有人会当俘虏。真要是绝境了,有些兄弟带不走,那么就会一颗子弹送兄弟走,别遭罪……
“见过王公。”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张立宪:“这么称呼我,心里不是滋味吧?”
“王公仗打的厉害,兄弟们都佩服,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那就该是姓虞的来。”王言好笑的摇头,打断了张立宪要分辩的话,“咱们无冤无仇,我不为难你,回去吧,让禅达的人把桥修好,以后小日本再也打不到怒江边了。”
“那我部下一步如何行动啊,请王公示下。”张立宪如此问道。
王言奇怪的看着他:“你们不是我的手下,我示什么下?你们也被归到远征军的序列,应该去找陈德,不是找我。至不济,姓虞的后边不还有人呢么,怎么也找不到我这里。
实话讲,如果不是我这个人爱憎分明,有底线,直接就放了日军打进禅达,虞啸卿,还有那个老胖子,包括你们在内,早都死上三回了。去吧,去吧,看见你就想起姓虞的,一想起来我就闹心,不烦别人就烦他。”
张立宪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边回去的途中,还琢磨着怎么跟虞啸卿回话。总不能真把王言的话原样说给虞啸卿听,否则虞啸卿怕是要气死了……
作为亲近的身边人,张立宪十分清楚,王言对于他崇敬的虞师座的致命杀伤力。自从王言出头以来,虞啸卿就愈发偏执了,脾气愈加暴躁,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意气风发,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
张立宪走后,王言找来了兽医和覃墨卿。
“南天门已经平了,那边的江水还算平缓,能够渡江。安排一下,受伤的、不能再战的兄弟,都送回去吧。”
王言看着覃墨卿,“你也随队过去,搞一下咱们上次说的那个研究,有什么需要跟我媳妇说,她会尽力帮你找东西的。”
兽医紧张的问道:“我也回去啊?”
“你不是不愿意吗?改主意了?”
“没有没有,我以为你还撵我走呢,那我就放心咧。”兽医长出了一口气,又安逸的抽起了旱烟。
王言好笑的说道:“其实回禅达也没什么,相信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这些老兄弟也都看出来了,上次迷龙还问我呢,是不是不回去了。我现在给你个准话,老爷子,我肯定是不回去了。
大军在手,我回去受那个鸟气干什么?这次我为什么从本地招募了那么多士兵?就是为了方便之后行事。要知道,缅甸是英吉利的殖民地,咱们在这立足了,他们能愿意吗?仗还有得打呢。
但是咱们又不回去了,呆在禅达的兄弟们不能不顾。所以啊,到时候还是得把人都接过来,也就在的这一两年了。”
兽医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抽烟。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老爷子,落叶归根,我明白的。是走是留,都随你们。哪怕留在这,想要葬回老家,我以后肯定也尽力办到。说这些还早,有的是时间让你琢磨。”
“哎……”兽医叹了一声,咳咳的说道,“还琢磨什么啊,老汉我孤家寡人一个,这是活着呢,要是早都战死了,也就跟兄弟们一起埋这了。我是想啊,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去家咧……”
“你使劲活着,十年之内,我保你能回家瞧瞧。”王言摆了摆手,“行了,不说这些远的,哀伤哀伤,时哀时伤,活蹦乱跳的时候就少想死了的事儿。赶紧办事儿去吧。”
“你不趁这时候,回去看看媳妇?”
“老小子你是学坏了,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就给你下点儿药,找个姑娘给你传宗接代。”
“哎呦,那可算了吧,老头子这身子骨可遭不住哇,走咧走咧。”兽医摆手而走,落荒而逃。
覃墨卿笑出了声:“真给郝营长吓着了。”
“是不好意思了,五十多岁,使使劲说不定还能生呢。”
“我听说钧座您也跟媳妇好了两年了,怎么也没个孩子呢?”
“时间是两年,相处的时间也就一个月,一起睡觉也只有二十多天,办事儿也就办了半个月。真说起来,跟我媳妇,还没跟你熟呢。”
“是吗?”
王言看着覃墨卿笑意盈盈的脸:“你这眼神有点儿暧昧啊,怎么着,真想给我当小老婆?”
“钧座说话太直白了。”
“那就是想。”王言干脆的说道,“我是个粗人,没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文人的风雅。不过有一点好,我从不亏待自己人。你要是想跟我,那就等打完了仗,咱们睡一觉也就算办事儿了。”
“钧座真是……”覃墨卿脸都红了,有几分招架不住,她转而问道,“钧座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很早就说过,我从大头兵走到今天,虽然没享受过什么声色犬马,但杀了许多小鬼子,手下兄弟数万,也是人生得意,死也值了。”
“钧座还真豁达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笑问道:“你是军统的人?”
覃墨卿怔了一下,随即连连摇头:“钧座说笑了,我就是个军医,跟军统八杆子都打不着。”
眼见王言微笑不语,她又忍不住的问道,“钧座为什么这么说?”
“自从上次老蒋来过以后,你在我面前出现的太过频繁了,说话就眨着眼睛跟我笑,就差把勾引俩字写脸上了。”
王言摆了摆手,“不愿意干,就别硬挺着,没必要。你想要脱离军统也没问题,戴雨农算老几?我麾下的人,军统的人真不少,都是来监视我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钧座,我真不是军统的人。”
“好好搞实验,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若真是天幸做成了,你就是大功一件,想要什么我都尽最大力量满足你。行了,忙去吧。”
“钧座,我真不是军统特务!”
“去吧。”王言摆了摆手,没有再与她分辩。
覃墨卿倒是有心再分辩两句,可又说不出口了,于是便迟疑着退出两步,而后干脆点转身离去……
战事还在继续,主要的作战目标,就是将日军驱离怒江一线,将其打到缅难地区。
灭了南天门的日军,滇南的部队更好渡江了,从那边过来,距离曼德勒也就四百公里左右,沿途都是大路,好走的很。慢着走一星期,快走四天就能到位。
将日军打了出来,虞啸卿所部到底也没有回去。正如王言所说,这是归属远征军序列的,由远征军司令部统一调动。
目前王言主攻这边,再加上当前整个的缅甸战局,几乎都是王言在掌控。于是折腾了一圈,虞啸卿还是得听王言的命令。
不过一如王言先前同张立宪说的,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借着小日本的手整人,虞啸卿和唐基当然很差劲,但下边的战士们都是好男儿,被虞啸卿忽悠出来的忠诚也不怪他们。
就是被王言指挥着,虞啸卿心里不是滋味。但是随着接受王言的指挥,将日军打的屁滚尿流,他也不得不服气,王言是真牛逼,好像日军真成了土鸡瓦狗。
事实上日军也确实不行,毕竟当初算是鼎盛时候的日军,都被他遛的跟狗一样。眼下两年过来,日军的虚弱已然展现出来,让人有了明显的感觉,再加上王言这边的战士都有了不同的提高,打起来自然更轻松了许多。
打到今天,对于王言麾下的部队来说,已然有几分笑谈渴饮倭寇血的意思了。称不上多轻松,但也绝对没那么艰难。
与此同时,光头答应的兵力也到了,算是大方吧,五千余人,都是新兵。
光头当然是有智慧的人物,知道了王言不打算回去,就明白了王言为什么夺权、惜兵,甚至还继续要兵。
因为王言要保证华人的数量,更保证华人的力量,不能让手下的这些人都融入到了缅甸里去,要保证独立性。
同时美利坚答应给他的武器装备物资,也是源源不断的送过来,甚至英吉利也抽出了一些东西给他。
目前来说,他们都挺喜欢王言的,无他,真能打。
援助都不白费,真能打出好局面来。
美利坚还好说,英吉利怕是做梦都没想到,王言不打算走人了……
王言还在慢悠悠的驱赶着曼德勒北部的日军,不断的在这边的村落城镇演讲,也给百姓做主,惩治投敌的缅奸,处理地方的大户,鼓励大家恢复生产,鼓励男人们跟着他去当兵,打击日军。
他的队伍在一天天的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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