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头好疼...
我记得，我在...万星园...
克里斯滕...
太晚了...
我还。应不应该醒来呢？
这个触感.......！
小白！
“玛格丽特！”
满身伤痕的黑色大鸟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抬起身子，对着一片狼藉的废墟喊着。
无人应答。
“玛格丽特！你在哪！过来见我！”
她喊着，声音虚弱，甚至无法穿过周围火焰的燃烧声。
“小白！过来啊！”
金色的物质在手中聚集成柱体，最终却只凝聚成漆黑不明的造物，她撑着拐杖站起，四处张望。
我已经不想...连你...都失去了...
我求求你...求求所有人...无论是谁都好...
不要让我...就这么......
没有意义的，死去..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克里斯滕...我真的错了。
小白...我还有小白...我不会...不，不不不！我没有！！
“小白！你听到了没有！玛格丽特！”
她喊着，早已被蒸发殆尽的眼泪已经不再流出，只是声音染上了哭腔。
“别喊了，她已经死了。”
一旁传来的声音，随着蓝色光芒的闪烁，博士出现在阿伦斯身后，用短刀戳着她的后脑勺。
“说，我愿意加入罗德岛。”
看着那只黎薄利失去往日的光泽，甚至可以说是枯萎的形态，博士默默的丢掉了手中的刀，转而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呐，快说啊。”
掐着脖子将阿伦斯提起，却无法从她身上看到难受或是反抗。
“来当我的狗吧，我们把席德佳和切里妮娜都杀了，然后我在杀了你，怎么样？”
疯疯癫癫的说着胡话，看阿伦斯的眼神就知道她完全没听进去。
可惜博士已经拿捏定她了。
“想想那个已经死掉的克里斯滕，再想想那个什么玛格丽特，她救了你诶。”
“你也不想让她死的毫无意义吧？”
很恶趣味的说着，看着阿伦斯的眼神转向自己，然后对视着。
“就像克里斯滕一样。”
继续补刀，看着阿伦斯眼角处撕破的地方流出眼泪一般的红色棉花细线。
“你的选择成就了什么呢？看似是为了他人而自己做出来牺牲，最后反而是两方都害了。”
在阿伦斯开口前，博士用一只手捂住阿伦斯的嘴，然后继续说着。
“要我说啊，如果你真的对这些npc那么上心，那不如干脆把我们这些玩家都杀了才比较合适啊？”
“怎么样？来帮我杀了她们吧？很合适，不是吗？”
......小白...
我该怎么办...
无论是谁...无论是谁都好......
.....
....
...
..
.
‘真是虚无。’
莫名的声音。
‘交换吗？’
没人知道过程。
结果...黑色的大鸟名为小白，那本应尸骨无存的白色天使再度出现，却名为小黑。
......
“对不起。”
雨夜，灰发的鲁珀，黑发的鲁珀，破碎，又脆弱的道歉，宛如那将两人一同贯穿的长刀一般，再度将某人与某人连接。
“但是，当你我再次苏醒时。”
阿伦斯眯上了眼睛，眼前切里妮娜的怒容与咒骂已经不再可见，长久的时间，已经让她选择性的忘却了克里斯滕和那些苦难。
只有怀念...还有忏悔。
所以她才会自杀的时候带上切里妮娜。
“你会来拥抱我吗？”
她憧憬着，哪怕自身即将死去，哪怕主权也将不再属于自己。
她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某时，她与她再度相拥。
“你不理解，我所经受的，太漫长了，漫长的我已经记不住那是什么感受。”
所以...我才会...忽视掉...那时的你。
如果还有机会...死在一起...可真是太好了呢....
世界崩碎，时间被调转，事物重塑，痕迹被抹除。
还真是..都没有意义。
虚无...都是虚无...只剩下虚无...
谢谢你。
IV
‘万事归于虚无，一切皆是徒劳。’
画面转换回到现在，梦境的联动已经终结。
手中的剑刃微微动摇，它在纠正自己主人错误的叫法。
它有名字，它叫Ex.orvien。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咖喱棒。
切里妮娜没有在意剑的震颤，她已经从刚刚的画面中确定了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都结束了。”
她诉说着，提着剑向阿伦斯走去。
那句话，甚至，都不是对我说的。
我该嫉妒，还是释然？
虚影再次在阿伦斯身上浮现，她一声不吭，也毫无动作，刚刚浮现的虚影被迎面挥来的巨大斩击击碎也毫无反应。
切里妮娜脚步不停，再度挥刀，切碎了在阿伦斯身边出现的丝线和门扉。
“别再反抗了。”
她没有得到回答。
只是翅膀上的眼睛再次被睁开。
“我想你早就抱够了。”
又是一道斩击，阿伦斯身后的双翼被齐根折断。
三刀，将阿伦斯末路的挣扎全部击碎。
“装什么恩爱啊，后悔啊，内疚还是痛苦的，真是够了。”
将剑丢在地上，然后徒手撕开刚刚出现在自己和阿伦斯之间的丝线网格，继续靠近。
“像你这样的怪物，无非就是在模仿恋人之间应该怎么做而已！你根本就不配拥有爱。”
完全突破了网格，然后一把扯住了阿伦斯的脖领。
“呵呵，我？那你怎么..！”
（叮。）
整个世界被强行消音，强光晃得所有人闭上了眼睛。
当阿伦斯再次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只看到自己出现在刚刚的位置旁边，身上的缺口已经被完全复原。
你的愿望没戏了。
脑海中的人是这么和她说的。
但是我们商量的结果是，你可以去完成另一个愿望。
翅膀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她抬起头，发现上方的地面已经破碎，空洞中出现了一个缺口。
小一点的那个愿望。
她笑了，然后闭上了眼睛。
“能抱抱我吗？”
她对切里妮娜说着，哪怕切里妮娜再疯，此时也明白了情况。
怒火逐渐熄灭，她再次上前，伸出了手。
在触碰到的前一刻，阿伦斯扇动了翅膀。
可惜...
我的那颗心啊....我把它...整个...都出借给了别人。
早就没有...留给你的位置了。
克里斯滕。
我已经不想见你了。
整个人飞速上升，突破了地面，却也不曾减速，而是不断的上升。
切里妮娜没有阻止，席德佳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爆米花。
博士还在狂笑，哪怕被喷发的能量环波及到全身破碎。
小黑正疯狂的给博士灌伤，但那个已经没有人形的博士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用空间的权柄硬拖着她。
“滚开！！”
红光一浪强过一浪，博士的体型被一圈圈缩减，但依然双手插兜，面带微笑。
小黑...对不起啊。
这是我...能做到的，仅剩的事情了。
“回来！给我滚回来！”
红光被约束成光柱，向着天上那个远去的黑色大鸟射去，却在半途就被空间的裂痕抹去。
还沉浸在过往中吗？
彩虹之中的你，或许...在没有我之后，会更加闪耀吧？
你还好吗？
原谅我，连你最后的指示，都做不好吧...
你那，或许很快乐吧。
没有我，也没有博士，一切都在按你的设想进行着。
只不过是没有了一只羽蛇，可能会累一些，但是...会更快乐一些的吧。
缪尔赛斯，塞雷娅....抱歉，做不到当面再见了。
我所期待的...本来，也是如此了。
我期待的....吗.......
真是久远。
在天穹之下，连头都无法抬起的泰拉人们...
你们...害怕吗？
莱茵的某处，某位总辖似有所感的抬起了头，看向星空下那抹不断上升的痕迹。
还记得要多笑笑吗？
窗户的倒影中只有那人毫无起伏的脸。
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羽翼在燃烧，与那回忆中的玛格丽特不同，她的燃烧似乎被延后，一次次的被赦免。
还记得我吗？
那一个个...还记得保持好奇的傻瓜...
我去到那里后，我会不会一无所知。
我走到那里后，你会不会一无所知。
她穿过了第一层云，夹层中的某人才刚刚意识到她要做的是什么。
“鲁莽，愚蠢。”
她坐在海面的王座上，朝身前握紧了拳头。
我还记得...我曾经在莱茵升空那天前，订了一批香槟。
我想要留着，等到博士走后，和大家一起喝的...
最后...莱茵都不见了，地窖里的那些香槟倒还完整，只是...我不敢一个人喝...
她穿过了第二层云，翅膀略有磨损，但本体的攻击似乎没有生效。
白色的宫殿中，那人同样伸着手，脱去红色的加略站在台下，看着祂在界外将本体的压迫抵消。
“太晚了。”
她这么说着。
“嗯，太晚了。”
祂也同样如此。
命运已经认定，早已认定。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好想，带着小黑，用这副肉体，回哥伦比亚一趟，回莱茵一趟
再次和你相遇，相互认识，让你慢慢理解，慢慢认识。
可惜我。
可是我！
可是我早就答应你，我不会去见你了！
本体放下了手，她嘴角带上了苦笑，从下方的海面上看下去，已经能看到那燃起炽热火焰的大鸟。
她已经知道了，即使没有掐算，即使掐算也得知不了结果......
自她向小白用出那个以降临为目的的同化却没有效果时，她就知道插手的是谁了。
自己...被人阴了。
阴自己的人....多半，不，也只有加略了吗？
所以啊，呵呵。
活下去吧，克里斯滕。
活下去吧...前路，已经有人为你打开了。
即使连我自己都不能，也没有机会去看你的以后，可是....我还是希望.....
小黑...小白，白夜，玛格丽特。
对不起。
“轰！！！”
“（痛苦的嘶鸣）”
爆炸的震动不断叠加，整个泰拉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震感。
大片的火焰在天穹下展开，克里斯滕叹息，随后将目光移开。
但紧接着，裂纹在那平面上蔓延。
明明没有声音传到地面，可那开裂的声音却确实伴随着某种嘶鸣传到了地面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裂开....了？”
本能反应一样的发言，碎块从天空中落下，整块整块的脱落，不只是被打出了一个洞，而是整片天穹均被击碎。
“克里斯滕....”
天穹的残骸之中，世界的空域之外，已然破碎的人形口中还在念叨着难以忘却的话语。
身体在泯灭，不死的诅咒在收到祝福后已经消失，如今正平静的迎来死亡。
“我们....”
她的瞳孔灰白，灰烬在身上蔓延，一点点解体...
她闭上了眼睛，因为眼前不是她心中的大地，而是她再也无力做到转身的天空...
某人，费尽心力，也依然无法见到的...天空...
还真是，难以忘怀。
她想到了这里，她试着睁开眼睛。
可已经太晚了。
眼睛刚刚睁开，视觉还未形成，瞳孔中有手的投影，却还未伸出，整个人就被焚烧殆尽。
“.......阿伦斯？”
看着那破碎的天穹，克里斯滕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沉默许久，随后说出了一句，她自己完全不理解，甚至都有些感到惊讶的话。
她还在思索原因，却未曾注意到眼角有泪水划过。
“她不愿意抱你诶。”
席德佳看着天空中的火焰完全消失，不再去在意天上不断落下的巨大碎片，反而是对着旁边还没有收回伸手动作的切里妮娜嘲讽着。
“嗯，我也不愿意抱她。”
切里妮娜说着，举起双手，让席德佳看清，在她手腕下隐藏的黑色小刀。
“是不愿意抱，还是不想让她死呢？”
切里妮娜没有回答，而是抬着头，继续看着天空中那不断扩大的空洞。
看着那空洞之后，那许久未见的双月。
“所以啊，就是这样了。”
她说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