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上前往边关的征程前，南楠抬眼看向了一处。
没有任何痕迹，南楠垂眸果断离开。
蹲在墙角的陆昭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下面彻底没了声音，她才探头看了一眼。
只看到了一个飒爽的背影。
知书看着自家公主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公主，没有南少将军，还有千千万万个少爷等着你呢。”
陆昭冷着小脸，冷哼一声:“别和我提她。”
她往回走了两步，还是状似无意的问了句:“边关危险吗？”
知书跟上去:“自然是危险的，听闻每年很多人都会死在那里。”
陆昭的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半晌后，她还是一步一步离开了。
许尧和陆盛相对而坐，两人面前摆着棋盘。
许尧执黑子，陆盛执白子。
许尧突然问他:“皇上想做个闲散皇帝吗？”
“朕现在不就是？”
奏折永远直接送到许尧手里，大臣永远站在许尧身后。
“皇上可有不甘？”
陆盛把玩着手里的白子，冷冷一笑:“朕说朕没有不甘你不是不信吗？”
“现在信了。”
“皇上想做个皇帝还是去游乐山水？”
陆盛的手里的白子落在棋盘上，打乱了黑棋的布局。
“当真可以？摄政王就不怕朕韬光养晦回来再抢你的宝座？”
许尧没管打乱的棋盘，悠悠落下一子:“不会。”
他相信南楠看人的眼光。
“那如何名正言顺的让位呢？”
许尧的手在棋盘上扫了一下，把白子黑子扫的一团糟，轻声开口:“诈死。”
“诈死？！摄政王还真不怕落得个心狠手辣篡位的名声。”
许尧掀起眼皮看他:“皇上可愿意？”
陆盛眸子里带上了些向往，他钟情山水，对权势毫无兴趣，奈何被强加枷锁。
“行。”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那昭昭......”
许尧黑沉的眸子黯了一瞬:“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聊聊，若她选择和你一起离开那便离开，若想找个归宿我也会为她寻一份好亲事。”
陆盛觉得这样也行，就没再出声。
许尧找到陆昭的时候，小公主正在抄什么佛经。
他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一眼，没多管这随性对任何事都三分钟热度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对这事儿感兴趣了。
一刻钟后，陆昭握着手里的茶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必须要嫁人吗？”
“也可以和你哥哥生活在一起。”
陆昭一手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只憋出了干巴巴的几个字。
“能让我多想一会儿吗？”
“自然可以，那公主思考好了后记得找我。”
知书看着从和摄政王见面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公主，有些好奇的凑上去:“公主在想些什么？”
“知书......”
陆昭趴在桌子上，脸蛋被挤扁了些。
“你说世间为何不能让女子与女子成婚呢？”
知书:“？公主是又喜欢上哪家女子了吗？”
陆昭换了个方向枕着胳膊:“不是啊，就是觉得.......”
她也编不出什么话来，就只能叹了好几口气。
好在知书是个擅长脑补的主儿:“公主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子吧。”
“知书觉得，若是真心相爱的话，是不会顾虑那么多的。”
陆昭的睫毛低垂着:“是吗？”
知书给她扇了扇蒲扇:“倘若实在受不了世俗偏见的话，就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世俗偏见吗？”
陆昭的眸子失神了一瞬，南楠一直以男装示人，她们并不会受到世俗的偏见，那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她感觉心脏被一层迷雾盖的严严实实，整个人像是被困在一张网中的困兽。
“公主，佛经还要继续抄吗？”
陆昭回过神来，她把袖子撸上去，嗓音坚定:“抄。”
就算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作为一个公主，她也希望南楠能平安回来。
这是每个子民的愿望。
知书轻笑一声:“南少将军真是好福气。”
陆昭的指尖顿了一下，接着还是继续抄了下去。
南楠到了军营的时候就发现有很多女人在忙碌着。
军营纪律很严，南楠特地说明过，谁要是对这些女人动手动脚的一律斩首示众。
这里有专门的青楼来抚慰那些欲求实在不满的士兵。
军营里很多事情都井井有条了起来，那些女人脸上也带着满足的笑。
一个脸色晒得黑了不少的女人过来给南楠行礼。
南楠见过她，是先皇帝后宫的一位妃子。
“在这里可还习惯？”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样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着的。”
“多谢南少将军给我们开辟了一条活下去的新路。”
南楠看着她曾经养尊处优的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不会辛苦吗？”
“会，但是也满足。”
南楠绷紧的心脏这才重新放松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让这些人更加痛苦，此刻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又是一阵拉锯战。
一份接一份捷报被传入宫中。
许尧看着手里的捷报，伸手摩挲了两下边角。
这是南楠用命换来的。
南楠接到宫中传话，陆盛暴毙，临死前发了圣旨，让摄政王当这皇上。
这算是一场巨大的变革了，南楠看着手里的信件，唇角微扬。
陆盛，你终于可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了。
单纯作为陆盛，去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
宫中传来命令，扩大疆土。
南楠放下密函，面无表情的用布在胳膊上的贯穿伤口上捆了几圈。
南木团团转:“摄政王.......皇上是疯了吗？”
“无论怎么样，这场仗必须要打了。”
“这如何打得？”
南楠抹了下眼角沾上的鲜红血迹:“边陲小国，妄想吞下我们这块大鱼，未免太自不量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充满了不断的厮杀。
本来以为那些女子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或许会害怕。
但是她们没有，她们只是一个又一个抬走那些伤员，细心的给他们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