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手僵在了洛音头上，过了一会她双手无力下垂。
她低声说：“可是……我才是被碎尸万段那个啊。好疼，真的好疼啊。”
明月凉轻轻拍着她的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们都死了。”
她看到的那段记忆，让她的心痛不欲生。
那时是乱世，天灾人祸不断，饿殍遍野，尸山血海。
这世上的所有资源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们只手遮天。
他们丧心病狂，开始吃人肉。
那几年人肉被标了价格，越是年纪小的价格越昂贵。
活人比死人更值钱……
小女孩叫纪宁儿，她父亲被征兵去了战场，她母亲扔了她去给人家做妾。
她不知道母亲不要她了，就离开了村里，去找母亲。
结果就被抓了起来。
那天……她被绑在了宴席上。
她没哭也没闹，她看到了母亲，母亲穿着好看的衣服，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
纪宁儿被活生生剐了肉，她死前看到母亲吃了她的肉。
后来她的灵魂飘在那里，她不知道去哪。
再后来，纪宁儿的父亲带着军队来了，他屠了那座城，祭奠他的女儿。
而纪宁儿只剩一颗头颅了，一颗没有双眼没有舌头没有耳朵的头颅……
洛音始终抱着她，她的后背冒着黑气。
月谨妍是不想管的，可看起来太惨了，她还是没忍住，她走过去，在小女孩防备的眼神中，把叔叔给她的符贴在了洛音的后背上。
洛音感觉后背一阵清凉，“你叔叔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是，我月家可是玄门大家。”
“你怎么那么没用？”
“我是不感兴趣。”
“你不怕了吗？”
“不怕了，我不伤鬼，鬼不会伤我。”
洛音终于放开了手，纪宁儿坐在地上。
洛音坐在她身旁，这怨气，她化解不了，也不想化解。如果是她，也想让曾经害她的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低声说：“宁儿的爹爹，替宁儿报仇了。”
纪宁儿双眼赤红，“可是爹爹因为宁儿背负了因果。”
“宁儿的爹爹是为了给女儿报仇，背负因果是因为他害了无辜之人。爹爹在还债，还清了就可以重新开始。”
“是这样吗？”
“是啊。我是送魂者。可以送宁儿和爹爹团聚。”
月谨妍蹲在旁边，也不知道在那琢磨啥呢。
纪宁儿窝进了洛音怀里，“姐姐，宁儿……没说，宁儿到死都没说她是我妈妈，宁儿是不是很乖？”
洛音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宁儿很乖很乖。”
“既然宁儿那么乖，她为什么要抛弃宁儿啊？”
“因为她配不上这么好的宁儿啊，她不配做你妈妈。宁儿，很疼吧？”
“很疼，可是心里更疼。”
洛音轻叹，只能轻轻拍着她。
不对……怨气散了，怎么会……怎么会有温度？
洛音感觉怀中的孩子逐渐温热，这是……修成了实体。
月谨妍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咋地啦？”
洛音轻声说：“是鬼仙。”
鬼修分为几个等级，多数灵魂体只是情绪，能显神通的已经是厉鬼级别，之后便是鬼王。
鬼王有实体，但不长久。鬼仙，有实体且有温度。再往后就是鬼神，可以长久像人一样活着。最后是鬼祖，鬼祖出，万鬼臣服。
月谨妍脸惨白，月家的典籍她也看过一些，她当话本看的。
洛音站了起来，牵着纪宁儿的手，“宁儿，你可以活着，我也可以送你走，重生或是穿越。”
纪宁儿握紧了手，“重生可以救爹爹吗？”
“我也不知道。”洛音闭了下眼，然后说道：“你家在纪家村，纪家村往北，有座城，城中有个酒馆，你去找音寒落。”
纪宁儿用心地记着。
洛音握紧了拳头，“宁儿，记得，你现在的灵魂是鬼仙，如果谁敢伤害你，你可以直接捏死他们知道了吗？”
纪宁儿用力点头，“记得，姐姐，我要救爹爹。”
洛音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可能还会见到我，但那是我的前世，我不记得你。但我想，无论是哪一世的我，都会很喜欢很喜欢你。”
纪宁儿突然就一点都不怕了，有姐姐在，她好像没那么孤单了。
洛音收回手的时候，纪宁儿已经消失在原地。
月谨妍还蹲在地上，“走了？”
洛音点头。
月谨妍问：“直播会不会把她记录下来？”
“不会，鬼仙级别，哪是能捕捉到的。”
“那直播画面中，就是咱俩在这对着空气聊天？”
“要是不能播的，导演会提前切断。”
“哦。所以导演真的是棵树？”
“你不烦吗？”
“确实有点烦。”
洛音已经转身走了。
月谨妍紧紧跟着她，“你平时就是这么送魂的？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还不是你们人类不懂事！”
“好像你不是人似的。”月谨妍突然捂住了嘴巴，“你真的不是人吗？”
“你才不是人呢，你们月家除了月七都不是人！”
“你怎么对我那么暴躁？都是小三生的，你应该知道我的难处，咱们应该好好相处的。”
“我是被换的。算了，我也不明白，一个笑起来那么好看的姑娘，怎么会那么烦人。”
这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三楼。
月谨妍躲在洛音后面，洛音推门，看了一眼，啥也没有。
第二间……
温月寒在这，雪初落在旁边打瞌睡。
听到动静雪初落扑腾就站了起来，然后护在了温月寒身前。
温月寒笑着，“是洛音。”
雪初落回神，“音音。”
她扑到了洛音身上。
洛音抱完小僵尸之后，问道：“音寒落呢？”
“进了个房间，他突然就不见了。我被几只鬼追，初落把他们打跑了。”
月谨妍盯着雪初落，然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就知道……我就……”
她突然松开了手，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你怎么那么惨啊。”
雪初落有些无措，但还是蹲下拍了拍月谨妍的肩膀，“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月谨妍一直在看直播，所以雪初落发生了什么她很清楚，当时他们在看的时候，叔叔就说这个姑娘的死气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