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何种生活方式,也恰恰是主流的这一部分两点一线的——才最能反应人们的生活意识和生活形态。
而我看得最多的也是这一部分,联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我就仿佛看到了一片苍白无力的未来。
这根本就不是生活,而是生存。
生存都很勉强的时候,就谈不上什么生活了。
也许很多人只是无奈地选择活着,而我,如果不是身为AC,或者当时关闭了那个弹窗,或许就真的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也许那时的我认为这是不幸,但现在——可能这也是一种幸运吧;二十多年了,可能我所有的人品都花在了这一件事上……甚至未来的人品也都花在了这一件事上。
GSRI,是我人生的重要转折,从那天起,我便从生活的漩涡中脱离了出来,或者说……是被一股神秘力量给捞了起来。
如同照进了我晦暗生命中那一束伟大的光,我对灵魂都随之得到了升华。
只是一边,我在为自己不用成为那两点一线式生活的人而感到庆幸,而另一边,我却还是在抱怨生活上的种种事情——我可能就是这么闲得慌。
也许这可能成为将来我的某种事业——我想让所有人都变得更好,但又明白这种想法的不切实际,而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感。
因为性格原因,我注定不会为不了解,或者认为不值得的人付出什么。
——我怕他们指责我,说我做得不够好,因为我站在高处,却对低处的他们施以微不足道的支援。
所以我干脆就不出手,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不希望别人我对别人的付出在他们眼中是理所当然,同时我也不会将别人对我的付出看作是理所当然。
有些东西,是迟早要还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一开始就不欠谁。
这不是说我有多么清高,而是……我怕麻烦。而解决麻烦,要从源头开始,才是最好不过。
所以当我有了这一切,有了足够的资本,去寻找一个值得自己付出的人——我也很幸运地找到了,甚至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所以墨缘在我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因为她,我不会再轻易地作践自己;而另一个人,就是雪院。
——只是此时,这些东西又再一次变得有些遥远。
如果我真的倒下,她们也肯定不会原谅我。
只是,只是……
我感觉自己摇摇欲坠,所有的牵挂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这是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想见她们一面,但事到如今,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我害怕她们从我的脑海中消失,害怕那一转身,就是永别。
……也许我从来就不想死,才表现得那番谨慎;甚至即使小寒在,我也感觉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安全。
……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那我将成为一名罪人,自己的罪人。
不,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我咬紧牙关,双拳紧握,似乎在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这让我那种颓废的感觉稍有好转。
即使我没有时间精力管好别人,但至少,我还能在有限的空间下管好自己!
我朝战甲走去,看着战甲边缘层层叠叠的金属结构,一种十分稳定的安全感传达到我这里,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让刚才那种炫目的光芒如同电影特效。
虽然战甲透光率调到很低,以至于我几乎没有看清任何东西,但我还是能想象那是怎样的炫目——说不定,那强烈的光芒让整个雨镇的天空都亮如白昼,而我,可能也是唯一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切的人。
谁知道,这光芒,此刻却只能象征灾难——它肯定已经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抓紧。
如今我已经离开战甲,暂时不知道海星什么时候会重新上线,按理说干扰应该也已经消退,但战甲却仍然没有反应。
该不会是和球探一样就这么坏了吧——这也太玄幻了,虽说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我忽略了某种信息,就是这之前战甲和苼晴、老程的手机一样都是没出任何故障的——当然这是排除受到强烈干扰时海星掉线的情况而言。
而现在战甲似乎也坏了——这让我怀疑干扰会影响球探之外的东西。
那么或许我之前的推论是错误的,关于它们为了隐藏自己的推论——
……或许是因为它们已经切实感受到了我的威胁?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有一道光滑横切面的泥坑。
那道切面如同一张泥土制成的镜子,除了有因为空气而产生的部分坑洼之外,剩下的地方都不像是通过人为方法能达到的光滑程度。
这面褐色的镜子倒映着雨镇的光景,把我也容纳在里面。
它带有一定弧度,这是我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这种弧度非常小,小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若不是我有美术基础,也同样无法发现这个——这面镜子代表的是雨镇结界的边界,但也只有以这种方式呈现,它才终于从侧面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样子。
而在这之前蔑雨和结界造成的影响是很强烈的,那种程度的光线,足够让雨镇中的所有人注意到。
——他们很可能会过来,哪怕他们不喜欢靠近结界,也肯定会为此感到好奇。
但愿他们反应迟钝一点,或者存在某种畏惧心理,这样我就能了一些时间。
但战甲暂时无法启动——在海星恢复之前,我再坐进去不过是徒劳无功,我需要海星来消除头部低级格式控制器的执行命令,不然它会让战甲周期性地展开——这个设计挺奇怪的,估计是因为控制器使用的是低级格式而无法检车战甲的运行状态,为了保证战甲能顺利展开才这样做的。
本来这个执行命令是可以手动消除的,但我不会——我并没有正式学习战甲的驾驶,所以这方面才会显得生疏。
典型的新手行为,谁会想到当通过低级格式命令脱离战甲后,还会有打算坐回去的时候呢?
毕竟都万不得已使用这种命令了,那一般都是战甲出现严重问题的时候了。
而战甲的展开频率是每分钟一次,这让我打消了连顶着这种命令驾驶战甲的念头。
现在只能祈祷海星赶快上线了。
在此之前我只能靠自己。
我检查了一下目前可以使用的装备——还是由于没学习战甲驾驶的原因,我身上穿的东西就是平常的休闲衣服,只不过在外面套了件防弹衣。
这并不合乎标准,但我一个新手,要求那么多干嘛。
——驾驶战甲应该先穿着柔韧性和延展性都十分优秀的紧身衣,从而尽可能减少对驾驶员的内在干扰,使驾驶员可以发挥战甲的最大性能。
同时紧身衣也是防火防水防撞的,这能更好地在极端情况下保护驾驶员的安全。
不过即使不穿戴它,战甲仍是可以驾驶的,比如我现在这样,身上的防弹衣都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说到以防万一,我还需要等到海星上线后让她检查我的身体,就刚才的回响来看,说不定我已经被文字感染——若是这样,那就十分危险了。
而在这之前,我只能拜托蔑雨了。
但看着她光溜溜的身子——我记得她是带了一罐草药出来,而现在她连衣服都不见了,草药也是不知所踪……
感觉很危险啊。
虽然的确很危险,但不知为何我却总是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感觉。
——和相对安全的环境下的我的心情正好反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临危不乱,还是杞人忧天?
然而我也说不明白。
她这样……是因为没穿那种衣服么?那种她还没说就开始作呕的衣服?
而什么样的衣服会让人感到恶心?
——这个问题有些不合逻辑,除非是道具,否则恶心的东西会叫做衣服么?
想来想去,我还是没点头绪,视线只好又回到自己身上。
防御性的装备就一件防弹衣,而武器也不过是一把手枪而已,战甲用的武器太重,比如那把步枪;若是徒手使用——就算能将其拿在手中,那后坐力也不是人类的身躯可以抗衡的,要么我会被后坐力振飞出去,要么就是肯定打不中目标。
如今还能有一把手枪防身,还算是不错了。
我走到蔑雨身旁,将她从湿润的草地中抱起,她身上湿漉漉的,但体温却并没有随着环境而发生太大的改变,这让我感觉她的身子有些发烫。
我端详着她的面容和身体——她没骗我,她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外在也看不出任何疾病的痕迹。
这里的人的确不会生病,哪怕无法证明,我也已经默认了这个情况。
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就让她这么淋雨也成了没什么负担的事,倒是我——一直这么淋雨可受不了。
望着躺在一旁显得十分笨重的战甲,我抱着的蔑雨就显得轻盈了许多。不过我还是希望战甲能尽快恢复,不过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就算能恢复,也不知道得等多久。
我擦了擦蔑雨的脸庞,摇晃她道:“醒醒,小朋友。”
情况已经够糟的了,我不想再一本正经地严肃下去。
——这……她的衣服就这样没了,考虑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也许山洞里还有其它的衣服,但现在各种不方便啊,我不想让战甲留在这里,万一——到时候出来,战甲不见了可就搞笑了。
然而这一点也不好笑,这是我遇到过的最悲伤的故事。
没了战甲,我所有的在内心估算出的保障和行动、计划都会变成泡影。
这是一切的基础,没了这个,也就没了一切。
不过暂时,我只能把目光转向蔑雨。
虽然雨水冰凉,却淋不散我焦躁的内心,见她没反应,我便更用力地摇晃起来——
“给我醒醒!”她像是一个玩具般在我手中左摇右晃,但仍旧没有更多反应。
除了她胸口的微弱起伏让我知道她还活着外,我发现我对面前这个浑身赤裸的小女孩实际上依然一无所知。
圣女?祭品?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只感觉刚才的一切都很愚蠢。
而且,这些东西,不也是他们定义的么?
我再说谁,是那些雨镇的居民,还是仪式的发起者?或许他们本身都是同一种人。因为我已经相信,雨镇的存在是为了某种难以实现的目的。
如果海星在,也许她有办法让她醒过来,但……我望向一旁快要发霉一样的战甲,无奈地摇头。
不大不小的雨让我产生一种奇怪的惰性,像是在告诉我即使我在这里多淋一会也不会有任何事。
雨镇就是这么个地方,这里的雨仿佛下一秒就会变大、或减小、消失——但它始终维持在这种恒定的状态。
而战甲也一样,即使它在那里躺个千百年,它的结构和材质也不会发生任何明显改变。
面对核灵的装备就是这么坚固耐用——但这和目前的我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它不能帮助我,那不就成了废铁么。
虽然我隐隐感觉战甲会重新启动——但,谁知道?
隐形眼睛也同样无法工作,否则我至少能知道她为何会昏迷这么久,然后反推出让她清醒的办法来……
我的视线在蔑雨身上游走,之前她也这样过,但那是她还醒着的时候,而现在——她昏迷不醒,我的目光不知不觉就有些放肆了。
哪怕我没有那样的意思,但本能这个东西……它被称为本能是有原因的,嗯,我说的就是那个——所有人应该都无法避免的东西。
不由得,我感觉身体一阵燥热。
我和她的感情——真有感情么?我不是很确定;关系呢?同样不确定。
什么都不确定,我却仍觉得她有些……有趣?
但就是这种不确定的东西往往能产生奇怪的化学反应,比如现在,我就对她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
而在面对墨缘和雪院的时候,因为我明确过对她们的感情,所以这是一种双方都知道的确定状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