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RI在刻意与现实世界保持距离，但无论怎么说，他们的效率比所谓的有关部门都要高得多——起码他们不会胡来，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们提供的保护，才是真正的保护。
哪怕他们真的插手，到头来恐怕还是一片混乱。
因为他们和政府机构之类的不一样，他们是可以脱离人民的独立存在；而且他们也应该保持如今的世界格局。比起失控，稳定才是最重要的，虽然这一点，无论对谁都一样。
对电脑暂时失去兴趣的我，只好转向客厅；雪院还没走。她似乎已经做完了她的“工作”。
“怎么样？”我淡淡地问她。
“什么怎么样？”她道。
“就是……”我扫视四周，没看见墨缘的影子，那她应该是在卧室里。
“那个呀。”我继续道。
她微微张嘴表示明白，然后摇了摇头，把一张照片通过隐形眼镜发给了我——照片上的验孕棒，只有一条红线。没想到她还专门拍一张照片，似乎是有意向我说明此事。
果然如此，就和预料中一样，没有结果。我叹了口气，哪怕我不知道这事对我有多大影响。
她眼中有些不舍，但这神情很快就消失了。接着她笑了笑，眼神中焕发出一丝神秘，道：“你明显没看懂嘛，叹什么气呢。“
我被她一句话说懵了，难道一条红线不就是……没怀孕的意思么？
我又看了一遍，那条红线出现在“T”的位置。
我没明白她的话，只好疑惑地看着她。
“单红线在‘T’，代表无效啊，傻瓜；要是红线在‘C’的位置，说明检测结果是阴性，那才是没怀孕的意思。”
“哦——”我太高了声音，然后点点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种门道。
“不过嘛，我估计是没戏了；过几天我会再测一次……虽然结果应该不会变。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最清楚。虽然这样也好，毕竟，我也害怕麻烦。”
我们暂时陷入了沉默，这番话，明显是她在安慰我。
要是验孕棒显示两根红线，那才是不得了的事。甚至我在想这玩意到底对她有没有用，毕竟这是检测一些化学分泌物，万一她现在的身体没有这些呢……只是她这么说，我也觉得应该没这么巧。
我知道她是想找那种成为母亲的感觉，但到头来这也不过是一个奢望。说不定这也是GSRI招募她为副院长的一个参考条件，但这又和她与墨缘的长时间接触有冲突——GSRI并没有限制她们之间的接触，而她与我也一样。
倒是我们之间有个约定，就是让墨缘和小寒尽量不要接触。
不过就这段时间来看，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甚至我一直都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如果不去想GSRI，这个世界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这感觉挺好的，这种因为平凡而触手可及的真实感……和存在感。只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同时它又渐渐变得陌生。
“没关系的，你还有墨缘和我啊。”我轻声道，她只是对我笑了笑，便释然了。
“对了，墨缘在干嘛？”我问。
“做作业，她作业还挺多的，不知道她们老师在想什么。”
“怎么？”我看着她嘟着嘴，像是在生闷气。
“有很多题，都没有意义，感觉就是单纯为了增加作业量，也许是我的决定有错误——把她送到这样的学校，她是否真的满意，或是那样的环境是否适合她……你知道，我现在是不会考虑性价比这种东西的。”
我欲言又止，人们会习惯性地将价格与质量挂钩。因为普遍认为，这所学校是名校，收费十分昂贵，这种贵族学校，教育是肯定没有毛病的，只是其中的规矩也会比普通学校更多，关键是，墨缘并不是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虽然她才10岁——很多东西，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再想改，就很难。
即使她才小学，也很难说清，她到底有没有压力；因为小孩子通常不会主动向任何人述说这些问题。
“我感觉，她在学校的表现还好啊，至少在我的课上。”这么说来，我还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其它课上也一样好。
“——我不是在怀疑那些老师的能力，我只是有些疑惑；也许……让单位里的专家教授来教，效果还更好些。不过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要送她上学。”
我点点头。我和她一样，在意的不是墨缘的结果，而是她成长的过程，活者说生活环境——只有正确的环境，才能养育正确的人。
“你是说，这学校可能不适合她？”
“有这种可能，也许……我会把她送到国外去。但你知道，这也很难；而我想的是，这样的贵族学校教育理念应该比较先进，结果却是给她布置了这么多作业。光是死板的作业，有什么用，她真的明白学了什么东西吗？我可不想让她变成书呆子。”她有些不满地道。
“哎，现在的学生也难过，从小学开始就是做不完的作业，而且这种贵族学校还要更严厉些……我在那上班就能感受出来。不过嘛，你暂时别担心；这才开学没多久，再看看吧。”
她点点头。
我想起了自己小学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都有作业，语文、数学、英语；每天如此，无一例外；而其他科却没有。
这就是在直白地说——只有主科目是重要的，副科目都是无所谓的。一旦到了周末，那作业是只多不少；和现在墨缘遇到的情况一样——很多题目都是无意义的。
那时不懂，也就只知道按部就班，老师怎么教，我就怎么做，但班上学生又多，老师不可能每个人都管，因为没那精力；结果渐渐地，大家的学习成绩就有了差异。
差异还不小，即使小学的知识并不难。而作业的目的也是为了巩固学到的知识；然而就这一点而言，布置的作业就有很大问题；很多老师单纯地以为，让学生完成相应作业，他们就会明白相应的知识。
非常粗犷，甚至野蛮。毕竟人太多了，他们也只能统一管理。这似乎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上学哪需要那么费劲——难道抄作业的现象还少么。学来的知识是死的，能灵活运用才是这些学生该明白的。然而过于繁杂的作业却只会固化他们的思维，而这不过是在扼杀他们本应灵活的思维能力。
不然书呆子是怎么来的呢。
这当然不是作业的错，因为一开始，这就是教育的问题，不过它已经发展到了现阶段，再怎么不堪，还是有一套相对成熟的教育方案的……至于教导出来的学生究竟如何，那就因人而异了。
——但相对成熟，不代表相对成功；要知道，我们国家是以应试教育为主的。学生，唯有成绩比天高；成绩就是一切，而考试，是一切的一切——只要能拿高分，管你有没有真正学到知识，那都不重要；他们只在意结果，而不是过程；哪怕是作弊。
不然也不会有一些专门以参加高考而牟利的人了。
这很畸形，但人们已经习惯——就拿高考来说吧，都说这是学生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因为它是相对最公平的竞争。
目前来看，也确实是，甚至从小学开始，学生们就是为了这一天。但人类发展至今，却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方式……也许是真的没有，也许是更高效的方式受到不可名状的力量限制……
这场考试，将决定无数人的人生，也是应试教育存在的根本；而最终的分数，更是所有人为之关注。
即使，同样是看成绩——它并不能真正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即使，它已经尽量公平。它终究不完美，只是太多的光芒遮蔽了它的瑕疵，才让它显得光鲜亮丽，让人趋之若鹜。
它也根本不能代表教育；因为到最终，它也不过是一场考试；哪怕它如此金碧辉煌。
教育制度，正面临着严峻的问题——光是人均受教育水平，就处在一个令人堪忧的位置。哪怕街上随处可见的年轻人，无论是谁都像是个大学生；而真正大学生的比例，其实很低。甚至高中毕业的比例，都捉襟见肘。
人们之所以感觉大学生遍地都是，无非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生活环境，以及生活中接触到的种种信息。所谓大学生变得廉价，不过是一种虚幻的社会现象——这只能说明，需要大学生的岗位，或大学生看不上的岗位的比例不平衡。
而这也是应试教育的某种结果。这不仅是教育资源的稀缺，更是人口爆炸的遗憾；最终导致了如今的教育现状。
而这就已经是目前可能适应性最广的教育方案了——即使它的初衷，不过是为了让国内少一些文盲，让每个人都读上书，而不是让人学会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这样说有些言重了，但真的有很多人，因为教育问题，导致素质低下。
否则如今的网络上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只知道恶语相向的键盘侠——正是因为他们受到了糟糕的教育，他们才会得此称号。当然，这更大是因为他们本身的问题，哪怕教育问题已经为其背了不少锅。
他们苛责，无知，目空一切，使用网络暴力摧毁他们看到的任何与他们价值观不符的东西。他们能如此嚣张狂妄，是因为网络掩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显然，教育并没有教会他们做人的基本道理，才让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社会。
即使教育制度在慢慢改，但由于速度实在太慢，因此即使很多年也感受不出来。是无数细小的分歧，让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在更好的办法出现之前，这种现状将一直持续下去——起码它教会了，让那些愚蠢的键盘侠如何使用电脑。
就像作业布置得再多，也仍然不过是徒劳；除了让学生感觉厌烦，它并不能在其它方面为他们提供太多有用的东西。更何况，这事从小学就开始了，而初中高中，只会越来越多。
我的辅导员就经常跟他的学生吐槽这事：他说国内的学生是小学、初中学（习），高中拼，大学玩；而国外是小学、初中玩，高中学（习），大学拼。
他倒不是要表达国外的月亮圆，而是说人应该在合适的阶段处于一个合适的状态，才能达到更高更好的学习效率；而用来对比的两者间，却有很大偏差，导致结果自然有很大不同。
纵使义务教育普及了这么多年，国内的文盲数量依然不少，只是越来越多的人生活在城市中，因而忽略了这种情况。
不能说它失败，但它也并不成功；除非以后再也没有键盘侠。
教书育人，首先要教的，应该是让学生如何做人，而不是“之乎者也”之类的东西就硬生生往上套；那样教出来的，不过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
但与此同时，我小学时听到最多的，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句话；而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学生理应选择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更何况是小学的年纪。
偏科就是很好的例子——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哪怕他们被强行纠正，也无济于事。否则高中大学还分什么文理科？全面发展就行了嘛！
自从出了小学，这话就再也没听到过，倒是蛮讽刺的。
……
现在的教育，明显没达到应有的效果，也就是没让学生学会如何做人，甚至以后他们进入社会应该如何生存；本来应该率先掌握的东西，却要一直等到进入社会才能逐渐掌握。这是一种悲哀，而大家却已经习惯。
学海无涯苦作舟，这话就很说明，学习本身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而兴趣，也需要依靠后天培养，甚至第一次接触到一门科目，那个老师教得好不好，都会直接影响学生对这门科目的第一映像——至少在潜意识里，他们就已经有了对这门科目的看法。
从无到有的每一步，都很关键。很大可能，某学生某些科特别优秀，就和其对该科的初始映像有关；而这，是应试教育最为缺乏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