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隐隐的妖异邪气却是他掩饰不住的，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去掩饰。
“这无私而又坚定不移的深情，我该拿它怎么办好呢？”
魔鬼略有些忧伤地看着芊芊。
“我真的，不想也不能看见你受到一丝伤害。”
“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他究竟是怎么和你做交易的？”芊芊问出了最想知道的几个问题。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见到这个魔鬼，也不知道两人的对话能持续多久，因此她只能抓紧时间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你不该向我问另一个男人的消息。”
魔鬼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但随即又无奈地叹息：“可我却拒绝不了你问的任何一个问题。”
芊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张和聂清一模一样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没有跟随我们来到这个异世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肯定他没有来。”
“事实上，他并不是和我做了交易。你在墙壁上看的那些内容，大部分都不是真的。”
芊芊皱起了眉头，大部分都不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我本是那个世界的魔王，开启了虫洞召唤异兽，试图颠覆统治整个世界。可忽然有一天，一个男人闯入了我的宫殿，撞破了我的计划，将我的宫殿捣毁。”
“我气极了，当时便想吞噬他的灵魂。然而由于召唤虫洞耗去了我大半的精力，因此我没能成功。”
“但是我获取了他的记忆，我利用他的弱点欺骗了他，告诉他我知道你在哪里，可以让你们见面，代价却是他要把一切都给我。”
“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我以为自己会如愿以偿地得到他的一切，却发现对于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得到了你，我才能得到他，一个完整的他。”
“我从他的记忆里得知你也会来到这个世界。于是我用很多年才做出了那样周详的计划，在墙上刻下了那些字，让你以为黑暗中的是我，光明下的是他。”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那么好骗，面对着真正的他，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我，投身于黑暗。我用魔力渗透你，编织着契约，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得到你了！”
“可你却瞬间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由于那未编制完成的契约，我被你拉扯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异世界，而他却留在了那里。他的身上被我强制签下了生死契约，如今我不在那里了，他很与可能已经烟消云散了。”
芊芊面无表情地听他讲述着事情本来的模样。
怪不得钢镚说自己有危险，怪不得自己总是觉得不对劲，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认识的聂清不会做出那样祸国殃民的事情来。
原来一切都是这个魔鬼在搞鬼！
而现在，聂清很有可能因为他而魂飞魄散了！
芊芊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沉默了良久，她才平静地说：“既然你没有完成契约，那么为什么你还会爱上我？”
魔鬼苦笑了一声：“我的本体太弱了啊，他的情绪占据了上风，侵入了我的本体，强制与我融合。可你知道吗，他的心里，除了你还是你。”
芊芊抬起头，她感受到眼眶阵阵酸热，泪水蓄在眼眶里，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隐约间，她似乎透过了光亮看见了阴沉得吓人的天空。
强大的气旋在收缩，挤压，漫天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旋涡的中心开始隐隐发亮，那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魔鬼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表情痛苦而又哀伤：“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的话……”
从新选择的话，他还会融合聂清的记忆吗？
会吗？
不会吗？
魔鬼俯下身来，慢慢地向芊芊靠近。
芊芊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别，别躲着我，就这一次，好不好……”
魔鬼的炽热气息喷洒而来，芊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心中情绪复杂。
他的唇越靠越近，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在一起，芊芊能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轰！”
最后一道雷轰然劈下，那道雷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与之相比，芊芊那娇小的身躯仿若沧海一粟般渺小，却是这雷霆最终的目标。
“再见了……”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仿佛什么东西“啪”地一声碎裂了，而后男人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
芊芊的眼前再次恢复了无边的黑暗，意识也陷入了沉睡。
“乖徒儿，该起床了！”
芊芊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这么早叫她起床？时间还没到呢。
时间？
她的意识猛地复苏，大片的记忆涌入脑海。
师父对她说挺过那四十九道雷就可以不必再做功课了，那么她这算是成功了？
她还记得雷霆最后一击时那毁天灭的气势，可最后那一道似乎并没有打在自己的身上，是被……被那个魔鬼挡住了啊。
芊芊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自然是怪魔鬼的，可他也为了她而辗转来到这个异世，为她挡了那道雷。
只是聂清……
他真的会魂飞魄散吗？
“醒了就别装死了，赶紧起来。”
虚无老太太的声音再次传来。
芊芊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三张大脸，虚无老太太、白兰和菱纱。
“殿下，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好几天了，可吓死我了啊！”白兰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菱纱则是关心地问：“殿下，要不要喝点水？”
芊芊点了点头，菱纱这去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芊芊小口小口地舔着，水温刚刚好，不凉不热。
虚无老太太笑眯眯地坐到了一旁，摇着蒲扇道：“不亏是我看中的徒弟，果然有我当年的风范。四十九道雷罚硬生生地挺了下来不发一词，真不错。”
芊芊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求救了好吗，她都快被雷劈死了好吗，分明是有人装作听不见故意不理她好吗！
“都是师父教导得好，徒儿惭愧惭愧。”
心里虽然吐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虚无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明日起，你便随我入山闭关去吧。”
闭关？
芊芊一愣，但随即顺从地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如果有的话，今天就去把事情办好吧。”
她听出了虚无老太太的意思，是问她想不想回妖界看看爹娘。
她当然不想，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自从来到仙界蓬莱岛拜了虚无老太太做师父，芊芊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无暇去想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