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李杨双手握着奶茶，握了很久才感觉到手掌在渐渐回温，就玩了这么一会儿雪，他的手已经快冻成冰渣子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周聿，行吧，看着这狗逼给他买奶茶的份上，暂时给他一个台阶下。
李杨刚要开口，眼尖儿瞥见了周聿拎着的小桶。
小桶。
桶里还放着铲子和手套。
……
这显得刚刚要给这狗东西一个台阶下的他像一个傻逼。
他木着脸看向周聿：
“你刚刚买这些去了？”
周聿看了一眼手里的桶，还没开口，李杨就把奶茶塞回他手里，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小桶。
“我用奶茶换你的桶。”
许是怕觉得说得太简洁了，他补充道：“很公平。”
周聿垂眼瞥了一眼手里的奶茶，抬眼看向李杨，无奈地笑道：
“这算不算抢劫？”
“换的，不是抢。”
李杨一只手拎着桶，另一只手去拿桶里的手套，翻了翻手套，有两双。
他拿出一双手套递给周聿，“不是抢，喏，你的已经还给你了。”
他转过身走到自己的雪堆前蹲下，一点也没回头看周聿。
拿他的桶算是对这狗东西不务正道，想着投机取巧的惩罚。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戴着手套，从桶里拿出铲子……嗯？还有几个塑料夹子。
李杨看着那几个不同形状的像钳子一样的塑料夹子，伸手拿出一个企鹅形状的，转头举给周聿看：
“你还买这玩意儿？”
周聿走到他面前，伸手从桶里拿出另外一个鸭子形状的雪球夹，“玩过吗？”
“呵。”李杨嗤笑，“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这么个简单玩意儿需要什么技巧？玩没玩过都一样……”
两分钟后，他看着残了半张脸的小企鹅陷入沉默。
他转眼看向周聿那一排雪感致密厚实的小鸭子，扯了扯嘴角，跟特么小鸭子找妈妈一样，弄了一排。
他不信邪似的重新去夹雪，这回夹多点，不信夹出来的还是这丑样儿。
这回夹出来的是没有缺胳膊少腿了，但是立不稳，站不住，雪球夹刚打开企鹅就倒了。
周聿蹲下身，看着花坛上怎么也站不住的企鹅，思量了片刻，道：“这应该不是风吹的。”
“啧。”李杨蹲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夹雪球做企鹅，听见周聿的话道：“不是风吹还能是妖怪弄倒的？这风这么大，吹倒了很正常。”
周聿看着花坛里已经挡住风了的低矮灌木陷入沉思，半晌后他才道：“这边背风，风都被树挡住了……”
李杨动作微不可见地一僵，随后道：“树能挡住多大点风，你没看见那些缝隙？风不能从那些缝隙里吹过来？”
“我做的立得好好的。”
李杨木着脸，烦了，这狗东西话怎么那么多。
他龇着牙看向周聿，“那就是你买的雪球夹有问题！”
他余光瞥见周聿手里的小鸭子雪球夹，轻咳了两声。
“我觉得应该是这雪球夹有问题，做什么企鹅形状，企鹅这脚才多大，怎么可能立得起来？你再看看你那鸭子，你那鸭子是蹲着的，屁股那么大，能立得起来也很正常。”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周聿，伸手把手里的雪夹递给周聿。
“不信我们换换。”
他不信他夹鸭子还立不起来。
周聿看着他，眼睛里有思索，他看向李杨手里企鹅，比起鸭子来说，企鹅的确是要瘦长一些，但应该不至于立不起来。
他抬眼看向李杨，不打算在他气头再添一把火，他识相地把鸭子雪球夹递给李杨，顿了顿道：“也不用把雪压实了再填进去，找雪多的地方一夹，往花坛上敲一下……”
李杨懒得听他废话，伸手拿过周聿手里的雪球夹，弯腰就去夹雪。
“我不是傻子。”
周聿看了一眼手里的雪球夹，转眼看见旁边的柳树，顿了一下，又抬眼看向专心致志夹雪球的李杨，笑了一下。
“哎哎哎，狗逼……”
快看。
李杨看着周聿夹在柳树梢头的随风晃动的两只企鹅，又看了一眼自己夹在花坛边上的鸭子。
“……”
余光瞥见鸭子旁边躺得横七竖八的企鹅。
“……”
他绝对不承认那是他夹的。
他走到周聿面前，伸手弹了弹一只吊在柳条上的企鹅，不知道是因为他力气太大，还是周聿没有夹结实，反正他一弹企鹅就散了，裂成几块落在了周聿的肩膀上。
李杨：“……”
周聿缓缓看向他，李杨眼神飘忽。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手贱，这狗东西信吗？
周聿拍了拍肩膀上的雪，抬眼看向李杨。
“还堆雪人吗？”
李杨从地上夹起雪球往柳树条上挂，随意道：“等会儿堆。”
周聿看着他往柳条上挂雪球，忽然觉得现在也很好，冰天雪地，灯光在夜光微微晕开，呼吸的空气是冷的，人心却是热的。
他轻声道：“我们以后来这儿定居好不好？”
“？”
李杨转头看向他，“什么毛病？这鬼天气这么冷，住两天得了，还定居，你是觉得自己抗冻挺好？”
最关键的是在这儿出门要穿秋裤。
他补充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天穿秋裤是给你面子，就穿今天一天，以后甭想我穿。”
秋裤这玩意儿，穿一回就行了，穿多了说出去掉面。
周聿笑了笑，没回应他的话，转而替他理了理手上的手套，“手冰吗？”
“戴着手套还冰的话那戴手套的意义在哪儿？”
李杨凉凉道。
周聿笑笑，“也是。”
他放下李杨的手，“你知道冰雕吗？”
专心致志往树上挂雪鸭子的李杨随意道：“我知道沙雕。”
等会儿，冰雕？
李杨夹鸭子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周聿，“你喜欢那玩意儿？”
“雪人要堆得像人一样很难，但是冰雕可以刻成人的样子。”
冰雕？还要雕成人的样子？
李杨嘴角微抽，“这也大可不必。”
刻冰雕，这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为什么？”周聿看着他。
为什么？
李杨木着脸，这个问题和问“你为什么不上A大”有区别吗？
他为什么不上A大，是因为不喜欢吗？
不是，是因为上不起。
他为什么不去刻冰雕，是因为不喜欢吗？
不是，是因为这狗逼太看得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