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外究竟有什么呢？
水晶王座上，神明半阖着眼帘，时间在这里被定格，星芒在大殿中流转，最后汇聚于王座之下。
半透明的灵魂站在神殿中，他看了看四周，王座之上的神明睁开眼睛，隔着万千星芒，祂与迷失于此处的灵魂对视。
“该醒来了。”
姜栩意识昏沉，下意识地往前一步，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袭来，他伸出手，疑惑堵在心口来不及说出，眼前就再次陷入黑暗。
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段知月抱着怀中的少年神色焦急，“姜栩?”
原本处在昏睡状态的少年突然眉头紧锁，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再让他昏睡下去不是个好办法，段知月唤着他的名字，整个人的音线都在发抖。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少年垂着的眼睫颤了颤，然后缓缓掀开，露出下方蕴了水雾的浅色眼瞳。
姜栩眼底尚且带着迷离之色，段知月将他扶起，小心地抬手为他擦去眼尾的水渍。
这里是副本和主城之间的中转空间，他们已经出来了。
“我没事。”
姜栩的状态不太好，离开副本之后他身上的伤痕渐渐褪去，负面buff已经消除，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如同生了裂纹的白瓷，随时都要碎裂。
“回去就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段知月只以为是他还在为刚刚副本里的事情伤神，他知道姜栩的性格，让他踩着别人脱离危险，大概在心理上会是一种折磨。
犹豫了一下，他忍不住安慰道:“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姜栩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勉强扯着唇角笑了笑，“我知道的。”
他不会迁怒段知月，这和他没关系。
姜栩现在不好受完全是因为别的，但这些东西他暂时没法告诉其他人。
“谢谢你。”
就算没有仔细了解过，姜栩也能猜到半路进一个不稳定的副本有多危险，就算是S级玩家也不一定能完全规避风险，何况无论再怎么厉害，他们本质上也还是人类，会受伤，也会死。
【先回私人空间吧，这里不一定安全。】
系统将查到的数据整理好，主脑这一次算是被自己制造的副本坑惨了，不过在它故意设局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后果，短时间内对方应该会稍微安静一点。
“走吧，我们先回去。”
这一次姜栩没有再拒绝段知月伸出的手，他借力站稳身体。
离开前，他看向眼前的男生，眼底带着真切的笑意，“再见。”
段知月愣了一下，不等他反应，眼前的少年化作虚影消失在了原地。
私人空间内，姜栩将自己整个砸进柔软的云朵床铺里，随手抓过床头的抱枕，姜栩望着不远处的书桌上摆着的绿植以及飘在他床头的光球，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片刻安宁。
少年将脸埋入抱枕，“好累啊。”
【要不要再睡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已经没有心情去看副本的结算信息，系统落在少年的枕边，温暖的光晕让少年有些昏昏欲睡。
他好累啊，少年蹭着柔软的织物，身体逐渐沉重，确实该再睡一会才对，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睡吧，我在这里看着。】
系统的声音很轻，却格外让人安心。
确实是累坏了，床上的少年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睡着后，飘摇的光球落到地上，黑发黑眼的高挑男生走到床边，他替熟睡中的少年整理好散乱的鬓发，“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
太阳花孤儿院副本的热度很快消散，主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新人层出不穷，当然没有人有时间一直盯着一个连面都没太露过的特殊玩家看。
“老大回来了吗？莫哥这两天好暴躁啊……”
工会内部按职责又进行细分，越靠近顶层的越是核心，比如他们这群负责情报搜集统计的玩家。
旁边工位上的玩家给了刚刚问话的男生一个肘击，“不要命啦，这可是秘密，别随便提，让莫哥知道了保准得修理你！”
有些事情知道就行，可不能放在嘴边，谁能保证万一不小心说出去了会造成什么后果，段知月突然离开的事情本来就是秘密，轻易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男生捂住肚子痛嚎，其他人探头看了他一眼，纷纷提醒道:“这事别让莫哥听见哈，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没看见连季行舟去了都要挨骂吗？”
刚说完，一道熟悉的身影停在了办公室外，将手里的资料放下，莫远归淡淡扫了在座的人一眼，“是觉得活不够干，还是觉得工资又高了?”
被他吓得一个激灵，所有人立刻坐了回去，哪里还敢多嘴。
不过莫远归今天不是为了找茬来的，他走到其中一个玩家的办公桌前，面色凝着，“要的东西整理好了吗？”
见他过来，那个玩家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连忙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被密封好的文件袋，“东西都在这里了。”
“嗯。”莫远归接过东西走了出去，直到回到顶楼，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莫远归打开抽屉取出了另一份文件。
两组信息合并在一起，莫远归越看眉拧得越紧，抓在手中的纸页逐渐泛起皱痕，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远归才放下文件，他长呼一口气，挑眉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人，“那小心肝可不是一般人啊，你可得注意点，别追个人连小命都搭进去了。”
看似玩笑的话语下面的凝重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段知月没有接莫远归递过来的文件，那双浅灰色的眼里始终一片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不要去打扰他。”
莫远归冷哼道:“放心吧，我还想多活两天，不会不长眼地去找你的小心肝，不过你也给我注意点影响，下不为例！”
谁懂打工人的心酸，顶头上司一言不合就玩消失，他这一走，下面的某些人也跟着效仿，真的是烦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