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持续，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伤，而作为唯二的观众，王楚和郝仁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取出酒水对饮。
两人一边关注战斗，一边分析战况，最后推翻了一开始的结论。
他们没有预料到身死师兄还有引爆墨色龟壳这件宝物的能力，这个变数其实是能否翻盘的关键因素，可惜被盟友给毁了。
若是师兄送走师妹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若是盟友能够配合他这个计划，没有顾忌的他定然会拼上全力阻拦敌人，能发挥的作用远比提前引爆要大的多。
看武师四人组和面具三人组的表现，如果能够达成配合，吸引敌人聚集，然后师兄在他们的元力援助之下引爆龟壳释放能量，造成的杀伤绝对更可观。
如此一来，师兄可能会身受重伤甚至根基损毁，但总归是能活下来。
剩下的敌人只要四人组三人组协调作战，未尝没有击退的可能。
敌人是为求财，并非悍不畏死，死三成，他们会觉得庆幸，少了分赃的人，死五成，他们会感觉愤怒，更加凶狠。
要是死七成以上呢，他们还有多少血性？更多人只会是恐惧，失去战意，从而变成溃兵，前提是武师和面具男七人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而且仍旧能保持战斗力。
可是这唯一的生机，被他们自己给摧毁了。
武师出手击飞玄黄灵钟，要是没有王楚在旁窥视，要不是师妹幸运落到山坳上，对于师兄来说，这就是断了师妹的生路。
击飞的不止是玄黄灵钟，还击碎了师兄的战意和信任，击垮了他绝境中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他想要同归于尽，亲手掐断了唯一的胜算。
虽然阻拦师妹离开，是武师和面具男暗中的默契，但当真出手，也彻底破坏了他们双方之间仅存的信任。
所以造就了现在各自为战的局面，只能苟延残喘，再无希望。
即使最后击毙七成以上的敌人，他们也只是强弩之末，非但不会让剩下的敌人恐惧，反而会刺激得他们更加疯狂。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王楚仰头灌下一口酒，感叹道。
“背后捅刀的人，早晚自食其果。”郝仁也表示赞同。
场中战斗还要一时半会才能结束，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两人干脆闲聊起来。
“你之前离开，有什么发现吗？”郝仁问道。
王楚犹豫片刻后，才娓娓道来。
今夜的事情，比他预期还要惨烈，山下的战斗，是渝川向西离开的人中，最后的一部分了。
一开始，他从盗门三人组交代的活动范围向外搜寻，发现其实战斗发生的范围很广，死的人也更多，其中有不少还是在宴会中见过的。
关键是小宗门势力之人的数量远远对不上，多出了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不知他们用什么方法纠集了如此多人，但可以确定的是，大宗门弟子除了个别幸运遁走之外，其他几乎死绝了。
战斗痕迹从最开始的大范围扩散，到逐渐收缩汇集，最后于他跟余空空一行战斗地点并不远的地方合兵一处，所以他们才能通过尸体分布和战斗残留一直找到此处。
由此可猜测，困守阵内的九人，就是渝川西方地界前来参加妖兽拍卖仅剩的大宗门弟子了。
王楚当时还有些不确定，所以传音询问了莫笑仙和苗妙妙，两人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莫笑仙选择了南方和东方，这两个方向并没有太多人选择，毕竟南边妖兽横行，同时提防敌人和妖兽太费心力。
而东边毗邻特调处管辖区域，宗门并不多，所以她没什么太大收获，战斗早已经结束，虽然结果未知，但尸体大多已被搜刮一空。
苗妙妙的北方情况跟西边差不多，也是战况惨烈，她们倒是没心思跟王楚一样到处探索，因为上官的吸引力，已被贪欲冲昏头脑的人又起了色欲，一波又一波攻击想要擒住她们。
击杀不少敌人后，她并不情愿地跟上官三人同处虚空中，远离纷争战斗，静看事态发展。
交战双方且战且退，她们一路上摸到了不少宝物和元石丹药等等，而每当有战斗刚刚结束，她们便会出面击退活下来的人，好好搜刮战利品。
可惜她们人手有限，能把控的范围并不大，但在观察其他战场状况之时，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之处。
首先是进攻方人数太多，完全出乎意料，跟西边一样。
其次是有人参与了围攻并取胜，夺宝之后不是选择赶回宗门或者继续追击，而是往渝川方向去了。
她猜测这些人是怕被别人盯上，所以回渝川避风头，也就没太当回事，毕竟今晚实在太乱了，在玄武宗庇护的渝川城内更安全一些，所以人少她也会出面打劫，人多就当没看见。
她提供的这些消息，一方面证实了盗门三人组交代了实情，确实没有其他盗门之人隐藏了，所以他决定留他们一命。
而另一方面，却让王楚更加无奈，他确定围攻者中有不少是滕陌的地下势力成员，或者是经过伪装的玄武宗弟子。
渝川城还是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所以亲自入场了。
如此一来，王楚想要夺宝，就不可能是出面吓退消耗甚巨的进攻方，而是必须要赶尽杀绝，否则不知道其中哪个人是渝川人，会把他的消息泄露回去，被滕陌推出来当一部分宗门仇恨的靶子。
他今晚本来是不想大开杀戒的，但好像由不得他了。
只要他出面击杀了藏着的渝川地下势力或者玄武宗的人，就不会有别有用心者借题发挥，而且就算事后暴露，滕陌和玄武宗都不会承认的，因为这件事的把柄落到了他的手上，他顶多就是承受这两方的怒火罢了。
而现在在玄黄灵钟内大哭的这位，王楚经过考量之后，觉得她活着的价值更大，只需要把他的猜测和发现夸张一点讲给她听，让她带回宗门，渝川就是引火烧身。
就是可惜这女人的心理素质实在太差，王楚担心她可能没法自己回到宗门，虽然之后他和一众伙伴会来一次清场，西边这一块也就没有敌人了，却还是比较担心。
王楚暂时不打算把他的想法和发现告知郝仁，毕竟如今只是猜测，还做不得数，但他确信，只要继续观察下去，一定会有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