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了，真的救不了。
今天这顿打女孩是跑不了一点了。
路序远很清楚，自己一走，女孩大概率就得挨揍，看女孩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悯。好歹天天被‘路哥哥’‘路哥哥’的喊着，他还是努力待到少年回来吧。
“江瑶！”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愠怒，胸膛剧烈起伏，“谁教你这么浪费粮食的!”
“从小就教育你不能浪费粮食，好好吃饭，谁让你端着碗到处跑的！“
“端着碗不吃，你要造反啊！”
老爷子就差站起来把女孩拎过来教训了。
从碗摔下去砸出哐当一声，女孩颤了一下，就僵在的那柜子上一动不动头也不抬。闻言，更是不吭一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落在地上，说不上是外面的雨大，还是屋里的雨下的大。
但是外面打雷，屋里倒是没有打雷。
老爷子生气归生气，说起自己当年种地多辛苦粮食多难得的经历，一点也不磕巴。
知道他一讲起来停不下来，但女孩不吃饭还得挨训，路序远只能又从饭盒里取出一格没什么菜的，盛上饭，拿出原本给老爷子准备的勺子。
“瑶瑶不哭嗷。”路序远长这么大还没正经哄过小孩，顾不上嘴瓢的尴尬，把勺子塞碗里，空出手抱着女孩拍抚她的脊背，“瑶瑶不哭啊，咱们吃饭，吃一点好不好？”
女孩还是不说话，路序远原本在火堆旁边烘干的衣服又湿漉漉的了。
女孩要是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今天也不至于挨训。
趁着老爷子还在忆往昔峥嵘岁月，顺带谴责现在的小孩不懂得珍惜，顾不上这这边的动静，路序远接着哄。
“你不吃饭，哥哥回来是不是会生气？”
“嗯，吃，吃吧。”
听到肩膀上传来小小的抽泣，说的口干舌燥几乎要顺手把她碗里的汤给喝了的路序远可算是松了口气。
这么半天了，可算是哄到点子上了。
下午是没再闹什么幺蛾子，没有其他的安排，女孩就十分乖觉的趴在窗台上往外盼着哥哥回来，爷爷的念叨反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作为护身符的路序远也没法离开，只能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面，听爷爷讲那过去的故事。
外面的天还是一如之前的暗沉，没有丝毫的好转，一天的大雨下来，世界好像习惯了风雨的吵闹，反而显得安静，这对女孩来讲十分难熬。
下午不知道几点，天似乎有更黑一点的预兆，原本笼罩的雾散了又聚，在风的席卷下来来去去，没了雾的遮挡，女孩眺望着，能看见的距离反而少了。
“哥哥！”女孩惊喜的叫着，从板凳上跳下来。除了上厕所，女孩就没有从板凳上下来过，这一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哥哥！”顾不得身上沾了灰，总之不过是干净的草木灰，女孩一边拍着衣服一边往外冲。
这不是女孩第一次往外冲，下午女孩两次也说听见哥哥的声音，非要跑出去，然而倾盆的大雨下并没有女孩期待的身影。
尽管老爷子在身后喊着随她去，但雨势并没有丝毫的减小，路序远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冲出去，还是跟了出去。
女孩的小短腿本来就不快，再加上站太久麻了，更倒腾不起来，路序远三两步追上她，一把卡着胳肢窝搂住正在往外俯冲的小炮弹。
路序远朝着路口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远处还是灰蓬蓬的一片，天空是如同深海的灰蓝，远处是无尽的深渊。并且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你哥哥没回来。”路序远低头看着手里还在往外冲的瞬发导弹，只能告诉她，她又听错了。
“哥哥哥哥！”
手里的炮弹眼睛锃亮，含混不清，但路序远已经很清楚她在喊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等着。
这孩子在这件事上就是死脑筋，一定要过一会儿没见到人才肯罢休。
咦？炮弹歇口气的功夫，路序远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几个身影，眯了眯眼睛，没带眼镜还是看不清楚。努力过了，路序远卡着手里的炮弹等着人过来。
远远的已经有了点声音，好像是有点像平时经常玩的那一伙人。
“哥哥哥哥哥！”
小炮弹两眼放光，两条小短腿蹬的像风火轮，兴奋的冲着远处嚎。
炮弹变成超声波了，没有丝毫准备的路序远还没有空手捂住耳朵，只能痛苦的扭过头去，一张初见帅哥雏形的脸格外扭曲。
“别咯咯咯了，”远处少年的声音穿过雨幕，“咯咯咯咯，要下蛋啊？”
就算是少年，路序远也不可能把没有雨衣的女孩放进雨里去，只能能努力的限制女孩，一边冲着少年喊：“你别墨迹了，快点的吧。”
听到催促，少年跟伙伴道别后赶过来，看到眼前的画面，挑眉：“你们这是什么奇特的造型？野猪冲撞？”
“哥！”
女孩从路序远怀里仰起头，早上扎的头发这会儿东一个揪揪，西一缕碎发，还带着烤火吹了满身的草木灰。
看起来比少年这个在雨里平跑来跑去的还要像难民。
并且她还试图从路序远怀里挣出来，滚进她满身泥泞的亲哥怀里。
路序远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有多灾难，用尽力气按住她，感觉自己都快被她挣出内伤了，咬牙切齿的喊：“你快叫她别动了，她谁的话都不听。”
“哟，”少年毫不在意的嘲笑着，向前，“你放她过来吧。”
闻言，女孩哼哧哼哧挣扎的更用力了。
路序远只有惊恐：“别过来啊！你身上脏透了！”
“又不让你洗衣服。”少年翻了个白眼，从路序远手里接过女孩。
女孩一个猪突猛进撞进少年怀里，眼睛亮晶晶的，扒着少年不撒手。
少年被撞得一个踉跄，闷哼一声，看向路序远：“你别说，是挺容易内伤。”
路序远跟他离了有五米远，女孩撞过去溅出的泥点子射程不够，没碰上分毫。
路序远简单跟少年交代了一下他可爱的妹妹下午都干了多少事儿，就回家去了。
少年看着怀里满眼信赖的妹妹，咽了口唾沫：“瑶瑶，咱能不能打个商量？”
“啊？”
“你今天的所有行为都属于个人主观行为，与哥哥的教育引导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