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峥没一点表情变化，拿路愉刚才的话换了个说法：“特调处向507局申请了特殊办案，会对之前死亡的前研究员做双向鉴定，可以酌情审判。”
凌江聿听懂他们的意思，也不管那些研究员到底是谁，怎么死的，走到那扇门前打温柔牌：
“江玥，事情没到绝对不行的地步，我们回家吧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见他们，我让人来接，我们回去就出国，有些国家不会追究这些事，我们可以去个有雪山的地方，买一处庄园，如果你喜欢还可以买农场，我们就在那里生活…”
和蔺峥比起来，他的语气和说话方式就要温和多了，为了说服她，当着蔺峥的面直说要跨国逃窜。
凌江玥冷漠瞥他：“我连你也不想看见。”
凌江聿没说完的话如同铁球坠进声道里，尾音消失在她冰冷无情的视线下。
但表情变化倒不是很大，似乎有人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也可能是被怼习惯了。
凌江玥的目光在他们三个身上转过，像蛇信子挨着感知过环境信息，最后盯住路愉。
“路愉姐姐，说好的永远不会背叛我呢？你带一个警察来我的老巢抓我，还让我哥看着，你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你的老……江玥，你不能再杀人了，如果真的有最后一个人需要解决，我们用另外的方式行不行？你才十九岁，没必要因为那些人渣赔进去正常生活的机会。”路愉无力解释。
“天呐真感动，三个试图拯救失足少女的好人。不过这种话你应该五年前就告诉我，而不是现在。还有，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配合，你们准备怎么把我带回去酌、情、审、判？只有三个人就敢对上我，是有很大的把握？”
她还特意问蔺峥：“你带枪了吧？这次应该不是麻醉剂。是准备在我控制你们的激素分泌之前，直接一枪打死我？那你得对准我的眼睛，像对Kyle那样，毫不留情一枪爆头，不然剩下的子弹只会在平分到你们身上。”
说完后觉得这话有点熟悉，她又“哎呀”一声。
“这句话我是不是说过了？早知道说另一句，十年很长的，我想了很多句类似的狠话。”
变脸变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喜怒无常摸不准脾气。
蔺峥直视着那两个简笔画眼睛后模糊的人影，把枪抽出来拆掉弹夹，子弹一颗颗掉在地上，滚落一片，叮里当啷一阵脆响。
“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
“可我不想谈，”她陡然沉下脸，不讲道理地踹门，咚一声巨响，吓他们一跳，“趁早滚出去，不然我可不会管你枪里有没有子弹，龚殷桃怎么死的，你们也能体验到。”
“不用发脾气。”蔺峥眼皮都不眨一下，目光没有从那片玻璃后离开过，语气冷静道。
“你总要出来的，我上山之前告诉山脚下守着的军方的人了，他们会在五个小时后用水泥灌充进来填平这里。”
凌江玥眉毛挑高：“你要填平这里？里面还有东西没搬出去研究呢。”
“路锗之的研究过程记录才是重点，其他的都不重要，”蔺峥抬起手腕看了眼，淡声说，“还剩四个小时三十八分钟。”
简笔画笑脸后的眼睛远离了点，能依稀看见拧起的眉头。
“四个多小时，够我把你们三个按进盐水池里喝路锗之的泡尸水了，想威胁我？”
蔺峥：“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的催眠和暗示没用。”
“神经元干涉没用，不代表激素调控没用。你们难道没解剖Kyle手下那个壮得像座水塔的络腮胡吗？他应该会像个尿袋一样炸开的，你也想变成那样吗？”
蔺峥眼皮跳了下，想起暴走的蒋雨行。
凌江玥看他被威胁到，鼻音哼哼一声，眼神飘开一点。
没想到下一秒蔺峥就拔枪对准观察室的门射击，“砰！砰！”两声响，门锁被打开，他手臂按着门撞进去。
弹夹里的子弹没卸干净！凌江玥反应过来想挡住，手腕却被他抓住，一把扯过去。
凌江聿和路愉也快速挤进去，三个人堵着她，眼看着快取得压倒性胜利，凌江玥被挑衅了一样，双手不但不避开，反而迎了上去按住了蔺峥颈动脉，压着嗓音发出“嗬嗬”的恐吓声音。
路愉睁大眼睛，抓着人想往后拉：“别靠她太近！”
可是拉不动，蔺峥紧紧抓着凌江玥，把她锁在自己怀里。
近距离的控制效果最好，他很快头晕目眩，心脏收缩变得无力，心率减慢，紧跟着四肢变得无力，抱着人的手开始僵硬颤抖。
“别再跑……外面是军方的人。”到这地步他还尽力保持着声线镇定。
凌江玥根本不听，推开他僵直的手臂，再对着凌江聿瞪大收缩的瞳孔，控制他身体无力倒地，然后朝着路愉冲过去，掐住她脖子把她钉在墙上。
路愉的背部撞在铁门上，“哐当”一声巨响。
“还记得你当初怎么说的吗？弥补我，教导我，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路锗之。”
可从那段音频被路锗之交到她手里后，她就注定是第二个路锗之了。
播放音频的东西一定就在路愉身上，过去一年里她们同吃同住，凌江玥私下找过很多次，一直没找到，本来都以为没有这回事了，结果上次对凌家下手，路愉不打自招，在电话里播放了音频。
世界上都没有路锗之这个人了，却还留着他的声音继续控制着她，实在太恶心。
她说得没针对性，路愉以为她是在怪自己把她们的关系暴露给了蔺峥和凌江聿知道，带着人来找她，还想努力解释：“江玥…你不能再继续…才十九岁…有很多……”
凌江玥不想听那些废话，抓着她往七号观察室走，准备仔细搜她的身找到那个恶心玩意儿。
看她要走，路愉没挣扎，反而对着她身后喊了声：“蔺峥！”
凌江玥直觉不好，瞬间转头，看见弯腰靠在墙上的蔺峥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方盒。
她瞳孔紧缩，想打掉那个东西却来不及了，只能听着一段不成调的敲击音乐传出来，混着某个人轻哼的声音。
难听死了，难听死了！她大脑里像有道弦硬生生刮干净了帮助发挥能力的分泌物，导致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呼吸加快，抓着路愉的手出现间断性的抽搐。
但她还死死抓着没放，看向路愉的眼神迸射出仇恨。
路愉竟然把东西直接交给了别人！
直到抽搐蔓延到全身，她才控制不住仰面倒下去，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凌江玥看似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却冷漠想着——
东西到了蔺峥身上，必须得改变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