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后，一个意外的转折点到来了。
那天顾淼心情格外低落——他在现实中的辩论比赛输了，就这样止步于此，虽然大家都没怪他，但他却很清楚大家内心的失望。
晚上直播时，顾淼难得表现的有些颓丧。
“我今天很累，可能状态不是特别好，”他这样坦白道，“但我还是想来和大家聊聊天，如果有让大家不舒服的地方，还请见谅。”
底下的弹幕都飘着：“没关系哒”“阿水怎么啦？”“可我没看出来状态不好，还行还行！”
他没有按照计划唱快节奏的歌，而是即兴唱了一首《失败也没关系》，前世的一首歌曲。
原本顾淼是不会乐器的，但因为要增加虚拟偶像的核心竞争力，特意刻苦去学了。
按照五线谱就好了，凭借着重生的记忆优势，他大概弹了下吉他，清唱了一遍。毕竟对于很多人而言，自学最容易的还是吉他。
“失败也没关系，黑夜再长也有晨曦
嘲笑就像冷雨，撑伞可以不用淋漓
梦想的距离，丈量几次让人怀疑
失败再多也要继续，不拒绝勇气……”
唱了一首后，他也没在意，就开始翻唱这世界别的曲子，特意选了几首古风歌，全都挂在原身的歌单里。
算是这个世界里，音乐对他的一个最初印象，当然也特地查了收藏数，确定不是特别冷门的歌。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 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 生死无话……”
果不其然，一听是《倾尽天下》连底下的粉丝们，有不少都连称他有眼光。
剩下的时间都在聊天和唱歌消磨掉了。
今天这场直播，正好有个小型音乐Up主路过，截取了开场的歌曲，并分享到了哔哩哔哩，配文：《虚拟偶像也能这么有才华？惊了！》
视频里的阿水摇来摇去，歌声很有感染力，明显是动了真情演绎的，一夜之间获得了十几万的播放量。
有人一个评论区高赞，说道：“按头安利！阿水不仅唱歌，还会聊天分享自己对音乐和电影的看法。他跟外面夸张的普通主播不一样，主打一个真诚。”
不加掩饰的真实感让初期的几十名观众给他无脑推着，这群粉丝开始在各大平台点赞阿水的直播片段，有高手还直接上手切片，传播力度大大增强了。
万万没想到，等第二天直播时，观众人数突然暴增到了2000多人，虽说是路过的，看热闹的居多。
但顾淼几乎慌了手脚，但他决定继续做自己。
“谢谢新朋友们的到来，”他微笑着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我看到很多评论说喜欢我昨天的那首歌。说实话，没想到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共鸣。”
顾淼没承认这是自己的歌，但说的话却坦率地打动了观众。弹幕开始刷屏：
“太真实了吧！”
“终于找到一个有活人感的虚拟主播了！”
“爱了爱了，我感觉你这样就挺好的，不需要纠结。”
随着粉丝数量的增加，顾淼尝试着做了一些乐评、影评的交流和分享，但无论内容如何变化，都是毫无保留的走心感。
“其他虚拟偶像都在打造完美人设，只有阿水在努力做一个真实的人。”有个百万粉的知名Up主夸奖道。
三个月后，阿水的粉丝突破了十万。顾淼开始收到商业合作邀请，甚至有唱片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希望能够签订合作事项。
真正让顾淼从小有名气跃升为现象级虚拟偶像的，是一次跨平台合作。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虚拟歌手“洛天依”邀请阿水进行一场直播合唱。洛天依是专业团队运营的虚拟偶像，形象精致，歌声经过专业调校，有一点电音声，但遮得还算完美。
两人合作的那首《虚实之间》成为了现象级作品。洛天依的歌姬电音与阿水的清亮男声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这场合作不仅让阿水的知名度大幅提升，还让人们开始讨论虚拟偶像的多样性和可能性。
“大家都在讨论一件事，”一天，闻秀英神秘兮兮地凑到顾淼身边，“你知道最近超火的那个虚拟偶像‘阿水’吗？有人说他的真实身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顾淼手中的笔差点掉落：“真的吗？是谁说的？”
“网上都传遍了！好几个同行都在挖他的真实身份，说是要‘开盒’。”闻秀英摇头，“真是恶心，为什么不能让人家安静直播呢？”
顾淼心中警铃大作。在他原来的世界，“开盒”意味着彻底的灾难，而这里对于隐私的保护意识看来更差。他不能让历史重演，不能再次被粉丝的期待和同行的嫉妒压垮。
在顾淼筹谋应对的时候，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预期。第二天，校园论坛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是他在图书馆专注创作的侧脸，配文是：“阿水真身曝光：校草顾淼！”
顾淼以为自己会崩溃，会想要逃跑，会重蹈覆辙。但奇怪的是，他感到的却是一种释然。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开盒”不仅没有伤害到顾淼，反而让他的人气更上一层楼。
因为粉丝们惊喜地发现，‘阿水’背后竟然是一个如此阳光帅气的大学生，而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宅男或者中年大叔。
少年感的皮套下面，居然还是少年，这合理吗？
有的同行都开始骂骂咧咧：“卧槽这人有病吧，有这样的形象去做皮套人，都可以出道当偶像了。”
有些粉丝都在建议，他干脆脱下皮套，用真身直播或许效果会更好。
闻到味的娱乐公司也发来了艺人约，想要签下他发展，允诺要把顾淼打造成大明星。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等到12月的某个夜晚，顾淼关掉直播后，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种从穿越开始就困扰他的焦虑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原本经常出现的失眠、烦躁、莫名的恐慌，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充实感、成就感，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躁郁症……好了？”顾淼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不再有堵塞的感觉。
他想起前世的种种症状——失眠、注意力无法集中、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自杀欲望……那些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在直播的生活中，竟然不药而愈。
至今都没有复发，难道这是他真正热爱的事情吗？
顾淼有些啼笑皆非，或许是因为不再需要迎合任何人的期待，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顾淼打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凝视学校外面的梧桐大道，路灯下偶尔闪过几个学生，还有情侣在操场上溜达。
青春正好啊。他决定不想了，回到电脑前，揉了揉脖颈，开始规划明天的直播内容。
（番外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