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新的眼球被装入小司的眼眶。
那颗小小的玻璃球里是一个世界。
“回档，能做到吗？”
拉杰蒂点点头：“当然，修改小世界的代码不复杂，特别是这种人工创造的小世界。”
“那，能不能把龙族复活一下？这位，额，神明？”
这个称呼把拉杰蒂吓了一跳，不过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位新生的痛苦之神身上时，他才平复了一下心率。
“这个不太行，这是写在世界底层代码中的内容，这个补丁包要回退的话，会引起世界bug。但我可以写一段新的生命方程式，新的龙族，肯定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白龙摇了摇头，“算了，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也没想过曾经的龙伙伴们能够回到我身边…”
拉杰蒂从旁边的打印机里取出一叠卡片：“小司，这玩意你应该很熟悉了，拿去吧。”
“身份证吗？我看看，司空绯羽，司空啸风，艾莉芙…居住地这个，怎么是转生堂啊？哎呀，拖家带口的回去，邢堂主不得气死！”
一张登记表递给小白龙，但碍于她不认识这片大陆的语言，只能又转给小司。
小司愣了一下：“干部级登记表？！”
拉杰蒂点点头：“拥有概念神的神格或者匹敌概念神的战斗力，当之无愧。
按照实时排名，干部级111位，原第102席“痛苦之源”恶魔轮椅自我意识消除，视为无法复生级阵亡。
按照组织规定保留席位，由融合其力量的咒蚀死龙接替。干部级的身份证明由于具有特殊权限，手续可能麻烦一点。”
小司虽然惊讶，但还是拿起笔帮忙填写：“名字…嗯，按照你们世界的语言，应该叫…”
龙：“不必了，司哥，既然是新生，以新的身份行走在新的世界，你帮我取一个吧！记得霸气点，以后被欺负了报本龙的名字，本龙罩着你！”
绯：“那就还是用司哥的姓吧！天空中的巨龙，司空青眼，超帅的！”
“？？？”xN
司：“我下次召唤龙崽是不是还要两个祭品啊？你丫！”
绯：“不会吧？你可以特殊召唤！”
小司表情一僵，转头向拉杰蒂求救：“世界穿越不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吧？这孩子什么情况？”
“鉴定为又偷玩你的手机了。”
小司表示接受。
随后，他提起笔，写下白龙的新名字：“司空未央，可以吗？”
拉杰蒂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帅啊！小司，你比某个起名废好太多了！”
白龙拉了拉小司的衣角，带着询问的表情。
拉杰蒂先给了说明：“未央，没有尽头。说的是龙小姐无始无终的生命，司空氏…掌控无边无际的天空，好名字！”
绯：“哇！是天空龙！”
“……”xN
小白龙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高光：“嗯，司哥，我记下了。”
随后，拉杰蒂把一张特殊的红色水晶制成的卡片递给白龙：“未央小姐，这是您的身份认证。”
小司眉头微皱：“干部级的身份卡好像材料不太一样。”
“当然，不同颜色代表持有者的神格，只有拥有神格的干部级会用这款，这是最近几年发布的新产品，外观高端大气…”
司：“原来是如此…怪不得传承者的卡片是那个样子…”
然后，拉杰蒂发了一张新卡给小司：“你的登记表倒是没什么要改的，真的不打算换成原名吗？”
司：“可以，我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也没必要在大伙面前掩饰什么。”
拉杰蒂将登记信息改成了“司空启明”。
小司感受着黑色水晶中微微流动的诅咒之力，“你别说，还真高端…emm，第29席，诅咒之神，司空…艹！还不如换成原来的，神秘感啊！全毁了，好出戏！”
拉杰蒂露出姨母笑：“回来了，少犯点中二病，你邢老板可不惯着你。”
小司脸红中…
“等等？！29席？为什么这么高啊？！难不成我现在比岚哥还强？！”
拉杰蒂摇了摇食指：“No！岚武是没有神格的干部级，位格不高但实力极强。神格是外物，怎么和不依赖外物，天生的强大媲美呢？
第一次上榜就这么靠前，那是因为诅咒神是二级概念神，位格很高。
而且席位是实时变动的，实力为主，也有很大一部分参考对组织的贡献，也就是业绩，还有参与业务的重要程度～你不努力很快就会掉下去的。”
司：“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变成打工人了？”
“组织供你吃供你喝的，你真以为只要享受就完了啊？我们是次元责任有限公司！我们也是有业务的！
官网发布针对队长级以下的任务，那是因为实力弱，很多高维世界任务不好参与！
还有些事件根本就不着急，反正拖了几千年了，谁爱去谁去。
干部级可就不一样了，各种冒险任务，世界生灭的观测，世界稳定性测试，参与神明间的交涉…事情可多了。”
小司仰天长啸：“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换个角度想，责任越大，工资越高。”
司：“博士，这话你自己信吗？”
拉杰蒂摸了摸空空的钱包，用力把小司推出实验室的大门。
……
小司召唤出他的大镰刀：“我真不知道，横断生死，司掌阴阳，现在的我有多无敌～”
艾莉芙勉强地鼓掌。
于是，被扫兴的小司只好拉着龙崽和猫猫到食堂混饭去了。
这一落座，旁边的红衣少年就和小司打起了招呼：“小司，好久没见啊！”
“阎哥！”
正在大口干饭的白夜月听到这一声招呼，转头起身端着碗就要跑。
背后是小司的白眼：“牢白，跑什么跑？那么不想看见我啊？”
白：“知道你记仇，现在你有能力了，我觉得我回避一下比较好…”
司：“越是强大，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真正拥有神格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根本看不懂你的手段。”
白夜月露出憨憨的笑容：“哪有的事？各家的神明总会有点绝活的，等你把神格再开发完全一些你就懂了。”
司：“还是不完全吗？”
白：“员工培训主打一个能干活就行，你能不能学到东西是你自己的事。”
司：“…果然有些神还是欠扁。”
白：“谁家员工培训还分房送对象的？甚至连猫猫都送了你一只，你还想要啥？”
司：“擦，那是我自己折腾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白：“这就是典型的认知低，不懂感恩！”
司：“你换个人这么折腾，他也活不到领养老金的那天啊！”
白：“你当养老金那么好领呢？咱家是公司，不是做慈善的，要是人人都能领到我不得赔死？”
阎：“你最好说的是异世界…”
白夜月一咬牙：“那首先恭喜你成为合格的牛马…啊不对，干部级！我再以个人名义给你掏点补贴！”
小司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这是我饭卡，今天中午你随便刷。”
小司从背后缓缓抽出了镰刀…
“靠，你可带着条龙和一只饭量不比龙小的猫猫！这已经很多了。”
司：“总部食堂是什么德行我可清楚得很！你自己吃吗？”
白：“我这不就在吃着吗？”
司：“你已经穷成这样了啊？那，当我没说吧，原谅你了。”
阎：“咱食堂的大师父老冯最近去参加食王殿的万界厨神争霸赛去了，这一段一直都是小笛姐烧饭。”
司：“怪不得，那没事了…没事个damn！老冯？你确定吗？他，参加厨神争霸赛？！”
白：“哎，小阎你别揭我老底啊…咳，老冯这次特意回恶人谷钦点了专业团队，很多都是他的中央厨房老班底，相信他会拿名次的。”
司：“啊？他真是有认证的厨师长啊？那怎么能天天做菜下毒呢？”
阎：“原班人马包括剪刀组，微波炉组，解冻组，气氛组…”
小司久久不能释怀…
白：“而且为了比赛，老冯可是掏出了很多压箱底的宝贝！”
阎：“包括锅气香精，上面全是牙印的大骨头，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小司最终还是释怀了，随他去吧，他就没奢望过在这个员工福利低价食堂能吃到啥好东西。
也就这会，小司转头发现少了点什么：“嗯？我家猫猫去哪了？”
顺着契约，小司的视角里，羌笛正抱着一本食谱在仔细阅读。小绯蹭到她旁边观察ing…
司：“羌笛小姐，她会做饭吗？哪有炒菜现场看食谱的啊？”
羌：“微波炉设置到中火，加热六分钟，然后剪开包装…”
司：“……”
小司找到了拖鞋，小司向神明发起了挑战，狗子捂住艾莉芙的眼睛，小司开始殴打神明…
阎：“很不错嘛，小司，这么快就习惯总部干部的集体活动了？”
司：“你别说，殴打老板的确是一件很解压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该吃饭还是得吃饭…
白夜月则是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悄悄向阎命君询问：“不对啊？你不是说，魔术师会将力量引入歧途吗？小司没和这次异世界之旅的最终boSS打起来啊？我没看到你预言中小司那个劫数啊？”
阎命君掐指一算，眉头紧锁。
白：“会不会又是小叶子搞的事？他帮小司应了这一劫。现在白龙改了名字，不再与你的命运掌握对应…登神路上命运有缺，会导致…”
阎命君又扒了两口饭：“不可能，叶神干涉不了被我观测的命运！我俩的力量不是作用在同一个领域的！”
白：“还没出手？别在我的大陆上打架啊！观天计划这种科研项目是没有实际产出的，我都快破产了！”
阎：“不着急，我一会再算算…”
然后，阎命君大声招呼小司：“下午记得去领队友！”
司：“嗯？我不是有这么多队友？”
阎：“是干部级出任务的队友，干部级出差一般情况也不允许单走的，而且不允许携带干部级以下队友。”
小司抓起白龙：“小央呢？这只不行吗？”
白：“有仇的也不行，她刚才就在想有危险的情况是不是可以坑杀你了。”
龙：“这家伙，能看穿别人心思的吗？可恶…”
白：“你的搭档是第30席的卡瑞特先生，比你来的时间早一些，差不了几十年，是同期的新人呢。”
小司点点头。
……
下午，小司也没着急回去找老邢，办了总部的入住手续就往会议室赶去了，大伙想跟着，被小司拒绝了。
司：“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情况，干部级不都是好人，有些很危险的家伙，还是别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好。”
话是这么说的，但叛逆的龙崽可不同意，她想跟着，小司也没法拒绝。
推开会议室的门，小司就看见一只深绿色的恐龙玩偶，瞪着呆萌的大眼睛盯着他。
“卡瑞特先生？”
“嗯，司库莲斯先生？”
声音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有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小司坐在他对面，玩偶就这样盯着他，也没说什么。
“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部分能力吗？方便以后的合作，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
“那个，不是我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我的能力比较麻烦…”
“没关系，那先加个联系方式，有机会的话，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
“不必了，有事情老板会同时喊你和我的。”
会面尴尬得很，小司想试探一下这家伙的底细，但对面不出手，也不怎么说话，脾气有些古怪。
小司也很无奈，“果然高手都是有性格的，就当结个善缘。”
十几分钟，见没什么进展。他都准备走了，但一旁的小白龙发力了。
她一把揪住卡瑞特的玩偶服，用力扯坏了拉链，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按在地上。
那个身体干瘦，脸上有些雀斑的青年被吓得不轻：“别，过来…不要…”
小白龙直接红色电流反复折磨，一点也没手软。
“呼～肺纤维化的感觉，肝坏掉的感觉，心脏逐渐衰竭的痛苦…啊！被活活切成肉片的感觉！都来一遍！”
司：“你做什么啊？”
白龙狡黠一笑：“你不方便出手试探的家伙，我帮你啊！”
青年被折磨崩溃了，但咬着牙，没流出眼泪，而是手上凝聚一股黑色的劲力，一掌打出…
然后，他愣住了。
他用眼神询问小司，这家伙的来头。
司：“龙娘是这样的，不能用一般方法对付。”
年轻人的眼睛开始放光：“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龙娘啊！”
司：“异世界有很多的，你那个世界没有吗？”
年轻人皱了皱眉：“白神告诉我，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啊？难道我们的世界在古早时期是有龙的？”
小司报了个家乡的地名。
年轻人也报了一个。
这一下，两人就亲近很多了…怎么可能？那年轻人更警惕了。
正如小叶子所说：“虎毒不食子？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们信吗？人都能易子而食～大自然中，这么优质的蛋白质去哪找啊？
比起不知底细的未知者，人们更擅长欺负熟悉的同类，在家坑臭外地的，在外面，异界人反而没故乡的同类危险～”
小司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他转头，看见今天会议室的通风管被关闭了。
然后，他吐出一口血：“你小子，还真埋伏我？”
“不是你先叫这条龙试探我的吗？总不能，暴露给你信息而没有一点代价吧？”
正如小叶子所说：“一个人做不成的事，多几个人就能彻底毁了。人类在内斗这一方面的天分，是宇宙中所有亚人种和类人种都望而却步的～”
“那你相信这条龙是自由行动吗？”
“相信这个，还不如相信你是我的故友！名字那么像，总能让我想起那家伙…几十年了，咳咳…”
……
青年人换上企鹅玩偶装，小司则是换上自己的魔法斗篷，会议室被羌笛重新打扫过一遍，去除了各种术阵和魔法能力。
小司和青年人都觉得有些梦幻。
小司自嘲地笑了几声：“开玩笑吧？我到底回来了没？”
“我才是，司哥！八十载未见，故人仍安好…你退坑之后，我也没坚持多久。”
小司把自己的异世界笔记交给了仇余。
“……”
之后的一个小时，仇余看向小司的眼神都变了：“司哥，你有什么大病吗？！你想整死我吗？！”
“当然啊～q先生！”
白龙一直捏着青年的肩膀，在他耳边哈气，并发出侧阴阴地声音。
司：“好吧，按照我的猜想，这么多年，那边世界的你们应该已经寿终正寝了。
我本来想着回来调取老家的时空影像资料，让龙崽看着过去的众神陨落，最终消解她的怨念。
最后，我就会得到一个龙伙伴，超级帅的，以后出任务都骑龙登场…看来，小家伙只能便宜你了。”
仇：“你大爷啊！你这是消费老朋友的情怀！你连我们都算计！”
司：“往好处想，你现在有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好伙伴了…这份因缘也算清理完毕。”
仇：“为什么要复活啊？！哪管拍个照片给我，我也很感动，但不能是把原版送给我啊！”
司：“那可是最后的龙族，关服绝版宠物，你不会忍不住搞个收藏之类的吗？没关系，就像当年一样，以前送你装备，现在送你款新的契约兽！”
仇余都快哭出来了，白龙似乎心情很好，她叫羌笛要来了照相机，把自己夹在两人中间，拍了一张照片。
羌：“嗯，的确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很少见三位干部级同一天正式入职呢！回头让团长裱起来，挂在员工风采墙上。”
只是，三小只的表情很有趣，小司挂着找到难兄难弟的解脱苦笑，白龙露着阴谋得逞的坏笑，仇余挂着崩溃的假笑。
……
白夜月接过照片，点点头：“成为神的存在，也受概念本身的制约，带来的因果特别清晰。所以，人不能轻易兼容神格，能接受神格带来的力量，不代表能受得起它带来的反噬。”
羌：“可是小司活得很幸福啊，他现在有了圆满的家…”
白：“那是他现在没看到另一个自己给他找的烂摊子～嘿嘿，再让他乐呵几天，登神之后的第一个对手是叶浮生，换我来我都得哭～
小球算挺幸运的，付出的代价只是一条天天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杀死他的小龙。”
羌：“话说，小雪那边怎么办？她不该承受小司的因果。”
白：“自己选的嘛，偶像～凡产生情感，皆要付出代价。”
羌笛戳了戳白夜月的脸蛋：“那我怎么没看见你付出什么代价？”
白：“付过了。哪怕在错误的人生里，将错就错地前行，也总好过停滞不前。牢司，白日飞仙之前，切记把这一身皮囊收敛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