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父亲的身形彻底消逝于虚空，张明明死死攥住“九霄凤鸣”枪杆，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在原地怔怔站了很长时间。
这是他头一回亲眼见到自己的生父，可相聚的时刻实在太短，连一个真切的拥抱都成了奢望。从前他也曾眼巴巴看着别家孩子被父亲牵着手、靠着父亲的肩，但他心里清楚，爹娘身负仙界职责，能像今天这样见一面，已算是老天格外开恩。
“起码现在晓得他们就在仙界某个地方……总有一天，我会提着这杆枪，一路杀上九重天。”张明明指尖抚过枪身上雕琢精美的凤凰纹路，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决心——这柄长枪，是父亲留给他的念想，更是他劈开仙凡界限的武器。
“星瑶，咱们走吧。”他抬步走向通往外界的出口，李星瑶轻轻应了一声，正要跟上，却见一道黑纹红毛的小身影“嗖”地一下跳到他们跟前。
原来是那只体型缩得像幼豹的梼杌，此刻正抬起暗金色的眼珠，眼巴巴瞅着他们，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带着几分可怜的呜咽声，那条布满暗纹的尾巴没精打采垂着，简直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张明明看它这副样子，不由得笑出来：“你这个小家伙，难道是想跟我们一起走？”
梼杌立刻用力点头，长着细软绒毛的脑袋一个劲儿蹭他的裤脚，暗金色眼瞳里全是巴结的神情。它撒起娇来这般熟练，哪还有半点上古凶兽的霸气，简直让人心软。
李星瑶弯腰把它搂进怀里——小家伙马上蜷成个毛球，用暖呼呼的脸颊蹭她的掌心，乖巧得让人意外。
“行吧，就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张明明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纵容：“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要是你敢胡闹，别说灵果没得吃，我立马把你送回这秘境里，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听懂没？”
梼杌像是全听明白了，赶紧又点头，暗金色的眼睛里泛起水汽，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张明明被它这模样逗得直乐，伸手轻轻在它脑门上点了一下：“谁想得到，这个会撒娇的小东西，竟然是远古时期连仙魔都害怕的四大凶兽之一。”
不过他也心知肚明，这小家伙绝不像表面这么乖巧——邢剑天以前说过，它现在还处于幼年期，战斗力就已经堪比红尘仙；等再过半年进入成长期，更是能直接达红尘仙巅峰。这么厉害的实力，在空间破洞封印快要撑不住、仙界威胁越来越近的紧要关头，绝对是对抗危机的重要底牌。
“该动身了。”张明明将“九霄凤鸣”收进储物空间，转身走向通道尽头那片亮光。梼杌从李星瑶臂弯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那片光明，带黑纹的尾巴终于愉快地轻轻摇晃起来。
离开九霄天宫那片古老遗迹之后，张明明、李星瑶，还有那只小梼杌，两人一兽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死寂荒凉的绝雷谷中。
这回和以前不一样，两人没在雷谷上空看到那吓人的雷霆风暴。
小梼杌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瞥了眼灰沉沉的天空，就又舒舒服服窝在李星瑶暖和的怀里，沉沉睡去，那样子又懒又安心。
见到这情景，张明明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幽冥秘境的雷暴，怎么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东西似的，可具体是在躲什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满肚子疑问。
“天上这雷暴，其实就是在躲你呀！”
真灵那特别的声音，又一次在张明明脑海里响了起来：“虽说把你伪装成了混沌神体，可你这种体质，连天道都会觉得棘手！不过还算好，勉强还在天道能容忍的边缘！”
“但话说回来，像这样逆天的体质，一般天道规则都是能躲就躲，尽量不去招惹！可如果你真是太初混沌道体，那天道规则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动手，把你除掉！”
“这是为什么？”
张明明心念微动，满是不解地在心里问。
真灵停顿了一下，才用平静的语调说：“因为太初混沌道体，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太初啊太初，那种体质是只属于遥远太初年代的顶尖宝体！现在这个年代出现，已经不是让天道规则觉得棘手那么简单，而是让它感到恐惧！要知道，就算是在太初时代，拥有太初混沌道体的武者，也都是能反过来对抗天道的可怕角色！”
“反过来对抗天道……”
张明明有点发愣地低声重复了这几个字，心里震撼不已。
旁边的李星瑶没听清他说什么，还以为是在跟自己讲话，连忙好奇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呢？”
张明明赶紧摇头，含糊地说：“没什么，就是想到点小事，走神了。”
说完，他又在心里向真灵追问：“天道难道也有具体的形态吗？真的有人能反过来对抗天道，然后重新制定天道规则吗？”
“呵呵……”
真灵轻轻笑了声，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这个问题，你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干嘛还来问我呢？”
确实，张明明心里对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在焚天殿的那些古籍里，张明明曾经读到过，在非常遥远的过去，确实有人成功反抗了天道。
只不过，古籍里记载的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地球这个位面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反抗天道的人，最后居然成功了，这简直难以想象。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敢站出来反抗的人！”
真灵的声音继续在他脑海中回荡：“有人因为命运不公而反抗，有人因为世道不公而反抗，当然也会有人因为天道不公而反抗！”
“虽然这些反抗的人里头，最终能成功的没几个，但这不代表就没有成功的例子！说实在的，武者修炼这条路，本身就是一场跟天道的较量，为的就是抢夺天地间的气运，让自己能实现长生不老的梦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求仙问道啊！”
听到这些话，张明明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总觉得脑海中有一道灵光不停闪动，可他就是抓不住那一瞬间的感悟，不免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