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罩在浩瀚银河中如一道微弱的火苗剧烈震颤,随时都可能熄灭。
陆晨玄每向前踏出一步,仿若有无形的锁链缠绕脚踝,万钧巨石般的威压碾过,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 “咯吱” 哀鸣,在寂静的虚空里格外刺耳。
身下是万民瞩目,身上是滔天巨力。
少年仰头望着那漫天倾泻而下的银色灵气,如兵士冲杀战场,汹涌澎湃。
他明白这看似阻拦修士的天道威压,实则暗藏玄机,它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契合的 “同类”,等待着能与之共鸣的存在。
一句话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少年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周身萦绕的仙力屏障轰然撤去。
刹那间,银色灵气如汹涌潮水,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涌入他的经脉。
天道意志带着古老苍茫的气息,似远古巨兽般在他识海中咆哮肆虐。
陆晨玄非但没有反抗,反而缓缓闭上双眼,放空心神,任那股意志顺着血液流淌,融入四肢百骸,仿佛要与天道融为一体。
“他疯了吗?竟然主动放弃防御!”
台下的朱七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圆睁,攥紧的拳头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刘八更是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看着银河中少年的身影渐渐被灵气吞噬,声音发颤:“这不是送死吗?天道威压会撕碎他!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就连平日里沉稳淡定的究极老人都皱起了眉头,手中的木剑微微颤抖,仿佛也感受到了天道威压的恐怖。
他喃喃自语道:“此人既然被羊子选中,岂会如此鲁莽,这般硬抗天道威压,片刻便会化作齑粉。”
如果可以,他是愿意救下这位帮助羊子的少年,但如今看来,已经没了这种可能。
话音未落,银河突然风云突变。
原本狂暴肆虐的灵气竟缓缓平息下来,化作无数道银色丝带,如灵动的游蛇般,温柔地缠绕在陆晨玄周身。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漂浮,双脚离地的瞬间,一道透明的阶梯在脚下缓缓凝结。
那仿佛是由天道意志凝聚而成的 “通天梯”,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逆流而上!他竟然真的在逆流天梯银河!”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惊呼,修士们纷纷瞪大眼睛,有的甚至忘了呼吸,死死盯着那道在银河中稳步攀升的金色身影。
“这是什么原理?”
“三千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当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顺应而非对抗,老夫活了五百年,竟从未想过这层!真是后生可畏啊!”
六品丹圣可掌阴阳玄妙,夺天地造化,自然也可洞悉天梯银河之中此刻的变化。
当归的目力比之六品已经是半点不差。
天人老者悬浮在银河对岸,原本不屑一顾的神色逐渐凝固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慌和疑惑。
他瞳孔骤缩,盯着陆晨玄脚下的通天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不可能!三千年来,多少仙台巅峰修士都折在这银河中,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陆晨玄的身影越升越高,距离银河顶端仅剩百丈之遥,而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有浪费一丝力量,而是全由那道虚无缥缈的天道意志吸引而被动上升。
他低头俯瞰下方,八大家族的席位早已乱作一团。
李青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疯狂催动天人大阵,试图阻止陆晨玄的脚步,然而却被银河散逸的灵气震得阵法光芒暗淡,摇摇欲坠。
今日的丹王盛会先出一位六品丹圣,若再出一位登顶天梯银河的修士,那就真的是纸包不住火了。
钱坤瘫坐在高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那道不断攀升的身影,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他几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十方城主事的位子他不可能坐的稳了。
“诸位看好了!”
少年突然开口,声音裹挟着雄浑仙力传遍全场,似是还蕴藏着一丝天道意志,煌煌之音,如雷贯耳。
“这天梯银河的规则便是顺者昌,逆者亡。顺应意志,便能被推着登顶 —— 可这,不是我陆晨玄的道!我要走的路,是自己开辟的大道!”
“天道不可违,我便轰碎这天!”
话音落下的刹那,陆晨玄猛地运转体内妖血。
麒麟妖心发出震天咆哮,宛如远古神兽苏醒,紫金色的妖力顺着经脉如火山喷发般暴涨,硬生生将缠绕周身的银色丝带撕裂。
少年的双脚在通天梯上重重一踏,整个天梯都为之震颤,他以最直接且最挑衅的方式朝着银河顶端的天道意志发起了勇猛冲击。
“我可借规则登顶,更能凭实力破局!天道,也不能左右我的道!今日,我便要与这天道一争高下!”
“疯了!他竟然敢违逆天道意志!”
台下的修士们彻底沸腾,有人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仿佛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天道的怒火。
很少有人能够在这条倾泻不尽的天梯银河中察觉到那一丝丝天道意志的存在。
而这一刻,托了陆晨玄的福,所有人都清晰且强烈地感受到,天梯银河中藏着一头猛兽。
所有人第一时刻心头狂跳不止,随着这头猛兽的觉醒,他们的心中都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头猛兽只需要抬起一爪,就能拍碎整条天梯银河,更能覆灭整座十方城!
所有人在天道意志的威压之下,身躯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修为高的修士还好,纷纷释放神识护体,至于那些仙种仙台境界的低阶修士就遭罪了。
一个个被死死地压在地上,七窍流血。
不过,如朱七刘八两人,虽然抵挡不住天道意志的威压,仍旧死死地咬牙扛着。
作为炼丹师,更是夺天地造化,与天地为敌者。
见识到陆晨玄的作死行径,他们很快意识到这是应该的,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
这既是对陆晨玄的考验,也是对他们的考验,更是对与天地争先的修士的考验。
两个人双膝跪地,双掌撑在碎石板上,指甲深深地嵌入泥里,鲜血汩汩地冒着。
当归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怅然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四仰八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