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全是误诊
皇帝看着那扇南窗，问苏轻眉：“太医们说太后得的是咳疾，万万不能吹风，苏姑娘却吩咐他们开窗，不知是何用意？”
苏轻眉回道：“回皇上，太后娘娘得的根本不是咳疾。”
“不是咳疾，那是何症？”皇帝一听就皱起眉，看了看郭长青和张太医。
这两人治了这么久都没治好太后的病，弄了半天是诊错了症！
他心里就有了几分怒意。
郭长青和张太医的心同时剧烈跳了起来，有种不妙的感觉。
两人立刻扑通扑通跪倒在地，并大声喊起冤来。
郭长青连连顿首：“皇上，太后娘娘得的确是咳疾，微臣并未误诊，如果是微臣二人诊错了脉，难道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诊错了吗？还有那名奉召而来的名医们，也都诊错了吗？”
张太医补充道：“请皇上不要轻信这小女子的一派之言，太后娘娘得的确是咳疾，且是由风寒引起，先是低咳不止，有时轻有时重，白天咳得轻些，到晚间就咳得厉害，难以入睡，这都是咳疾之症啊。”
皇帝听了，默默颔首。
他本来不通医术，但太后患病久治不愈，他心焦难耐，也便翻看了不少关于咳疾的医书，书上记载的咳疾的确是张太医所说的症状。
太后得的确是咳疾无疑。
可苏轻眉为什么却说不是呢？
自己该相信谁的话？
他看向苏轻眉：“你说太后得的不是咳疾，那你说说，太后得的是什么病？难道是肺症？”
说完，他的声音不禁有些发颤。
所谓的肺症，就是肺痨，在这个时代得了肺痨，就是必死之症。
如果太后得的真是肺痨，那不止是太后的性命怕是难保，就连整个宫里怕是都会被传染上肺痨。
自己日夜服侍在侧，恐怕也是难以幸免。
“肺症”两个字一出口，不只是皇帝脸上变色，就连孟皇后和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地露出惊慌恐惧。
苏轻眉马上摇头道：“皇上宽心，太后娘娘得的绝不是肺症。”
皇帝定定神：“那你说，太后得的是什么病？”
“是肝病。”
“肝病？”
皇帝愣了。
郭长青和张太医却差点笑了。
这姓苏的丫头果然就是个骗子。
太后娘娘明明是咳疾，她非说是肝病，肝病能引起咳嗽不止？简直是笑话！
皇帝显然也不相信，医书上可从来没记载，肝能引发咳嗽的。
他皱了下眉，问苏轻眉：“你可有给太后把过脉？”
苏轻眉轻轻摇了下头：“还未曾把脉。”
“没把脉你就敢如此断言？”皇帝语气有了丝质问。
他开始后悔自己办事唐突，不计后果，不该听了姚思成的片面之辞，就将她召进宫来。
这女子可能的确读过几本医书，但她能治好小十七的病，看来真的是靠运气。
听听她这话，简直太不靠谱了！
“回皇上，民女只要观看一下太后娘娘的气色就可以推断而出，望闻问切，望字排在第一，切脉排在第四位，太后娘娘的病症不难判断，就算民女给太后娘娘把了脉，也还是一样的诊断。”
苏轻眉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皇帝的不满，依旧不卑不亢的答道。
她的声音清脆，柔和。
皇帝心里的怒气不由息了几分，抬眼看着她娇嫩如花瓣一样的脸庞，心里直嘀咕。
她说得这样笃定，难不成她真是神仙下凡？
皇帝沉吟一下，道：“朕也听说过你能望而知其症，你可能知道太医们都给太后服的是什么药？”
这话就是有考量苏轻眉的意思了。
苏轻眉不假思索的道：“太医们认定太后娘娘得的是咳疾，所以开的都是宣肺或润肺的方子，最常用的药物就是黄芪、鱼腥草，要不就是桔梗还有苏叶，大贝母。”
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听了之后，也露出了讶异和不可思议。
太医们的药方他每一张都看过，方子大同小异，药物或有增减，但左右都离不了苏轻眉说的那几种药物，而太医们也都解释过，这些药都是宣肺清肺的作用。
肺部有疾，才会引发咳嗽不止，医书里也是这样记载。
皇帝也认定是如此。
他听得苏轻眉说得分毫不差，本来心里存有的怀疑，登时就减了几分。
这让他心里登时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这个年轻的丫头真能治好母后的病。
皇帝故意又问她：“你说太后的咳疾是肝病引发，那书中可有这样的典例？”
苏轻眉摇摇头：“医书上并无记载，不过民女曾经在一本医书看到过这样一个例子，有一位擅于治疗咳疾的阎姓大夫在抨击另一个大夫，只因为那名大夫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皇帝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大夫说：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阎氏是当世的名医，他对这句话很不以为然，认为那名大夫胡说八道，但凡是咳疾，肯定都是由肺而起。我倒是认同那名大夫的观点，明明是阎姓大夫见识浅薄，反指责旁人胡说。”
苏轻眉一说完，郭长青和张太医的两张老脸都挂不住了。
他们只觉得脸皮热辣辣的，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他们。
可人家没指名没道姓，他们也没办法发作，只好把一股子怒气憋在肚子里。
皇帝听了却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
苏轻眉又问：“皇上，请问太后娘娘得病之前，是否夜间会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有时候会夜不安枕，但这情况并不时常发生？”
皇帝悚然动容。
“不错，的确如此！”
他对太后极是孝顺，平时太后无恙的时候，他也会日日前来请安，早晚各一次，晚上也常常会留在太后这里陪太后用完膳，母子俩再聊会儿天，他才离开。
太后确实和他提到过，晚上突然惊醒，胸口闷闷胀痛，但也不甚严重。
皇帝传了太医来把脉，太医给太后开了些安宁助眠的药物，只是太后服用之后，仍是时好时坏。
“依你的意思，太后的咳疾是由胸痛而引发，而这胸痛，就是肝病？之前太医和那些大夫们，全都是误诊了太后的病症？”皇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