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城的地底,终年不见天日,城主府地牢更是阴暗到了极致。
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墨绿色的水珠,每一滴坠落都带着腐臭的气息,顺着粗糙的岩面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细的浊流,发出黏腻的“滴答”声。
石壁上嵌着的幽蓝魔火,跳动间映得整座牢房忽明忽暗,将囚笼里一张张扭曲的脸照得愈发狰狞。
帝爵靠坐在牢房角落,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壁,铁链在他手腕脚踝处拖拽出沉重的声响。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几道如同饿狼般贪婪又凶狠的视线死死黏在他身上,那眼神里藏着压抑许久的暴戾与嗜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其中一道视线格外强烈,带着近乎疯狂的执念,像是蛰伏的毒蛇,死死锁定着他这闯入者。
“呵!”
帝爵喉间溢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唇角勾起一抹桀骜不驯的弧度,声音不大,却穿透了牢房里沉闷的空气,“来吧,让老子看看你们这些废物的本事。”
“呲溜~”
诡异的吞咽声在四周同时响起,那几道原本就凶狠的眼神骤然亮起,像是被点燃的鬼火,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下一秒,几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朝帝爵扑来,他们的指甲尖锐如爪,泛着幽绿的毒光,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帝爵眼皮微抬,目光快速掠过人群中唯一没有动的那人,那是个蜷缩在角落的落魄男子。
头发蓬乱如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收回视线,帝爵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同陀螺般旋起,右腿带着凌厉的劲风横扫而出。
“嘭!嘭!嘭!”
几声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扑来的几人连帝爵的衣角都没碰到,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踢飞出去,重重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他们身体软软滑落,嘴角涌出乌黑的血液,眼睛瞪得滚圆,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来不及挣扎,便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身体渐渐冰冷僵硬。
牢房外,几名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魔兵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戏谑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他们没想带上了禁魔环,竟然还能爆发这么可怕的杀伤力,他们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牢门外墙壁上的黑色按钮。
“滋滋——”
机关启动的声响过后,牢房门上的透气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血红毒气,那毒气如同有生命般,顺着空气快速蔓延,所过之处,石壁上的苔藓瞬间枯萎发黑,散发出焦糊的气味。
而那些刚刚死去的魔修尸体,在血毒的笼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皮肉消融,骨骼化为齑粉,最终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小子,进了万魔城的地牢,还敢如此嚣张,好好尝尝血毒的滋味吧!”一名满脸横肉的魔兵狞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血毒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包裹了帝爵的全身。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肌肤、血管、骨髓,每一寸皮肉都在被疯狂侵蚀,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灼烧,又像是被寒冰冻结,两种极致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啊,疼!好疼!我错了,我错了!”
帝爵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镇定,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翻滚,衣衫被磨得破烂不堪,皮肤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暗红色,青筋暴起,面容因剧痛而扭曲变形。他的嘶吼声凄厉至极,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牢房外的魔兵们听得格外畅快,脸上露出邪恶而满足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宿主,你可真够丢人的,演戏还要演的这么逼真,区区几个蝼蚁,挥挥手的事情罢了。”
001的电子音在帝爵脑海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
满地打滚的帝爵勾唇,不做回答,只是默默演着戏。
而在牢房的另一角,那个始终蜷缩着的落魄男子,此刻也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单薄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不停摇晃。
但与帝爵不同的是,他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丝嘶吼,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只是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浸湿了身下的稻草。
没人知道他是因为被废去了声带而无法出声,还是这份忍耐已经到了令人可怕的地步。他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却依旧死死低着头,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血毒的折磨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丝血红毒气缓缓消散,地牢内恢复了之前的阴暗与潮湿时,帝爵已经软倒在地,衣衫破烂不堪,沾满了尘土与血污,原本挺拔的身躯此刻毫无力气,眼神通红却黯淡无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全无半分之前的桀骜与嚣张。
“哈哈哈,这回老实了吧!”魔兵们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充满了嘲弄,“我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等里面的毒气彻底散干净了,去把他带到特殊牢房,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熬过今晚!”
领头的魔兵指了指身边的同伴,语气阴狠。
“桀桀,没问题啊!”
被点名的魔兵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特殊牢房里的那些东西,可好久没开荤了。”
两名魔兵交谈着,笑声渐渐远去。他们此刻笑得有多痛快,却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这份痛快将会转化为何等恐怖的绝望与悲惨。
帝爵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微微转动眼珠,目光淡漠地扫过牢房外,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一丝轻微的动静。
他侧过头,顺着动静看去,只见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落魄男子,正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朝他靠近。
男子的动作极为缓慢,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帝爵的目光一凝,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对方身形消瘦,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身上的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通过气息感知,帝爵敏锐地察觉到,这家伙的丹田已经被彻底废去,全身的筋脉也断裂得干干净净,就连声带似乎也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啧,真惨!
帝爵在心中暗叹一声,这样的伤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让人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意念传入了帝爵的脑海:“你很不简单,可以救我吗?我可以给你报酬。”
嗯?
帝爵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意思,这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家伙,竟然还能使用神识传音?
他定了定神,回应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废去丹田和筋脉?又能给我什么东西作为报酬?”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饶是那男子已经经历了无数磨难,此刻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帝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警惕。
好在他蓬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外面还未走远的魔兵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但男子不敢再多做停留,生怕被魔兵察觉端倪,立刻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快速缩回了自己之前蜷缩的角落,重新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
“哈哈哈,那哑巴又来了!”牢房外传来魔兵戏谑的笑声,“啧啧,明明胆子那么小,还敢偷偷靠近别人,看看,被一个虚脱的废物看了一眼就缩回去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哈哈哈~”
“行了,别笑了,走吧,喝酒去!”另一名魔兵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对对对,喝酒去,喝酒去!”
两名魔兵的交谈声渐渐远去,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地牢内重新恢复了死寂,那名男子才缓缓抬起头,透过头发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看向帝爵,再次用神识询问:“你还可以神识传音,你的实力是不是没有被禁魔环封印。”
帝爵躺在地上,依旧没有动弹,只是淡淡回应:“你倒是聪明。说说看,你能给我什么作为报酬?”
“我叫明风,本是一名魔族散修。”男子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因为无意中得到了一件至宝,得罪了魔域赫赫有名的黑煞宗,才被他们迫害至此。他们废去了我的丹田、筋脉和声带,将我扔到这座地牢里,让我生不如死。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可以把那件至宝送给你,那是关系着一位远古魔尊的传承之物,价值连城。”
“哦,你认真的?”帝爵眼眸微眯,目光中闪过一丝怀疑。他仔细打量着明风,对方虽然看起来极为落魄,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是的,那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唯一的希望。”明风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真诚。
“抱歉,我没兴趣!”了解了大致情况的帝爵直接拒绝了明风的请求。先不说明风的话有几分真假,单说他得罪的是黑煞宗这样的大宗门,就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而且帝爵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明风身上的伤势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至少残留着十多种不同属性的魔能气息,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仙门法术的痕迹。
这么复杂的麻烦,他才没兴趣沾染。至于所谓的魔尊传承,帝爵更是不屑一顾。他手中掌握着神女的传承,区区一个魔尊,又算得了什么?
接下来的时光,无论明风如何用劝说恳求,帝爵都始终没有回应,仿佛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明风见帝爵毫无反应,也只能无奈地放弃,重新蜷缩在角落,默默忍受着身体的痛苦与内心的绝望。
夜色渐深,万魔城的地牢愈发阴暗,只有石壁上的幽蓝魔火依旧在静静燃烧。
“咔嚓——”
一声轻微的断裂声打破了地牢的寂静。
原本仰躺在地上的帝爵,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早已没了之前的黯淡,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如刀的光芒。他的手腕微微用力,束缚着他的玄铁手环便应声断裂,断口处光滑平整,显然是被某种强大的能量所侵蚀。
紧接着,帝爵缓缓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周身已经开始弥漫出淡淡的能量波动。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黑色的能量,朝着身前的玄铁牢柱探去。那黑色能量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缠绕上玄铁牢柱,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坚硬无比、能够抵御大宗师级攻击的玄铁牢柱,在黑色能量的侵蚀下,竟然如同冰块遇到烈火般快速消融,很快便被腐蚀出一个足以容人通过的缺口。
牢笼被打开,帝爵抬步走出,周身的黑色能量骤然爆发,无数细小的黑色针芒从玄铁牢柱的残骸中凝聚而出,如同密密麻麻的蜂群,在他周身盘旋飞舞,散发着森冷的杀意。
本就没有睡意的明风,此刻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沉重而残破的身躯,顽强地跟在帝爵身后,虽然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
而帝爵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完全是因为001系统在他耳边唠叨了整整一个下午。
“宿主,再等等,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外面的魔兵数量太多了!”
“宿主,再忍忍,等到晚上,魔兵换岗防守最为松懈,到时候动手成功率更高!”
“宿主,快了快了,再等半个时辰,时机就成熟了!”
在系统的不断催促下,帝爵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也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动手破牢。
帝爵周身的黑色细针如同黑色的雷霆,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朝着地牢走廊深处飞去。所过之处,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巡逻的魔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无数黑色细针洞穿了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其中两名之前嘲笑帝爵的魔兵,此刻更是死得极为凄惨。他们被无数黑色细针牢牢钉在墙壁上,细针如同暴雨般来回穿刺他们的身体,每一次穿刺都带来极致的痛苦。他们的惨叫声凄厉至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撕碎,直到意识彻底消散。但这还没有结束,他们的灵魂刚刚从身体中飘起,便被夹杂着暗红火焰的黑色细针瞬间缠绕,火焰灼烧着他们的灵魂,细针穿刺着他们的灵体,直到灵魂被彻底消耗殆尽,化为虚无,这场折磨才宣告结束。
一时间,整座地牢都被浓烈的血腥味与死气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地牢之外,城主府的庭院中,一道倩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而过。
她身着一袭艳红色的紧身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黑色曼陀罗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裙摆摇曳,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的身材极为曼妙,腰肢纤细如柳,不堪一握,胸前曲线饱满傲人,在紧身长裙的包裹下,尽显玲珑有致的身段。
修长的双腿笔直而匀称,每一步迈出。
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既充满了力量感,又不失妩媚妖娆。
她的容颜更是绝美,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柳叶眉纤细修长,眉梢微微上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
一双凤眸狭长而深邃,眼尾微微上翘。
瞳孔是深邃的墨色,如同寒潭,透着冰冷的杀意,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美感。
琼鼻挺翘小巧,唇瓣是鲜艳的朱红色,如同熟透的樱桃,微微抿起时,带着一丝冷冽与决绝。
她的长发乌黑亮丽,如同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发丝随风飘动,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更添几分风情。
此刻,她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裙摆上沾染了些许暗红的血渍,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感,反而让她多了几分浴血修罗的魅惑与危险。
在她身后,满地都是魔兵的尸体,那些魔兵个个面色黑灰,嘴唇暗沉发紫,眼神圆睁,脸上带着痛苦与惊骇,显然是中了某种剧毒而死。
这名女子正是明月,她一路杀来,所过之处,魔兵无一幸免,整个城主府都被浓烈的死气与血腥味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刚刚走出地牢的帝爵,此刻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装扮。
黑色的劲装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
周身无数黑色细针环绕飞舞,散发着森冷的气息,整个人显得神秘、危险而强大。
他抬眼望去,正好与庭院中静静站立的血衣女子明月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四周隐隐有浓郁的杀意浮现。
帝爵周身环绕的黑色细针,半数瞬间调转方向,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朝着明月疾驰而去,针芒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误会,小女子无恶意!”
就在黑色细针即将刺中明月的瞬间,她开口说道,声音清凉如泉水,带着一丝独特的韵味,打破了此刻的僵持。
听到她的声音,帝爵眉头微挑,周身的黑色细针骤然停住,悬停在半空中,随即如同潮水般倒飞而回,重新环绕在他周身。帝爵抬手一挥,将所有细针收起,身形一闪,瞬移离去,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之所以放过明月,并非因为她那句没有恶意,而是因为001系统的紧急提示。
“宿主,等等!此人身上的气息,与之前你遇到的那个石头一致,他们很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帝爵对那个石头人还有些印象,既然气息一致,说不定日后会有交集。索性看在有缘的份上,便饶了她一命。
明月精致的容颜上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有想到帝爵会突然离去。
她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干脆地转身就走,这让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