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升吐掉口中的酸枣核，抬起头看于康康：“你愿意收我做徒弟？”
于康康笑了笑，这小不点说话，怎么跟大人一样，还带挖坑的。
明明是他先问赵云升想做谁的徒弟，赵云升就反问他愿不愿意收他。
若是他说不愿意，那赵云升就肯定说想跟他师父学。
若是他说愿意，只怕刚好如了这小不点的心意。
于康康没有回答赵云升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做木匠可是很苦的，你想清楚了吗？”
当初跟他一块在师父家学艺的小徒弟，后来有不少都因为太辛苦没坚持下去。
赵云升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能坚持下去吗？
赵云升点头：“我知道。我不怕苦。”
做事情哪有不辛苦的。小阿姐在家里做红薯粉条也很辛苦，大阿姐上山砍柴也很辛苦，阿哥去地里干活、去做农役也很辛苦。
“你若是拜我为师的话，可得跟我去我家里学手艺，我不在这个村里，你家里人愿意让你跟我走吗？”于康康问赵云升。
他这几日一直在河东村待着，只是因为师父生病。等过几日，他是要走的，还有一家的木活等着他做呢。
赵云升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阿哥和阿姐们会不会同意让他跟着于康康走，但他知道，五娘肯定是不愿意的。若是他走了，五娘就没人玩了。
于康康开口提议：“要不这样，你先回家去问问你阿哥和阿姐他们，若是他们同意，你拿了拜师礼来寻我。若是不同意，等以后我来了师父这，得空便教你些小手艺，怎么样？”
从一开始赵云升跟着赵芸欢来师父家，他就对这小不点挺合眼缘。
若是真收做徒弟，也是美事一桩。赵家跟师父在一个村里，能帮忙照看照看师父。
赵云升点了点头，又捏起一枚酸枣送进嘴里，还是酸的。
属于酸枣的酸味和清香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刺激着分泌唾液。
他原本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康阿哥，看他愿不愿意收自己为徒。
但他找了又找，实在不知道什么机会算合适的机会。
没想到今日康阿哥竟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那日在官田做农役活时，赵云升看到于康康，突然想到，既然黑木匠不再收徒弟，那他可以当黑木匠徒弟的徒弟啊。
只要学会这木匠的手艺，管谁给他当师父。
不过，肯定还是师父的师父更厉害。
但谁让黑木匠年龄大了，不想收徒弟了，他也没有天赋异禀，也没有本事强求黑木匠收他为徒。
赵云升回了家，于康康在院子里等着。
不一会，赵云升带着赵芸欢回来，赵芸欢手中还端了两个碗。
碗中飘来的香气让于康康咽了咽口水，好香！
看着赵芸欢冲他走过来，正玩着酸枣的于康康急忙站起身，手中的酸枣落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捡。
“我做了南瓜粟米粥，炒了些豆腐。六郎说黑土大叔生了病，胃口不大好，你看这两样他能吃下去吗？”
赵芸欢把两个碗送到于康康面前。
于康康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才伸手去接两个碗。
要是生病的是他就好了。
他还想着赵芸欢送的晚饭也有他一份，没成想只是给他师父的。
“你们在院子里坐一下，我把这饭给师父送进去。”
于康康说完进了屋子。
赵芸欢走到院子边，看摆放在墙边的木头，她刚想伸手捡起地上的一小块木头闻一闻，就听到屋子那边传来咳嗽的声音。
赵芸欢转身，只见于康康扶着黑木匠走了出来。
“黑土阿叔，你咋出来了？”赵芸欢快走两步，伸手扶住黑木匠。
“你都专门跑一趟给我送饭了。我不得出来看看你。”黑木匠让赵芸欢把自己扶到方桌旁坐下。
于康康把刚端进屋里的两碗饭，端到方桌上，放好以后，又去厨房里面拿勺子和筷子。
赵芸欢看着于康康手中的勺子和筷子，心中小小的羡慕了一下，木匠家里用的东西就是跟普通人家用的不一样，勺子和筷子都看着精致许多，木头的材料也看着不一样。
等以后六郎学好手艺，她也能用这样的筷子和勺子了。
“黑土阿叔，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想求你。”
赵芸欢搬了个凳子，在黑木匠身旁坐下。
黑木匠用勺子盛了一口南瓜粟米粥送进口里，粟米和南瓜的香气，顺着嗓子眼一路滑到胃里。这几日生病，他没什么食欲，但此刻胃口大开。
“什么事？”黑木匠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聊天上，全在面前的粥和菜上。
赵芸欢伸手把赵云升拉到身旁：“这不是我家五娘的生辰快要到了，六郎想要给五娘做个礼物，但这礼物他不会做，还得请黑土阿叔帮忙教一教他。”
黑木匠吃的正香，笑着问：“做什么东西？”
反正有于康康这个徒弟在，他可以让徒弟教一教赵六郎。
赵云欢笑着回答：“跷跷板。”
黑木匠皱眉：“跷跷板？”
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没听过这东西呢。
“跷跷板是啥东西？”一旁站着的于康康好奇的开口问。
他怎么都没有听赵云升提起过？
黑木匠一边吃饭，赵芸欢一边同他和于康康讲着跷跷板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倒是有趣！”黑木匠放下勺子，意犹未尽道。
碗里的南瓜粟米粥和豆腐，被他吃了一干二净。
可惜了，方才应该让徒弟给他热一块干饼陪着豆腐吃，他现下感觉自己有些没吃饱。
不过，就算没吃饱，黑木匠也不好意让赵芸欢再送些吃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