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这是大雪封山后,楚芊眠头一回出木屋。上官知说着:“穿厚些穿厚些。”他们哪有厚衣服呢?把干透的皮毛往身上绑,就是这样

给小殿下团得是个球,楚芊眠抱在手里,走一步陷到雪里,吃奶的力气用上,把脚拔出来。

上官知看着想笑,也浑身毛皮的他手提着兵器:“我来抱,你跟上。”

“不了,遇到野兽还得你上。”楚芊眠的嗓音从一堆皮毛里出来,自己听在耳朵里,声气儿都不高。

她再走第二步,第三步,这真叫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是那么的稳。

“好多了,我习惯习惯就成。”

幸好地方不远,挪出数百步,中间休息多回,走小半个上午到了。

“这里!”

上官知面对一片雪壁说着。

推开积雪,露出大块岩石。不知他怎么弄的,用铁器撬起,挣出满头的热气腾腾,山石出来半人多高的一块,露出里面冷嗖嗖的一个洞。

三个皮毛球,横着挤进去,楚芊眠惊呆住。

“这是你弄的吗?”

雪的原因,没搬开石头以前,外面看上去无缝无痕。里面,是一间小屋子。约有十数步长,七、八步宽。有些皮毛堆在地上,有些肉干挂在石壁上。石壁打孔,插上树枝就能挂。

难怪上午猎物丰盛,下午却没有收获,原因在这里。

这是他这些日子里,每天下午到晚上的功绩。

“好吗?”上官知有邀功的嫌疑。

楚芊眠大声道:“好!”

空间幽闭,虽不算宽阔,石壁上出来回声:“好好……”

往上看,原来上方的空间是大的,有几个可见雪白晶莹的洞眼。

上官知拿起铁矛,这是他的长兵器。往上捅几下,雪散开来,寒气出来。

这是通风口。

“每天要捅,不然雪会盖住。”上官知把铁矛放到石壁上。

“怎么,你不带上它吗?”

楚芊眠的父母都习武,吕胜习武,原籍家中的子弟好些习武,听他们说话,知道趁手的武器不离身。

“不带了,大殿下既然勾结女真人,追兵里也有他的人和女真人有一起,说不好,各个集市上正在找我。我带弯刀就行。”上官知拍拍腰间。

给楚芊眠介绍起来:“地上这两个洞,给你倒脏东西,小心,别掉下去。”

洞有半人深,上面用木架子挡住,堆放皮毛。都放好了,走路倒不会有事。

十数步的长,七、八步宽,并不都是空间。一侧的长边石壁上,因这是天然一块大石头,开出一排石水缸。这会儿寒气幽幽放,里面堆满雪。

“等化了,就是水。如果你缺水了,上面也可以捅些下来,就是不顺手。”

楚芊眠深感他想的周到,在木屋里劳作的人算得出来:“省着用,这些可以用三个月。”

为什么备这么多?楚芊眠对上官知投去疑惑的目光。

上官知走到另一个墙角里,这里是灶。也是石头的,从石壁上开出来,上面坐大锅,下面横向开洞,可以放柴火进去烧。木屋里有两个锅,这里也是两个灶眼。

木头床架也有一个。

楚芊眠看着齐备,为了让上官知放心,嫣然笑道:“现在把木屋里的东西拿来就行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等你回来。”

上官知又说了门怎么关,手指让他撬下来的大石头:“我把东西搬来,从外面把这石头关上,落一夜的雪,轻易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有人。”

“我们不会出声的,太子殿下从来乖孩子,就没有哭过。”楚芊眠说着,想到小太子一直盖在皮毛里,把太子皮毛球送给上官知抱着,快手快脚扒开皮毛,见小太子睡得正香。

皮毛是掩着,挡风的作用,不是盖的铁结实。接过太子,楚芊眠长长出一口气:“出门还想着,到了地方就给他透透气。”

是个这才安心的模样。

这个人足可以托付。上官知身子往下一矮,在楚芊眠面前跪了下来。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我扶你,”楚芊眠转动身子,对着床架望去,打算把太子皮毛球放到上面,好腾出手。

上官知抬起面庞,认认真真的道:“楚姑娘,你是个最冷静的好姑娘,你听我说。”

楚芊眠就知道不是病了哪里痛,而是他要交待重要的话。

一念至此,脑海里迅速出来猜测。一瞬间,楚芊眠大约猜出上官知要说什么。抱紧太子皮毛球,侧一侧身子:“有话好说,你先起来。”

“殿下是国之希望,先帝正统。我这一去,如果一个月没有回来,请你为国为民为先帝,忍辱负重,抚养殿下成人。他年,送他回京母子相聚,我上官知这辈子不能报答你,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楚芊眠脑海里一片空白,在这话语里有了颤抖。

她不是怕,是让上官知的话激的心魂振荡。

历史上忍辱负重的都是哪些人?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这些还都是男人,有余兵在手的男人。她楚芊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忍起辱负起重来,境遇只会比前人更难堪。

但,这不仅仅要从上官知的托付上想。而是,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楚芊眠也有一腔热血,虽不是男儿。楚芊眠也有满怀正义,虽不是男儿。

又有什么?

女子也能担起来!

她含上眼泪:“我答应你!”

重重的,上官知一个头叩在她面前。

上官知的离去,就此可能成为永别。上官知的离去,就此可能抛下归国抱负。两个人虽没有执手相看泪眼,但已是无语凝噎。

“你要为殿下多多保重。”楚芊眠不忍让他走时凄凉,挤出一个伤心难禁的笑容。

“为殿下,你多多保重。”上官知说过,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身心徘徊。

龙卷风般越卷越大。

人这一辈子应该做的事情,了悟在不请自来中。上官知这下子彻底明白,他要娶她,娶她到手,这辈子没有遗憾。

离开并不一定就回不来,但是话得往全面里说。而且山外是凶是险,也确实都有可能。

上官知留下他的短刀:“石头门你撬不动,如果我回不来,春暖花开的时候,你断粮了,用这短刀劈开石头出去吧。”

大石缓缓关闭,上官知不是舍不得还要再看几眼,而是他也得用尽力气才挪过来。

这石头是他割下来,对准槽口,沉闷的一声后,石壁合上。一夜大雪是最好的妙手,会把这里扫平到没有可疑。

上官知带上他得来的一共四匹马,马多好运东西,也可以出售换盐。摆一些皮毛和几串肉,装成打猎换盐的贫苦猎人,对着山外走去。

上官国舅大权在握,对周边国家了解的不少。为锻炼儿子,一些书信公文由他起草。上官家的独子,又具有知道秘密的资格。一天以后路上遇到人问了问路,附近是哪些部落大约明白。

避开可能出危险的地方,又认了认方向,上官知对着集市寻找过去。

在木屋住着打猎,看似食物由他寻找最辛苦,却也得了一段时间的好睡。挂念太子和楚芊眠,日夜不停的赶路。虽有时候走歪方向,也在五天后,视线里出现大批的人流。

……

就算是两国正式交战,也有为利而趋的商人。交换的是实用性的物资,就会受到欢迎。

冬天里,这是最后一个集市。

和中原相比算极冷极寒之地,商人们承受不住奔波中的风雪,这个集市结束,要明年才来。

可以住在帐篷里?货物是随行就市,等明春回铺面里,也许少赚钱或赚的不够路上花费。

而过年,除去不能回家的人,谁不回家?

集市上很多人,四面八方的人还在络绎不绝赶来。茫茫的风雪里走出上官知,看上去毫不显眼。

边走,经过的铺子上看下货物;边寻找父亲交待过的暗号;再找,就是出关前约好,一旦走散,将在这里相见的家中仆从。

一个人突兀的闯到他眼中,上官知怒不可遏。

“段兴!”

这是大殿下心腹。

敞着的大帐篷里,几个衣着华丽的女真人,看上去颇有权势。段兴坐在他们中间对外面看着,不时交谈几句。

还用问吗?他在这里只能是寻找太子的下落。并且,他认得上官知。

愤怒的同时,上官知浮出庆幸。也许,他找的还有父亲母亲和许多的人。

不为自己不为太子,也得干掉他。

他深入到山林腹地,如果贪功心切,这个冬天留下来,隐在的威胁如附骨之疽。

皮毛制成的大帽子盖住脸,上官知在皮毛后面目光闪烁,把方位看了,把需要的货物看了,又看了怎么逃走。

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间弯刀上,佩这刀让他看上去像女真人。但是背后让人一碰,上官知心头剧震大为不妙。前行一步把背后可能再来的动作化解,敏捷一扭身子,弯刀无声无息亮出半截。

“兄台,收刀吧,这里都是人。”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眸光并不怎么亮,却穿透上官知的皮毛衣,直看到他手上去。

“公子,”

另一声从中年男子后面出来,可见半张面庞。

上官知湿了眼眶:“识墨,”他贴身侍候的四个小子,以笔墨纸砚命名。这一个,是识墨。

中年男子又一抬手,这一回上官知没有拒绝,由着他拍在肩膀上扛着的皮毛上:“怎么卖?”

“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不懂行情,您看着给。”上官知煞有介事,眸子里一直红红的。

他看得到识墨的眼里,也是水光无数。

“给你这个价,给我送到帐篷里。”中年男子一亮巴掌,曲起几根指头。

上官知很是停当:“能再多给些吗?”

中年男子皱眉头:“好吧,好生给我送来,加你一斤盐。”

中年男子和识墨在前面走,上官知后面跟。一溜四个硕大的帐篷,有两个没有帐帘,看得见里面堆的货物。还有两个帐帘低垂,风雪虽大也没吹动,这是住的帐篷。

“大掌柜的回来了?”

看货的伙计招呼着。

中年男子步子没停,上官知的步子也没有停,伙计们眼角都没有扫来,反而在收到中年男子的眼色示意后,警惕地注视着上官知的身后。

帐篷内,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公子,”笔墨纸砚里的石砚。

“公子,”走散的上官知护卫。

“公子,”京都护卫五人。

“上官公子,卑职有礼了。”宫中侍卫总管之一,施央。

角落里睡着两个人,急切地问道:“见到我家姑娘没有?”

刀豆包扎着手臂包着腿,面无血色。枪豆伤在腿上,也失血不少。

“你家姑娘是?”

二婢带伤,上官知有些不敢认。

识墨道:“楚云期先生家的丫头。”

“是芊眠姑娘的人吗?”

“是是。”刀豆枪豆有了喜色,挣扎着想要起来:“见到我家姑娘了吗?她好不好?”

“她好,她好的很。”上官知对着她们也湿了眼眶。

帐篷分内外,中年男子打开内帐帘,客气地道:“上官公子,请这里说话。”

两个人进去后,中年男子拜伏于地:“属下梁招财见过公子,属下乃风雨雷电中风七。”

风雨雷电,是上官国舅的私兵。但是做的呢,一不是铲除异己,二不是勾结党派。他们是常年派往他国的探子,和上官家遇到大变时的后着。

上官知来找的,就是他。但是风几或电几,他却不知道。两个人对过暗号,梁招财不等上官知问,就说起来。

把热茶水送到上官知手上:“国舅护着太傅往鞑靼国方向去了,国舅夫人在半路遇上,由风一护送回中原。”

上官知喜出望外:“母亲?得救了。”

“是,国舅夫人临走时说,见到国舅和公子时带个话,她本应该留下来寻找国舅和公子,但是她气力怯弱,不如回中原去,联系忠义之士,伺机揭露大殿下阴谋。她说请国舅和公子早日组兵马,她等着。”

上官知大增胆色:“好好,”

这是他的一家人,父亲彪悍的主儿,知公子为人强悍个性坚永,而他的母亲,也不差。

再问父亲:“知道具体在哪里吗?”

“属下已知会全部同僚,让他们前往鞑靼国接应。一有消息,立即呈给公子。”

上官知把热茶一饮而尽,信心满满地道:“父亲,不会有事的。”梁招财一个劲儿点头。

“我需要盐、布匹……。”说到最后,上官知嘴角上扬:“还有女人由里到外的衣裳,有几套要几套。”

“有有。”梁招财道:“京乱前我们从京里离开时,一个伙计给媳妇带两套衣裳,准备跟完这一趟商队,就回家娶亲。公子要,我让他拿出来,从肚兜到鞋脚整齐的很呐。”

上官知眸光炯炯:“你的伙计知道你身份吗?”

“不知道,不过咱们在别人的地方,他们会和我抱成一团。”

“还有,”上官知凛然:“我要杀个人。”

“段兴?”梁招财反问。

“你怎么认识他?”

“属下正为他犯愁,他和女真两个最大部落的贵族天天在集市上,离开的人和货又都盘查。他认得公子的小厮识墨、石砚,也认得侍卫总管施央,属下正担心走的时候要和他干一仗才行。属下不怕,但是属下就此暴露,没法往这里来,国舅知道不会饶过属下。”梁招财愁眉苦脸。

上官知一字一句地道:“他也认得我,杀了他!”

梁招财眉开眼笑:“那敢情好,公子要怎么办,属下能做什么?”

“你先把我要的东西弄来,放到马上,让人先赶走,我再告诉你怎么办。”

梁招财出去,上官知随后出内帐。见刀豆、枪豆起不来,让所有人坐到刀豆枪豆附近,紧急开了一个会议。

施央第一个叫好:“杀段兴,我赞成!”

从京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对大殿下没有恨。别说迫在眉睫要杀段兴才有活路,就是大殿下在这里,也提刀子上去,眉头不会皱一下。

梁招财办事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上官知要的东西都备下,上官知要学的话,也学会。

东西放到马上,由段兴不认识的两个京都护卫赶着出集市。估摸走出五里地,上官知提着弓箭,皮毛帽子盖住脸,在集市上逛着。他的打扮,和集市上大部分的人差不多。

离的近了,段兴的嗓音传到耳朵里,犹如尖刺,一下一下扎着上官知的耳膜。

他双眸本是遇到幸存者的微红,现在变成戾气的通红。

忍着气,试图再接近段兴等人。有两个男子呵斥:“滚开,没看到老爷们在这里吗?”

“啊啊!”

上官知粗着嗓子,身子一歪,脚步在雪地上一滑,对着男子一头撞去。手舞足蹈着大叫:“啊啊……。”

几个佩刀的男子哄笑:“哪家的小子,路都走不稳。”

看似手忙脚乱中,上官知又滑近两步。额头就要贴住男子拔出的刀时,忽然双手拉开弓,对着段兴身边一人射去,嘴里用本地话大叫:“你抢我妻!”

随后,又是几箭射出。

那人面门中箭,身子往前歪去。段兴跳起抽剑,将舞还没有舞时。施央趁乱走出,双手执弓,大喝一声:“倒!”

箭如流星,飞如闪电,扎到段兴胸前。段兴最后一个眼神看来,最后一句话和着嘴里血沫涌出:“是,你!”

倒地气绝。

总管施央,是宫中有名的神射手。

十几匹马奔出,有两匹来到上官知和施央身边。识墨和石砚伸出手,分别拉两人上马。

集市,四面都可以是路。但帐篷连帐篷的时候,商人圈地似的用布幔把帐篷连上,挡风,也可以防止小偷有太多的路走。

梁招财是在这里经营几年的大商人,占地最多。此时,他一大片的布幔破开大口子,梁招财捶胸顿足大骂大叫:“天杀的贼,偷了我的马走,我的东西丢了,天杀的贼啊……。”

叫声里,上官知、识墨和石砚、施央从他身边一骑绝尘。

“天呐,贼,快来捉贼啊……。”梁招财手指着上官知背后的风雪,大叫着管辖本地的贵族:“朝巴图老爷,我每年送你上好的盐,快来帮我拿贼啊……”

刚跳几下,他堆高高的货物扑通通往下掉落。两个追的最快的男人,勒马较快,才没有让货物砸中。

很快,货物倒下把这个口子堵上。追的人被迫从集市上的路走时,梁招财伏地大哭:“我的东西,贼啊,你怎么偏偷我的东西,朝巴图老爷,救救我……”

肚皮贴着地,手脚并用乱踢乱打,哭的好不伤心。

哭声里闹声里,吕胜迅速回到帐篷。樊华迎上来:“怎么了怎么了?是父亲母亲和妹妹来了吗?”

吕胜刚才在集市上,把上官知和施央杀人看得一清二楚。有力而急促地道:“咱们的人,他们杀了人,就要搜索了,快走!”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反而很喜欢:“跟上他们,就能找到楚叔父婶娘和妹妹。”樊华就跟上附合:“找到父亲母亲和妹妹!”

团雪小郡主特别怕乱,怯生生的扯着吕胜衣角,也道:“咱们走吧,这儿不是咱们的地方。”

“走!”

吕胜帐篷也不要了,把一个包袱往身上一背,带着一、二、三——樊华、小郡主和一个面容黝黑的人出来。

两匹马,吕胜身前坐着十岁的小郡主,樊华抱住面容黝黑那人,上马对着集市外去。

集市外开始封锁,吕胜手中兵器一挥,逼得他们让开。在他们后面出来的追兵,就只追吕胜。

雪地里,吕胜拉开距离后,拨转马头和追兵好一通的厮杀。边杀边骂:“让你杀到京里,让你杀我们汉人,让你……”

带着樊华和元团雪小郡主的吕胜,已经知道真相。

……

那一天,吕胜认定北门重要,援兵的将军也这样认为。女真兵马拼死拦下援兵到第二天中午,才放他们去北门,吕胜随后跟上。

绕道北门好一段路,如果只有吕胜自己,他跟得上援兵。带着樊华和小郡主,他就别想走快。

等他绕到北门,女真兵马正在撤退。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敢跟上,可以打听很多消息。带着樊华和小郡主,只能躲避。

等他找到一辆车,把樊华和小郡主货物一样塞车里。樊老夫人等回京的人返回。

守关的易基准备的有车,吕胜赶车,两辆车上的人失之交臂。

在居庸关下耽搁日子最久,易基为防国舅,也开始防女真人杀回马枪,关闭关口过年前不许进出。

安置好樊华和小郡主,吕胜数次潜入军营,想着先把真相弄到手,但真的听到后几乎没吓傻。

皇子殿下也能勾结敌兵?一般不都是内奸这种才肯做。

他知道真相,却不知道出关的具细名单。元团雪哭起来:“要父亲。”她以为国舅出关,父亲鲁王也在内。

樊华大哭:“要父亲母亲妹妹祖母和母亲。”他也以为樊老夫人婆媳不丧命京中,就出了关。

但内心深处呢,樊华的真实想法:女真人杀到京里,祖母和母亲一定活不成。他现在只有父亲母亲和妹妹了,他也闹着出关。

吕胜也要出关,他得去救芊眠妹妹。

生意人家出身,吕胜习惯随身带珠宝,花了一部分珠宝,费尽曲折,两个贪财的兵当值时把他们放走。

也真不容易,带着一个不成人、一个小姑娘,吕胜走到这里。

他家进的有关外货物,知道这里有集市。这是吕胜过年前最后的希望,以他来想,走丢的人难道不来这里打听消息吗?

这一回的追兵,让吕胜小哥挡住。

吕胜走远了,后面出来的追兵,按马蹄印子,有的追上官知,有的分流到吕胜这里。

……。

雪地里,吕胜也是一杆花枪。

嚷着进京打人,他进京时哪能不带上兵器。

出京游玩没有带上。

这是半路上捡的铁枪,砸断一部分,用布缠住断口权充兵器,从份量上倒也趁手。

飞雪茫茫,在枪的迸发之下激如飞弹。寒风舞刀,在枪的激烈之下利如切菜。

花枪和大枪比起来,似乎小巧。但在吕胜手里推开风雪之势,杀了一个不亦乐乎。

这位跑这么远,不会不准备好马。他厮杀的时候,面容黝黑之人带着樊华走的几乎看不到身影。吕胜放开手来大战一通,随后拍马走人。

追上樊华,这个晚上,宿在野地里。

樊华的马上有帐篷,虽丢了车,每个人背的包袱里有应急食水。走逃难的路,一里一里的总有成长。

风雪迷人眼,吕胜也放了一个时辰的哨。天太冷,面容黝黑的人走出来,换班了,吕胜回帐篷里睡觉。

小郡主还是害怕,但也有习惯,已经睡着。樊华坐着,嘴里念念叨叨:“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吾十有五而志于学,”见到吕胜进来,对着他瞟来。

吕胜倒地,取过厚皮袄子盖住脑袋。

蹑手蹑脚的动静到身边,樊华坐到他身边念叨:“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吕胜装听不见。

他这一路上,让这纨绔烦的够了。他自己说出来的,楚叔父教了他好几天,结果呢,一本论语居然没有背下来,一半也没有背下来。

这纨绔!

让吕胜喜欢又让吕胜烦。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樊华锲而不舍的骚扰他。

“下面是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哦。”小郡主醒来,好心的教给樊华。

看吧,十岁的郡主都会背,吕胜又腹诽一句。

樊华道谢过,反复的把这一句念熟了,下一句又开始了:“子曰子曰,”

吕胜没有办法,掀开皮袄子:“子曰,温故而知新……。”教完,讽刺地道:“睡吧,有这用功的劲头,早怎么不用功。”

“父亲刚找到我,父亲让我中举,我听,父亲不骗我。”樊华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完,摇头晃脑袋:“子曰,温敌而知新……。”

皮袄子再次蒙住脑袋,吕胜知道和他说话等于白说。自己说的不是指楚叔父进京,而是讽刺纨绔你早几年怎么不用功。

吕胜呼呼大睡,不再理会樊华。这笨蛋太笨了,就这几句足够他念到半夜。

小郡主重新鼻息沉沉时,“哎,醒醒,”樊华捅捅吕胜腰眼。

吕胜吃痒,怒道:“又怎么了!”

樊华委委屈屈:“明儿赶路,我可不可以坐到你马上,让郡主坐到张村姑马上,她们两个都是女人,而我们都是男人,为什么要分开坐?”

“不行!郡主个头小,我带着她还可以杀敌。带上你施展不开兵器。”吕胜一口否决,重新睡下,肚子里笑个不停。

让你跟我抢亲事!

让你从三岁就跟我抢亲事!

路上救了张村姑,她也没个名字,就这样叫她,吕胜的鬼主意冒出来。

他,和她。

自己,和芊眠妹妹。

这样多好。

万一这纨绔回京后也没有变好,胜哥小爷可不再陪。他,和她,哈哈哈哈……没有车真是幸事啊幸事,以后遇到车也不捡,让他和她在一匹马上呆到入洞房。

樊华提议不成,继续背子曰。吕胜倒头,无声中笑得快翻天。

一个钟点后,张村姑回来换班,吕胜放哨。半夜里,听到马蹄声不对,紧急起来换了地方。第二天,还能找到上官知等人的马蹄印,第三天,在雪中消失无踪。

……

拿起刀,楚芊眠在石壁刻下一道,第十天了。

“啊啊,”小太子醒了。

楚芊眠抱起他,收拾好喂过,和他说话。现在只有他,能和她说话了。

“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啊。”

“给殿下带好吃的,对不对?”

“啊,啊,”

哄睡他,楚芊眠呆坐着,为上官知祈祷,为父母亲祈祷,为所有离散的人祈祷。

有时候,她拔出刀来看。上官知说刀还是锋利,但是刀身上的宝光不再。

在石头上挖出一个屋子,对这刀的损耗不会小。刀身暗泽,让楚芊眠怅然。把别人都安置好,请把你自己也好好安置。

早些回来啊。

石壁外有动静出来,楚芊眠抽出刀,退到小太子睡的床架前站住。

一女当关,万夫莫开。

脑海里飞来旋去“忍辱负重、忍辱负重……”楚芊眠暗下决心,对自己道,忍辱负重,说过就要做到。

“姑娘,”

听着很熟悉。

楚芊眠凑到石门上去,外面的声音清晰了,好似:“刀豆!枪豆!”

“楚姑娘!”

上官公子。

楚芊眠心情激动,后退几步,等着石头门开。

光线进来以前,寒风先肆虐。楚芊眠回身,把小太子再包一层皮毛,安安静静坐着守着他。

大家一拥而进,她面上有了泪:“你们,回来了?”

“姑娘!”

刀豆枪豆都需要人搀扶。

楚芊眠对上官知示意下太子,走上前去扶住两个小婢,揉到自己怀抱里:“你们去了哪里,终于回来了。”

“是上官公子救了我们。”

楚芊眠把刀豆枪豆安放在皮毛上坐下,对着上官知拜下去:“多谢……”双臂让扶住,上官知含笑看她,楚芊眠带泪含笑对他。

一个继续道多谢,另一个道不用多谢,我应该谢你才是。

两个人都眩惑了,这是一本糊涂账目吗?竟然没有应该受礼的人。

再一想,他还是应该多谢她独自照顾太子。而她呢,也应该多谢他,找回自己的小婢。

“啊啊,”小太子醒了。

上官知抱起来他,对着来的人满面春风:“施大人,”已知道京都护卫的名字:“蒋大人,夏大人、白大人、石大人、余大人,”

“见过太子殿下!”

施央等人呆若木鸡,醒过神迫不及待伏地,口称:“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后,施央道:“公子救驾,此是大功一件啊。”

“不,”上官知对楚芊眠看去,笑吟吟道:“楚姑娘大功一件。”

施央等露出恍然大悟,其实悟到个啥呢?但是对着楚芊眠跪下来:“姑娘救驾大功一件,等回去后必然四海欢腾,百姓称誉。”

忙着给刀豆枪豆盛热水喝的楚芊眠愕然,这里有她什么事儿?

推辞又推辞,上官知不改口,施央等又来第二波称赞:“姑娘不居功,品德让我等可敬可佩。”

楚芊眠只能闭嘴不说。

没一会儿,给小太子喂饭换尿片,看在大家眼里成了证实。楚姑娘熟练无比,可见上官公子没有说错。再说,上官公子怎么会说错呢?

救驾和照顾到太子的人,就是楚姑娘!

当天,楚芊眠和太子搬回木屋中。因多了一个石屋,没有人乱想。在他们的眼睛里,一间木屋,一间石屋,必然是上官公子住在门不好封闭的石屋,楚姑娘伴太子住在温暖的木屋里。

上官知不在的日子里,楚芊眠只顾着盼他平安,没有想到这一件。此时想起,事情已经解决。

这个晚上,刀豆、枪豆、楚芊眠和太子住在木屋里。上官知等男人住到石屋。

木屋中隔开房间的树枝架子,搬到石屋当门。

施央等对着树枝架子连呼妙啊妙啊,上官知面上一红,以为看出来,问妙什么。

施央笑道:“这个架子妙在晚上当门,想必经风雪。白天扛回来,木屋一分为二。公子在难中,也牢记男女大防,让我等钦佩,是我等楷模。”

上官知忍俊不禁,也送顶高帽子出去:“有眼光,让我钦佩于心。”

安排没有伤或伤不重的人,去守木屋的夜。人多好办事,屋檐下用木头堆出站立的一间哨房,免得夜里冻坏。

带回来大批必需的东西,又补充人手,上官知的难关暂时得到缓解。十二月里,在打猎中渡过。

……

大年夜。

应该鞭炮声声辞旧岁,应该家人欢笑庆新春。或者,应在这新旧之分的时候,拔剑当歌宣誓靖难。

破旧的小屋里,上官国舅对着墙角一盆火炭望着,却是目光涣散而无光芒。

火上有茶吊子,里面煮的东西开了,药味儿散发出来。上官国舅走去,倒出药,捧着木碗到墙角,这里支着一块板,乱七八糟衣物组成的床上,睡着太傅俞伯明。

“药好了,喝吧。”上官国舅把药送到太傅嘴边。

俞伯明推开,沙哑着嗓子道:“不要再为我浪费钱,国舅,咱们还有多少钱?”

上官国舅避而不答:“还有呢,你放心,你把药喝了再说话。”

俞伯明火了:“我说了,我就要死的人了,别再为我浪费钱!”

他怒眸如火,上官国舅不与他对视。木板支的不高,上官国舅把木碗放到地上,说声:“已经花了,浪费可惜,快喝了吧。”回到刚才的角落里,坐着继续发呆。

“上官长!”

俞太傅拔高嗓音:“我早就应该一闭眼不拖累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吗!”

上官国舅恍若未闻。

“你原来的锐气哪里去了?你原来的雄心哪里去了?你还记得吗,咱们在金殿上打过重要嘴仗一百零三回,每一回你也不输啊。你得振作起来,你不振作我不放心走啊。”

门开了,进来一个老妇人,手握成勺状,各有一把热腾腾的东西,风霜的面上堆笑:“有吃的了,国舅一把,太傅一把,别争,也另吵,分的均匀呢。”

两把熟黄豆,先送到上官国舅面前。

这位是太傅夫人齐氏,上官国舅不能再茫然下去,起身推让:“我不饿,给太傅用吧。”

齐氏只得先到太傅面前,俞太傅推了妻子一把,两把黄豆落到地上。上官国舅的眼睛里似有火花擦出,但转过脸去,还是沉默。

齐氏笑着:“怨我,呵呵,我捡起来,吹吹,不耽误吃下去。”

五十多岁的她手扶着墙弯下腰,花白头发上皮屑在火盆光中看得一清二楚。

上官国舅不忍心,一抬腿出门。

门刚关上,齐氏就回到俞太傅面前,柔声道:“老爷,国舅夫人和公子都不见了,国舅心里难过。再难过,也守着您。您对他说话和软些吧,逃难呢,国舅他照料咱们这些人不容易。”

看着老妻又添皱纹的面容,俞太傅嗬嗬哭了:“我知道拖累他,我应该去死啊,免得还费钱费药。元承设那狼子野心的,是我扶持了他,是我啊……”

齐氏也哭了:“老爷也不用怪自己,您忘记了吗?我每年都劝您,国舅办的国事是老爷的几倍,您何必又和他不痛快。想的太多,才身子不好。抽空,保养自己的好。您是怎么对我说的?这天下是皇上的,不是国舅的,不是争权夺利才盯着国舅,是为了皇上的天下完整,也为国舅保节守廉。您不是为自己的私心,说什么扶持了谁?那几年扶持大殿下,也有当年的原因……”

“唉,夫人啊,国舅变成这一蹶不振的模样,怪我,你再说,我这心里也解不开,怪我啊……我真的想去死,又怕我死了,他心气更丧。别的人不敢讲他,我苟活几天,就是为让他振奋……。”

小木屋不隔音,还不时有风进进出出,上官国舅听着夫妻的话,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鞑靼国的天气,也寒冷异常。泪珠不及时擦去,就没流下面颊,冻在嘴角边。上官国舅用手揩了,在冷风里还是发呆。

黑暗中有人过来:“国舅,楚先生和夫人回来了。”

上官国舅神色一动:“快请。”

他知道儿子如果在,会去哪里。他以为的,丢了太子丢了夫人。他带着余下的人,兵力不足等于送死,只在这里容身。

楚云期夫妻丢了女儿,丢了除楚云丰、楚云柏、楚云涵以外的所有亲戚。这对夫妻马不停蹄的去找,半路上找回来幸存的官员,送回来,又去找。

什么大雪,什么众多敌兵,在他们眼里不当一回事情。

上官国舅有时候想想,就心生羡慕。虽千万人而吾往矣,就是这种吧。

一群马出现,约有十几匹,上官国舅心灰意冷也露出笑容,扬声问道:“楚先生,夫人,又救回多少人?”

屋内,俞太傅抬手让夫人噤声,侧耳倾听着,小声道:“楚云期夫妻回来了。这对夫妻了不起,我冷眼看着,国舅倒蛮听他们的话。等我听听他们说什么,再让楚云期过来我交待他,务必把国舅激的活过来。”

齐氏埋怨:“这是怎么说话,国舅好好的。”怎么叫激的活过来。

“我是心有力,身子骨儿行尸走肉。他呢,是身子有力,心行尸走肉。”俞太傅叹气,又急忙忙听外面说话。

黑夜里露出楚云期夫妻的面容,满带疲倦是必然的,但是眸子神采奕奕,哈气成霜,还是强而有力的一对人。

他们带回来的,几个官员,几个女眷和几个百姓。马,是路上得了。知道国舅难,每一次回来,总带着满满的东西。这一次也不例外,马上是干粮袋、水袋和帐篷皮袄子,一看就知道来历。

除去俞太傅的屋子以外,另外两间木屋里闻声出来人,楚云丰呵呵笑着:“云期,弟妹,辛苦你们了,来来,黄豆还热着,你们赶紧吃。”

大雪照亮黑夜,楚云丰高举的手里,一把黄豆。

“你们就吃这个!”

楚云期震惊地望向上官国舅:“国舅,你还没有回魂呐!”

屋内,俞太傅笑了:“楚云期眼睛挺尖,早就看出来了,我也挺喜欢他了,不仅仅因为他能打能救人,能带回来东西。”

脚步腾腾的响,楚云期走进来,看了看墙角火盆。见到地上黄豆,就眉头紧锁颇不耐烦。俞太傅想对他说几句,他步子太快,又走出去。

又去隔壁木屋,这里更苦,火盆也没有。

楚云期大为光火,愤然回到马前,扯下皮袄子扔给楚云丰,扔给楚云柏楚云涵,铁氏分给别人。

又分干粮袋子和肉干,还有一些现成的大饼和两皮袋酒水。

上官国舅静静看着他分,面上还是全无神采。

分完以后,楚云期大步回到他视线内,大怒说道:“从现在开始,我管事!吃的我管,喝的我管,过冬我也管。国舅你的差使,让我拿下来了!”

“以后你就天天坐着走三魂再走六魄,以后你天天哭丧着脸去……”

楚云期毫不留情的一通大骂。

别的人不忍心,楚云丰更是道:“云期,国舅也不容易啊,”大家点头,这是大家眼见到的。

楚云期的话更尖锐:“不容易个屁!”

大家骇然。

俞太傅在屋内又笑:“骂的好。”他没有气力,也抬起手,轻轻的鼓了巴掌。

“住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知道哪里有肉,却让大家吃黄豆!知道哪里暖和,却让大家睡冷风木板壁!”

夺过楚云丰的一把黄豆,对着上官国舅狠狠扔过去:“你自己吃!”夺过别人的,也扔到上官国舅面上,恶狠狠:“你自己吃!吃到你回魂为止!这些人归我管,直到你回魂为止!你什么时候回魂,我再还你人,还你的差使。这辈子要是不回魂,我唾弃你一辈子!”

上官国舅让一把一把的黄豆砸的,终于心气儿动,眸上一层冷冰,眸底燃起火光:“你,怎么管?”

“我带他们打回去!”

上官国舅冷笑:“打回去?是当叛国贼呢,还是让人唾骂!”

楚云期对着他跳:“我是叛国贼吗?我屠了整个京都的百姓吗?我撵走顾命大臣吗?这天照旧白天升日光,晚上出月亮。天冷就下雪,天黑就有风。还没有颠倒黑白!”

“你是白吗?”

上官国舅也怒了,双手揪住自己衣服,仿佛要撕去满心的苦楚。

“我又是白吗?元承设也是先帝血脉,而我们没了太子。你让我怎么打回去,你让我怎么抖雄心。太子丢了,按秩序排,轮得到元承设当皇帝!”

上官国舅咆哮:“不是我不振作,我是权臣,我师出无名,我打回去,正好落人口实,我上官家清誉,娘娘的名声,都将坏在我手里!”

他落下痛泪,对着楚云期和楚云期身后的人深深弯下腰身:“列位,你们都恨我上官长吧,我师出无名呐。太子丢了,我不能毁了先帝基业。打回去,为谁打?为你们还是为我?我们让冤枉谋反,黄泉下总能说明白。真的到洗不清谋反的名声,黄泉下你们会骂我的……”

风一吹,泪水,在他面上堆积起来,镜子一样把他的酸楚亮到别人眼前。

早在他发作时,楚云期平静下来。

此时,看着这酸楚,楚云期心头也是一酸。他放缓嗓音:“国舅,原来您是这样想的。您应该对我说说,对太傅对我三哥,对所有的人都说说。”

“国舅,楚先生说的对,打回去!”有一个人沉声道。

第一个人附合,第二个第三个都出来:“国舅,打回去,元承设不会是好皇帝!”

上官国舅急的不行:“打起仗来影响民生国库空虚,咱们怎么见先帝于九泉之下,这是先帝基业……。”

正争执不下,放哨的人回来:“回国舅,刚才得到的消息,一支打着西宁王旗号的队伍,在鞑靼国边境驻军,徐徐推进,离咱们一百里左右。”

“西宁王到了?”

别的人都欢喜,上官国舅沉思:“我没有给他写信啊。”他总想着不毁先帝基业,打起来百姓受苦,这心里打着结,一封信也没有写出去。

楚云期和铁氏交换一个眼神,楚云期道:“国舅,西宁王来得正好,这是天意。”

“怎么讲?”上官国舅如楚云期所说,还没有回魂,想事情慢。

“您不用一个人为难,咱们去见西宁王,看看西宁王怎么说。”

------题外话------

哈哈,这眨眼还行吧。

亲妈仔,仔给自己鉴定完毕。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妻妾同娶夺我命?废你王府嫁皇叔我把诡异变萝莉爆哭夫君要我补偿千年的孤枕难眠兵痞在七零:美飒千金她栽了!斗罗:我绑定了原神角色系统人在奥特:开局获得托雷基亚之眼玄幻:将萝莉养成病娇穿越六零,军嫂随军走过南闯过北要命!皇位让给你放过我行不行?妹妹空降!11个大佬哥哥宠疯了盗笔:性感瞎瞎,在线求爱要命!禁欲王爷太撩人!穿越:绝代剑仙快穿:沙雕宿主拿下了那个反派快穿好男人斗破:开局斗王,韩枫来拜绝色尤物她绑定了生子系统瞒着教廷,获得了未经篡改的神谕酒色财气?可我是个好海军末世重生:五个哥哥跪求我原谅抗战独立发展:从游击队到大兵团综漫:爱神巧克力与五等分快穿:绝色尤物绑定了生子系统陪葬陪麻了!死3次后我成功死遁原神:开局垂钓,一只小萝莉我在无限游戏野翻了一卦千金:玄学大佬身价万亿快穿,我只是男配啊为什么都爱我穿书嫁残疾军官,过躺平人生快穿:当渣男拿了洗白剧本后末日废土:炮灰女配觉醒了综漫:签到符咒面具魔气斗破:成帝从娶妻开始!四合院:开局设计坑贾家阴棒梗综漫:我的网恋对象是加藤惠吸血鬼之约斗破从拜师开始怎么办?穿成修仙文大魔头的亲妹我带着八卦去异界最强乡村十九年别人都穿成师尊,我穿成那个孽徒公主风云录大厦闹鬼,你还让我去做卧底保安我地府小祖宗,马甲多亿点怎么了携雷霆归来,这千金姐还不做了热血传奇:开局获得GM勋章鬼灭:逃离无惨后成了渣男斗罗:杀疯了?跟我千仞雪没关系我在末世一骑绝尘
骑士书屋搜藏榜:怎么办?穿成修仙文大魔头的亲妹我带着八卦去异界最强乡村带着物资在古代逃荒十九年只要系统出得起,996也干到底总裁又在套路少夫人绝世医妃:腹黑王爷爱上我别人都穿成师尊,我穿成那个孽徒网球:开局绑定龙马,倍增返还从蒙德开始的格斗进化一条龙的诸天之路玲珑醉红尘从天而降的桃小夭被迟总捡回了家娇知青嫁给修仙回来的糙汉被宠爆乐队少女幻物语公主风云录新婚夜被抄家?医妃搬空全京城综影视:万界寻心大厦闹鬼,你还让我去做卧底保安开局无敌:我是黑暗迪迦恐怖逃杀,综漫能力让我碾压一切豪门枭宠:重生狂妻帅炸了被宰九次后我成了女主的劝分闺蜜离婚后,她携崽炸了总裁办公室快穿:宿主又狗又无情做卡牌,我可是你祖宗!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豪门军少密爱成瘾厉总别虐了,太太她要订婚了星际军区的日常生活重生:朕的二嫁皇妃四合院:在四合院虐禽的日子煞气罡然叹卿意抢来的太太又乖又甜逃荒前,嫁给纨绔!谍战之一个骑手在满洲被领养了,但我是作为宠物被养我就是恶毒女配,怎么了斗罗之我可以偷取魂力我,刚失恋,穿进盗笔了开局扮演瘦长诡影,我逐渐无敌斗罗我的云中蝶很无敌斗罗:开局赠送唐三葵花宝典帅仙阿龙传全球高武之杀生得道快穿生子,绝色女主好孕娇宠现实世界走出的宗师黑科技小师妹与炮灰宗门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灵异世界:天师传承人谁家皇帝跪着哄小太监吃糖啊签到七零:进厂当咸鱼竟成香饽饽僵尸:亿次暴击,司藤震惊了!莲花楼:桃源非梦聊斋:胡仙传破魅限时热恋四合院:开局被迫和秦淮茹换房一日三卦,全网爆火很难吗?那一年你我执手:霸总的甜宠日常分手后,我走上人生巅峰!综影视:离疯不远了穿成荒年女县令,带家国走向繁荣顶级万人迷光环打杂小二的吐槽日常从破落医馆开始,攻略诡异世界迎良人和竹马离开后,病娇暴君疯了寻我书道仙缘黑道总裁的迷糊少主网文降临:你管这叫温情故事?炮灰女配要跑路,疯批世子红了眼四合院:娄小娥和于莉以及女野人【莲花楼】有人在武侠里修仙痴赤吃重生之傅先生这次不退婚了八零美艳神婆,你家娇夫又绿茶了修仙百战穿圣甲吻瘾逃荒对照崽大战假千金崽渣主渣统渣起飞极品恶妇觉醒后,带全家暴富了小师妹说神经也是神世界大案之人性的泯灭日暮醉归途谍战,日谍被我抓光了负债百万后,我在年代开工厂山海记史替嫁宠妾诱心,引他入局穿书,女配梦想做闲鱼神诞祭仪游戏大佬要娶我拯救炮灰:目标又对宿主一见钟情我靠给世界扫垃圾封神末日空间,天灾之下我永生了重生换亲后,病秧世子他又行了霸总老公绑定男德系统后我鲨疯了四合院:娄子再吹牛,我无敌了云里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