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还在皮肤上，江晚把外套披在沈倾寒肩上。她们刚从浴缸出来，走进矿洞没多久，地面突然晃了一下。
前面的岩壁裂开，金属板向两边滑开，露出一台黑色机器。屏幕亮了，有两个输入框在闪，下面开始倒计时：05:00。
一个男人从暗处走出来，穿战术服，脸上有疤。“你们来了。”
江晚没理他，盯着那台机器。面板边上刻着一行小字：双人同时输入自毁指令，延迟超过0.3秒就会爆炸。
“想活命，就一起按。”男人靠在墙边，枪挂在手臂，“但谁手抖，另一个就得死。”
沈倾寒笑了。她拿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流出来。她不听，又把刀插进左臂，拔出来时带着血。
她用血在控制面板上写字。
第一个字是“江”，歪歪扭扭，但能看清。血顺着屏幕往下滴，落在按键上。
江晚抓住她的手腕，往上拉，声音不大：“别写了。”
沈倾寒转头看她，眼里不疼，只有一种固执。
“我想让你看见。”她说，“我写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江晚没松手。她用手擦掉沈倾寒脸上的血点。“你忘了？”她说，“我们的密码不是血，是心跳。”
沈倾寒眨了眨眼。
江晚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左边。“听到了吗？它一直在等你。”
洞里很安静，只有倒计时的声音。五米外的男人抱着手臂，嘴上还笑，眼神却变了。他以为她们会怕，会猜疑，甚至会推对方去死。
他错了。
江晚闭上眼，十指扣住沈倾寒的手。她们站得很近，肩膀挨着肩膀，呼吸慢慢变得一样。
三分钟。
两分钟。
沈倾寒睁开眼，看着江晚低垂的睫毛。她想起很久前的一个雨夜，江晚站在巷口，浑身湿透，手里抓着一把没打开的伞。那时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逃。
一分钟。
她低头，在江晚耳边说：“这次，我不会弄疼你。”
江晚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
倒计时还剩五秒，她们同时按下按键。
没有爆炸。
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两行字：
【验证通过】
【爱意确认】
接着，装置发出轻响。顶盖弹开，一团红雾喷出。无数玫瑰花瓣炸开，飞满整个空间。它们不落地，反而在空中转圈，照得岩壁发红。
男人猛地后退，撞到墙上。他举枪想打，发现扳机被黏液缠住了——是蛇留下的，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手。
沈倾寒没看他。她抬起匕首，用舌头舔掉刀上的血，吞了下去。她看着江晚，眼睛亮亮的，不像刚经历过生死。
“下次，”她说，“记得带戒指。”
江晚看着她，伸手把一缕头发别到她耳后。动作很轻，像怕碰坏什么。然后点头：“好。”
花瓣还在飞，有些落在她们头上，有些沾在伤口上。沈倾寒的左臂还在流血，但她站得很稳。她上前一步，额头抵住江晚的胸口，声音变低：“这次，是你选我的吧？”
江晚抱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头顶。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她湿冷的头发里。
远处，男人挣扎着爬起来，甩掉手上的黏液。他捡起枪，对准她们的背影。
他刚要扣扳机，脚下一滑。一块石头松动，他摔向旁边。枪飞出去，砸在控制台上。火花一闪，机器嗡了一声，然后彻底黑了。
花瓣停了。
最后一片落在沈倾寒的手背上，像盖了个章。
江晚察觉动静，抬头看过去。男人趴在地上，额头破了，血从鼻子流下来。他想撑起身子，却被一群小黑影围住——是蛇，从石缝里钻出来的，悄悄爬上他的腿。
他不敢动。
江晚收回目光。她拉着沈倾寒往后退几步，直到靠住石壁才停下。她的手一直贴在对方背上，隔着衣服感受温度。
“你还冷吗？”她问。
沈倾寒摇头。她看着江晚，嘴唇干，声音哑：“我想咬你。”
江晚没躲。她看着沈倾寒张嘴靠近。牙齿压上脖子，留下一道印子。她任她咬，一只手插进她发间轻轻摸着。
“可以再用力点。”她说。
沈倾寒松口，喘了口气。她的眼尾有点红，不是疯，是情绪太满。她抱住江晚的腰，往她怀里缩。
“我不想一个人醒来了。”她说。
“不会。”江晚说，“你要睡，我就陪你。”
沈倾寒闭上眼，呼吸慢慢平稳。江晚没动，一直抱着她。她的手搭在沈倾寒后颈，拇指轻轻擦着绷带边缘。
外面风很大，吹得洞口呜呜响。可这里很安静。
江晚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吻很短，落在出汗的皮肤上，很快就没了。
她忽然抬头。
洞顶的岩石裂开一条缝，阳光照进来一束，落在她们脚边。灰尘在光里飘，像星星被惊动了。
沈倾寒睁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像婚礼那天。”她说。
江晚也笑了：“还没结婚呢。”
“我说是就是。”沈倾寒抓着她衣角，眼神认真，“下次见面，你要带上戒指。”
江晚点头：“好。”
沈倾寒靠回她怀里。她的手伸进江晚外套口袋，摸到一张折好的纸。她没打开，只是捏着，贴在胸口。
“这是什么？”她问。
“地图。”江晚说，“通往陆曼藏身处的路。”
沈倾寒嗯了一声，没再问。她把纸捏紧，塞回原位。
“等处理完这些事。”她说，“我们去买戒指。”
江晚握住她的手：“一起去。”
沈倾寒笑了，眼角有点湿。她仰头看江晚，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停下。
江晚察觉不对，低头看她。
沈倾寒的手指慢慢松开，那张地图的一角从她掌心滑落，飘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