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界高处,主塔沉寂。
灂裁立于裁频之上,手中序焰刃垂落虚空,一页半透明的“共录魂卷”在他背后缓缓展开。那不是属于任何一位主笔的书卷,而是裁笔系统为“自我清洗”而生成的终极权限文书。
【魂谱共录法】
【状态:生效中】
【对象:逆神谱·第二页·全体待录魂影】
【规则:魂影自主书写是否存在之意义,若否,则魂页自裁】
【判定形式:书页自燃或魂链自断】
灂裁语声平静,却字字剥魂剔骨:
“你让他们写。”
“那我让他们自己裁。”
“不是由我,不是由你,而是由他们自己决定是否‘值得留下’。”
江阮瞳孔骤缩。
她终于明白——
这一局,灂裁并不急于毁她的谱。
他要的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写下的每一位魂影,在裁频压力下一个个燃毁、断链、自己剁自己。
这是灭谱的最高形态。
不是剁她的笔,而是剁她的信念。
……
下一刻,魂谱共录卷悬浮于识界之巅,七十二道尚未写完的魂影被强行拉入“问心环”。
【共录魂页编号:002页-A01至A72】
【魂识准备就绪】
【试问其一:魂火可录否?魂识可留否?】
在灂裁冷漠的气场之下,每一道魂影都仿佛站在烈火审判台前,哪怕仅仅是“想被记录”这个念头,都变得沉重无比。
赫印强撑站起,重伤的魂页还未稳定,便被拉入魂心反录区域。他咬牙不语,但魂链已经开始抖动。
江阮抬笔欲援,却被系统阻挡:
【主笔权限:暂时冻结】
【当前阶段:魂自裁】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赫印被灂裁之力再次拉近,仿佛要被逼到再次放弃自己魂名的边缘。
“不要——”
她低喊,声音沙哑,却止步不前。
……
就在此时,一道灂光自魂塔之下跃起!
赫印身后,另有一道魂影缓缓现身,是一位沉默多年的女魂,名为“翊青”。
她走入魂页中央,一字一顿道:
“我写自己。”
“不是因为我相信自己值得被写。”
“是因为,有人愿为我落下一页。”
“即便那页……未完。”
灂裁目光一动。
魂页共录之上,那一页本应在“未书”状态的空白页,忽然燃起极淡的蓝焰。
【魂识翊青,自主书写魂页】
【是否接受裁频反录?】
翊青冷笑一声,望向灂裁:
“我不需要你问。”
“我只需告诉你——我的魂页,是我写的。”
“你若要剁,就剁我的笔。”
灂裁再度审视她,语气平淡:
“那你,便是第二个选择活下的。”
……
【魂谱共录法:当前稳定进度12%】
【自裁率:71魂中,已有2魂确立自书之意志】
【剁页判定中止:赫印、翊青】
……
魂页中央,赫印艰难转头,看着翊青,泪灂欲落:
“……谢谢。”
翊青摇头:“谢她。”
赫印看向江阮,而后挺起背脊,重新站入共录书页之中,高声朗诵魂名:
“赫印,归火不灭,识魂未熄!”
第三道魂页稳固!
第四道魂影跟随而出!
第五页自燃!
第六魂链自接!
江阮手中灂笔颤抖,一滴魂泪落入书锋,她再也无法按捺,猛地举笔灂燃,笔尖烫手,却灼不灭意志!
她仰天大喝:
“你要他们自裁——”
“我便让他们自书!”
“谱——不是你灂裁之语的审判场!”
“谱,是他们活着的证明!”
……
识界震荡!
魂塔再起!
魂页共鸣——
【魂谱共录:进度升至62%】
【系统提示:自裁率正在迅速下降】
【反录权限判定失败,灂裁审判暂停】
灂裁眉头微蹙,看向已稳定的第二页魂谱,低声呢喃:
“原来……你真的能让他们愿意书自己。”
“那我便等你……写完第三页。”
“再来灭你。”
他一步后退,身影渐隐。
临去前,他的声音再度落入江阮耳中:
“你赢了一页。”
“但我,剁一界。”
……
魂页归位,焰火初熄。
江阮望着魂谱第二页燃尽后的光辉,缓缓合上笔尖,手背已经焦红,却不曾退意。
砚焚走近,递上一卷旧帛,将她笔拭净,低声道:
“你,守住了。”
“他们,也写下了自己。”
溯归抬头,看向天镜之外:
“但你,也惊动了真正的——律魂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