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睁开双眼,眸中混沌沉淀,化作深邃星空,左眼冰蓝星核沉浮,右眼混沌之火内敛。他周身的气息不再混乱暴烈,而是变得浩瀚、深邃,仿佛一片初生的宇宙,蕴含着无尽的可能与磅礴的力量。初步炼化混沌碑碎片,不仅让他的修为稳固在炼气四层巅峰,半只脚踏入了五层门槛,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灵根的认知和掌控,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他心念微动,那悬浮的混沌碑碎片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与识海中那枚核心古玉缓缓旋转,交相辉映,彼此间的联系更加紧密。碎片中承载的部分破碎信息和法则烙印,已被他初步梳理、吸收,虽然依旧残缺,却让他明白了自身肩负的使命与面临的巨大危机。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瞬间洞悉了当前的局势。苏云漪和凌无垢的守护,石大力等人的伤痕累累,李铮的虚弱,姜离烬的犹豫,司徒斩与墨千魂的剑拔弩张,以及……夜砚秋离去后留下的那番警告所带来的微妙变化。
“墨临渊!” 墨千魂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嘶哑,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杀意,“交出混沌碑碎片和古玉!否则,今日让你们全部葬身于此!” 他虽然忌惮夜砚秋的警告,但混沌碑的诱惑和自身任务的失败惩罚,让他无法退缩。他周身血光再次暴涨,那柄出现裂痕的白骨长剑发出凄厉的嗡鸣,显然准备不惜代价,发动雷霆一击。
司徒斩冷哼一声,古刀横摆,惨烈刀意锁死墨千魂:“你的对手,是我。” 他对混沌碑兴趣不大,但“断尘”古刀,他志在必得,绝不容墨千魂染指。
姜离烬眼神闪烁,夜砚秋关于“涅盘之机”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他看着气息深不可测的墨临渊,又看看那散发着诱人波动的“断尘”古刀,最终,他体内的涅盘火种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那并非暴虐,而是一种……渴望?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火焰缓缓收敛,向后稍退半步,表明了暂时中立的立场。
墨临渊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有决断。他踏前一步,与苏云漪、凌无垢并肩,目光平静地看向墨千魂:“墨千魂,你的倚仗,无非是你炼气后期的修为,以及你背后所谓的‘影鸦’。但此地,是刀冢。”
他话音未落,识海中的古玉与刚刚融入的混沌碑碎片同时震动!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本源的混沌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这一次,不再是引动刀冢万刃的暴动,而是……安抚与共鸣!
那插在刀冢之巅、散发着“无”之刀意的漆黑古刀“断尘”,在感受到这股精纯的混沌气息时,竟发出了柔和许多的轻鸣,那斩断一切的刀意微微内敛,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而整个刀冢之中,那万千残破刀剑复苏的刀意,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混乱冲突,而是如同朝拜般,隐隐向墨临渊的方向倾斜!
墨临渊,竟以混沌气息,初步得到了刀冢本源的认可!
此消彼长!墨千魂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与周围天地灵气的联系变得滞涩,那无处不在的刀意对他的压制增强了数倍!此地的环境,已彻底倒向墨临渊一方!
“不可能!你才刚刚炼化碎片!” 墨千魂又惊又怒。
“混沌,乃万法之源,亦是万兵之祖。”墨临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此地,与我为敌,便是与这万古刀冢为敌。”
他不再废话,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色泽混沌、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第一缕光的指剑,缓缓点向墨千魂!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引动了整个刀冢的力量,万千刀意随之共鸣,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随着指剑一同压向墨千魂!
混沌开天剑!
这是墨临渊初步炼化碎片后,结合自身感悟与混沌碑信息,领悟出的第一式攻伐之术!虽只是雏形,却已显露出惊天动地的潜力!
墨千魂瞳孔骤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狂吼一声,不惜燃烧精血,周身血光化作一个巨大的、狰狞咆哮的血色魔头,手持白骨长剑,迎向那混沌指剑!
“血魔弑天!”
轰——!!!
混沌指剑与血色魔头悍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湮灭与吞噬!混沌指剑所过之处,血色魔头如同冰雪消融,那柄白骨长剑上的裂痕瞬间扩大,然后“咔嚓”一声,彻底崩碎!
墨千魂如遭重击,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口中狂涌而出,周身血光溃散,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残刀堆中,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一指之威,竟恐怖如斯!炼气后期的墨千魂,在初步掌控混沌之力的墨临渊面前,竟不堪一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石大力等人目瞪口呆,苏云漪和凌无垢美眸中异彩连连,姜离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妄动。司徒斩看向墨临渊的目光,也充满了凝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战意。
墨临渊缓缓收指,脸色微微苍白,施展这雏形的“混沌开天剑”,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但他目光依旧锐利,看向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墨千魂,正准备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突然,他怀中那枚一直与古玉、碎片共鸣的金属碎片,以及他刚刚收入识海的混沌碑碎片,同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热的悸动!这一次的指向,并非刀冢之巅的“断尘”,而是……墨千魂身上!
不,更准确地说,是墨千魂怀中,某件正在散发出微弱波动的东西!
墨千魂也察觉到了怀中异动,他脸色猛地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地就要去捂住胸口。
但墨临渊动作更快!他心念一动,混沌灵力化作一只无形大手,隔空一抓!
“嗖!”
一件物品从墨千魂怀中飞出,落入墨临渊手中。那赫然是另一张残破的、不知由何种兽皮制成的古图!其材质、气息,甚至边缘的焦痕,都与墨临渊之前得到的两张残图一模一样!
第三张混沌残图!
就在这张残图落入手中的刹那,墨临渊怀中的金属碎片、识海中的古玉与混沌碑碎片,同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三张残图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自动从储物袋中飞出,与墨临渊手中的第三张残图汇聚在一起!
四张残图悬浮在半空,边缘的焦痕与纹路完美契合,拼凑成了一幅相对完整的地图!地图上山川河流隐约可辨,中心区域,一个由混沌气流构成的特殊标记熠熠生辉,旁边还有几个更加清晰的古老文字——虽然依旧不全,但已能辨认出部分:
“……混沌……海……归墟……门……”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清晰的指引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墨临渊的脑海!那指引的终点,不再局限于这片遗迹,而是指向了一个更加遥远、更加神秘、被称为“混沌海归墟之门”的地方!
古玉共鸣,残卷合一!真正的征程,似乎在这一刻,才刚刚揭开序幕!
而重伤的墨千魂,看到残图被夺,眼中露出了绝望与怨毒交织的神色,他嘶声道:“你……你拿到了也没用!‘影鸦’不会放过你的!归墟之门的秘密,属于主人……”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中神采迅速黯淡,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七窍中流出漆黑如墨的血液,气息彻底断绝!他竟然在任务失败、秘密暴露的瞬间,被种在体内的禁制直接抹杀!
墨千魂的突然死亡,让场中气氛再次一凝。
墨临渊收起拼合的地图和那枚引起共鸣的金属碎片,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司徒斩和姜离烬身上。
“此间事了,遗迹即将崩塌。”他感受着刀冢空间开始传来的不稳波动,沉声道,“司徒兄,姜兄,前路凶险,可愿同行?”
司徒斩看了一眼刀冢之巅的“断尘”古刀,又深深看了一眼墨临渊,缓缓收刀入鞘:“你的路,值得我见证。在你与我一战之前,我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上。”
姜离烬沉默片刻,感受着体内因墨临渊混沌气息而异常活跃、却不再暴虐的火种,点了点头:“我跟你去。或许,你能解我火种之困。”
暂时的联盟,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波折与考验后,似乎变得更加牢固。然而,夜砚秋那句“小心身边的人”的警告,依旧如同阴影,萦绕在众人心头。
墨临渊不再迟疑,凭借完整残图的指引,双手结印,混沌灵力勾勒出一个玄奥的符文,打向虚空。
一道稳定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空间门户,缓缓开启。门后,是未知的混沌海,是神秘的归墟之门,是更广阔的天地,也是……更加汹涌的暗流与杀机!
(第4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