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9 年深秋，黑塔坠落的第四个年头，新岚安全区外的老城区死城又多了层薄霜。风卷着枯骨碎片掠过断墙时，总能飘来远处 1 号塔的低鸣 —— 那声音像魔物的嘶吼，又像地脉在震颤，成了幸存者们听惯的背景音。
林星宇站在越野车旁，指尖捏着半颗刚从影爪怪尸体里挖出来的 c 级内核。内核比拇指略大，表面布满细密的冰裂纹路，指尖摸上去能感觉到凹凸的纹理，却没有丝毫光亮，像块浸了寒气的普通石头。“这是这个月攒的第五颗了。” 他把内核塞进战术袋，袋里已经躺着四颗一模一样的 c 级内核，凑齐六颗，就能试着冲击 5 级中阶。
距离他加入猎刃小队，已经过去一年零三个月。这一年多里，小队跑遍了老城区周边的废墟，从清理 c 级影爪怪，到围猎 b 级巨蝎，每次任务都踩着生死线，却也算有惊无险。而他最大的收获，是上个月突破 4 级 —— 那道从初阶到中阶的鸿沟，他终于迈过去了。
他还记得 3 级巅峰时的窘迫：最多只能从掌心挤出三四把冰刃飞刀，每把长不过十厘米，碰到 b 级魔物的甲壳就碎；现在不一样了，意念一动，淡蓝色的冰甲就能从手腕顺着胳膊蔓延，覆盖全身时像裹了层薄冰铠甲，连巨蝎的尾刺都能挡上一下。更重要的是，他不再依赖掌心凝聚寒冰 —— 上个月在超市废墟围猎巨蝎时，他试着从周身五米内的空气中抽离寒气，转瞬就凝结出半人高的冰墙，把三只影爪怪困在里面，连队长陈风都愣了半天。
“发什么呆？该走了。” 陈风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他手里攥着个铁皮水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星宇抬头时，刚好看到队长手腕上的疤痕 —— 那是上个月吸收 A 级内核时，被暴走的能量灼伤的，现在还能看到淡粉色的纹路，像爬在皮肤上的蜈蚣。
一年前，陈风还是新岚安全区里最有希望冲击高阶的中阶异能者。6 级巅峰的雷系，能凝聚出三米长的雷刃，单枪匹马就能杀穿 c 级魔物群，连安全区的负责人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所有人都觉得，只要他能拿到一颗 A 级内核，华夏的 33 名高阶异能者里，就会多一个名字。
上个月，安全区终于分到一颗 A 级内核 —— 是总部从 1 号塔核心区调过来的，据说是高阶异能者斩杀 A 级岩石巨人时崩碎的完整内核。内核比拳头还大，表面的纹路比 b 级内核密了三倍，像拧在一起的雷纹，通体泛着暗红色的光，哪怕放在密封的金属盒里，都能看到红光从缝隙里渗出来，带着灼人的温度。
陈风没忍住诱惑。他在安全区的冲阶室里闭关三天，所有人都在外面等消息 —— 有人赌他能成，说以后新岚安全区也有高阶异能者了；有人劝他再等等，说 10% 的成功率太冒险。可陈风还是试了。
林星宇记得那天的场景：冲阶室的金属门突然炸开，暗红色的能量像岩浆一样涌出来，陈风浑身是血地从里面冲出来，雷系异能失控地在周身炸开，把走廊的水泥墙劈出一个个坑。后来他们才知道，内核里的能量根本不受控制，不仅没帮他突破 7 级，反而把他的异能等级从 6 级拽到了 5 级 —— 那道从中阶巅峰到高阶的天堑，没接住他，反而把他摔得粉身碎骨。
“今天去五金厂废墟，听说有只 b 级巨蝎。” 陈风把水壶塞进怀里，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赵岩的石盾还没修好，你跟我走前面，冰甲多撑会儿。”
林星宇点头，摸了摸战术袋里的 c 级内核。他知道队长最近心情不好 ——5 级的雷系，连凝聚雷刃都得费半天劲，之前能轻松劈断的钢筋，现在要劈两三下；更难熬的是旁人的眼光，以前见了他点头哈腰的异能者，现在路过时都绕着走，连安全区的内核兑换处，都敢把 b 级内核优先分给别人。
越野车驶出安全区，沿着被魔物啃出深痕的公路向五金厂开去。车窗外，死城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倒塌的塔吊上挂着半截集装箱，里面露出几具白骨；路边的公交车被掀翻，车窗上的血污已经发黑，隐约能看到里面卡着的 c 级内核 —— 那是其他小队没来得及清理的，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毫无光泽，像被遗忘的石子。
“前面就是五金厂了。” 萧玉婷突然开口，她手里的异能检测仪屏幕上，跳出一个黄色的光点，“b 级波动，能量反应应该是巨蝎，周围没有其他魔物。” 她是 4 级中阶治愈系，也是小队里唯一没提过陈风降级的人，每次队长失控时，都是她悄悄递上镇定剂，再帮他处理异能反噬的伤口。
赵岩把车停在废墟外，石盾从手臂上蔓延出来，覆盖到肩膀时，石屑簌簌掉在地上：“我去前面探路，你们跟在后面，小林的冰墙记得多放几道。” 他是 5 级中阶土系，卡在 5 级两年了，手里攒着两颗 b 级内核 —— 那两颗内核被他贴身藏在战术袋里，每次休息时都会拿出来看一眼，内核表面的纹路比 c 级密了一倍，泛着淡淡的蓝光，在黑暗里像两盏小灯。
林星宇跟着赵岩走进五金厂，厂房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阳光从破洞里照进来，落在满地的金属碎片上。突然，地面传来一阵震动，一只暗红色的巨蝎从机床后面爬出来，尾刺高高竖起，毒液滴在金属板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就是它！” 赵岩的石盾挡在前面，巨蝎的尾刺狠狠扎在盾上，石屑瞬间飞溅。林星宇立刻从周身空气中抽离寒气，淡蓝色的冰墙瞬间竖起，把巨蝎的退路挡住。陈风的雷刃终于凝聚出来，淡紫色的光刃比以前短了半截，却还是朝着巨蝎的眼睛砍去。
巨蝎嘶吼一声，转身想逃，却被冰墙挡住。赵岩趁机冲上去，石盾砸在巨蝎的甲壳上，把它砸得踉跄了一下。林星宇趁机凝聚冰刺，从巨蝎的关节处扎进去，魔物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渐渐瘫软下去。
萧玉婷赶紧跑过来，用匕首从巨蝎的头胸甲里挖出 b 级内核。内核比 c 级大了一圈，表面的纹路像冰裂纹一样蔓延，泛着淡淡的蓝光，握在手里能感觉到微弱的寒意。“赵岩哥，这颗内核给你，你就能凑齐三颗 b 级了。” 萧玉婷把内核递给赵岩，眼里满是羡慕。
赵岩接过内核，手都在抖，他把新得的内核和之前的两颗放在一起，三颗泛着淡蓝光的内核凑在一块，在阳光下像三颗小月亮。“等我冲 4 级成功，以后就我来扛前面。” 他把内核贴身藏好，语气里满是期待。
陈风站在一旁，看着那颗 b 级内核，眼神复杂。林星宇知道，队长以前根本看不上 b 级内核 —— 他的目标是 A 级，是那颗泛着暗红色光、纹路密得像蛛网的内核。可现在，连 b 级内核，对他来说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还记得许焱生团长的事吗？” 萧玉婷突然开口，她是小队里唯一见过高阶异能者影像的人，“去年在华东死城，许团长遇到上万只 c 级魔物，还有几百只 b 级，他让小队先撤，自己断后。后来他们说，许团长召唤出一把比高楼还高的火焰巨剑，泛着暗红色的光，插在魔物堆里，爆炸的威力比核爆还大，瞬间就把魔物全灭了。”
林星宇点点头，他听过这个故事 —— 安全区的广播里天天放，说高阶异能者是神明，是人类的希望。他也见过许团长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火焰纹路的制服，周身泛着淡淡的红光，眼神里满是威严。
“我以前总觉得，我离许团长只差一颗 A 级内核。” 陈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嘲，“现在才知道，我连握住 A 级内核的资格都没有。” 他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疤痕，“那天我拿着那颗泛着暗红色光的内核，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像要炸开来，可我还是想试试 —— 谁不想当神明呢？”
林星宇攥紧手里的 c 级内核，指尖能感觉到内核表面的纹路。他知道，自己离高阶还很远，甚至离赵岩的 5 级都有距离。可他看着眼前的队友 —— 赵岩捧着 b 级内核的期待，萧玉婷悄悄给陈风递水的温柔，还有队长眼里没熄灭的光 —— 突然觉得，或许高阶不是唯一的希望。
风从破洞里吹进来，带着死城的寒气。林星宇把 c 级内核塞进战术袋，袋里的五颗内核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头看向 1 号塔的方向，那里的低鸣还在继续，可他的心里，却比以前更坚定了些。
“走吧，回去把内核存起来。” 林星宇拍了拍陈风的肩膀，“以后咱们一起攒内核，你肯定能再冲回 6 级的。”
陈风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把铁皮水壶递给他：“好，一起攒。”
越野车驶出五金厂，阳光落在车身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星宇摸了摸战术袋里的 c 级内核，又看了看赵岩怀里泛着淡蓝光的 b 级内核，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 —— 或许有一天，他也能拿到一颗泛着暗红色光的 A 级内核，不是为了当神明，而是为了能护住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