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点点头，语气坦诚的回答：“是，我是临时过来帮忙的，护士长说，如果能把您照顾好，会帮我申请转正。”
岐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掂量什么，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下周准备出院，身边需要一个私人护士，可以帮我在家里换药、打针。”
黎夏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安静地听着。
“你愿意来吗？”岐山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是命令还是询问。
黎夏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长官，谢谢您愿意相信我。但……我怕自己做不好，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我怕我……担待不起。”
她当然想去，但是她不能答应的太快，不能让岐山觉得她是刻意想留在岐山身边的。
岐山眉头微蹙，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床沿轻轻敲了敲：“双倍工资。”
黎夏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追问道：“真的？”那神情里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雀跃。
可她很快又低下头，语气犹豫：“可是……您的伤养好了以后，不需要护士了，我是不是就要失业了？”
岐山看了她半晌，像是觉得她这顾虑倒也实在，缓缓道：“等我用不上你了，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个工作，而且会比在这做护士体面，薪水高。”
黎夏眼睛瞪得圆圆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长官……您说的是真的？真的能帮我安排工作？”
岐山“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黎夏咬了咬唇，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抬起头，小心问道：“那……我能考虑考虑吗？”
岐山对她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点点头“可以。”
两人说完了这事，黎夏并没离开，见输液还得一阵子，便轻声问：“长官，您给您放音乐听听吧？”
岐山瞥了眼桌上的留声机，又看向窗外，淡淡道：“读报纸吧。”
“好，我去找一下报纸。”黎夏应着就要起身。
岐山却对旁边的高桥道：“去让人买今天的报纸。。”
高桥应声出去，让门口的卫兵出去买今天的报纸。
几分钟后，卫兵拿了一沓报纸回来，不知道是买的还是从医院里找来的。
黎夏拿起报纸，随口问了句：“长官，您想听哪方面的内容？”
岐山淡淡的说：“从头读吧。”
“好。”黎夏应了一声，拿起报纸，清了清嗓子，从社会新闻读到经济动态……她的声音平稳，节奏适中。她偶尔会抬眼看看输液管的滴速
高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起初还竖着耳朵听，后来听着听着竟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一瓶液输完，黎夏熟练地拔针、按压，收拾好东西时，已近中午。
高桥看了看表，问岐山：“长官，中午想吃点什么？”
岐山没立刻回答，反倒看向黎夏：“有什么推荐的吗？”
黎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长官现在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不如炖个鸡汤？加点菌菇，清淡滋补。”
“好，就炖鸡汤吧。”岐山对高桥道。
高桥便跟着黎夏往食堂去。
到了后厨，黎夏跟师傅说长官想喝鸡汤，让师傅在汤里加了些枸杞和菌菇。
汤快炖好时，她又让师傅给做了个溜豆腐，最后特意嘱咐：“米饭上放个煎荷包蛋，要糖心的。”
“今天五个人吃饭，量大点。”高桥又嘱咐道。
两人说话间，黎夏往快炖好的鸡汤里撒了把韭黄丁和西红柿丁放进去，瞬间让汤色鲜亮了不少。
“这样看着有食欲些。”她解释道。
高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书芸小姐对配菜也这么在行？”
“谈不上在行，”黎夏笑了笑，“因为我自己也比较好吃，所以知道什么东西搭配起来好吃。”
鸡汤出锅后，两人端着饭菜回到病房，岐山已靠在床头等着。
高桥把饭菜摆开，鸡汤、溜豆腐、带荷包蛋的米饭，简单却透着精致。
“你们俩跟我一起吃吧。”岐山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高桥愣了一下，随即应好。
“好，那我就跟长官沾沾光，吃顿好的。”黎夏也不推辞，拿起碗筷便坐下，吃得坦荡。
她吃饭不吧唧嘴，却很香，一口米饭配着豆腐，偶尔喝口鸡汤，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像是在享用什么珍馐。
岐山看着她这模样，原本没什么胃口，竟也跟着多吃了半碗饭。
高桥更是胃口大开，一碗米饭很快见了底。
“书芸小姐吃饭就是香，看着你吃，我都多吃了不少。”高桥笑着打趣。
黎夏咽下嘴里的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早上起得早，确实饿了。”
岐山没说话，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病房里的气氛第一次这么轻松，没有上下级的拘谨，倒像寻常人家一起吃饭，带着点烟火气的暖意。
黎夏知道，这顿饭吃得值。比起刻意讨好，这种自然流露的“烟火气”，才更能让岐山放下防备。
吃过饭，小泽洋子把给岐山开的药送了过来，她跟黎夏核对清楚，又当着高桥的面给黎夏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黎夏托着针盘走进病房时，岐山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眉头微蹙，看样子是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长官，我帮您打镇痛针。”黎夏轻声说，手里已经准备好了针剂。
岐山睁开眼，没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侧身，针尖刺入皮肤时，他依旧没什么反应，但黎夏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在缓缓松弛。
推完药，她收拾好针管，又把温水和口服药也递过去：“还有口服药也。”
岐山没问是什么药，接过来就着水咽了下去。
或许是吗啡起了作用，他脸上的紧绷渐渐散去，眼皮也越来越沉，没过多久就歪在枕头上睡着了，呼吸均匀。
高桥见他睡着了，掖了掖他的被角，摆摆手，跟黎夏一块儿轻手轻脚地退到对面房间。
高桥靠在其中一张病床上，拿起一本书，对黎夏说：“长官休息了，你也歇会儿吧。”
黎夏却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犹豫着开口：“高桥副官，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又怕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