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州城里比她想象中热闹,沿街的店铺大多开着门,幌子在风里摇摇晃晃,偶尔有穿和服的东洋人走过,行人都低着头匆匆避让,那小心翼翼躲闪的模样,让黎夏心里堵得慌。
她顺着街边的屋檐往前走,目光被那些挂着“东洋洋行”招牌的建筑吸引。
青砖砌成的门面比周围的店铺高出一截,玻璃擦得锃亮,门楣上的樱花纹章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不过半条街,竟开了三家洋行。
黎夏数着门牌,指节微微发紧?
这些该死的鬼子,是真把大夏当成他们自家的钱袋子了。
一阵皮鞋踏地的声响从街角传来,只见一队穿着黄皮军装的鬼子巡逻队正列队走过,步枪的刺刀在灯光下闪着寒芒了。
等巡逻队走远,黎夏才贴着墙根出来,脚步更快了些。
她盯上了中间那家洋行,二楼一扇窗户没关严,留着道两指宽的缝隙。
她趁周围无人时,后退了两步,借着墙缝往上攀,指尖勾住窗台边缘。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跃了进去。
屋里比外面暖和些,借着街灯透进的微光,她看清了布局,二楼被隔成了几个房间,最里面是间大办公室,摆着皮质沙发和带锁的文件柜。
旁边的几个小房间有的放着办公桌,有的铺着榻榻米,空间足够几人休息了。
而且,二楼的尽头居然还有个带抽水马桶的厕所和一间小厨房,灶台擦得干干净净,碗柜里摆着成套的瓷碗。
黎夏满意的点点头,鬼子的洋行肯定不会有人来搜查,比客栈安全多了。
她意念一动,将空间里的周老鬼、老赵、廖凯等人都移了出来安置在房间里。
安顿好众人后,她去了最大的那间办公室,办公室的抽屉和文件柜里堆满了文件,大多是些进货单和出货记录。
在其中一个文件柜里,她发现了一个保险柜,她拿出工具打开保险柜,保险柜里放着一摞现金,还有二十多根金条,在金条的最上面发现了一沓空白通行证。
黎夏心里一喜,把现金和金条收入空间,把通行证揣进兜里。
她把保险柜重新关好,在一张桌子上,发现桌面的玻璃板下面压着一张列车时刻表,她拿出手电飞快浏览,发现往安西去的火车只有一班,是下午十二点多的,看来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又去一楼转了一圈,再没发现什么有用和值钱的东西,倒是发现了几件衣服,她顿时有了主意。
黎夏这才回到楼上,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她从空间拿出一只鸡和几个土豆,这只鸡还是从黄忠良家厨房拿的。
她把鸡剁成块,土豆也削皮切块,在锅里炖了满满一锅土豆炖鸡,又焖了锅白米饭。
做好饭后,她先把周老鬼弄醒,周老鬼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榻榻米,又闻到饭菜的香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鬼子的洋行。”黎夏扶他起身,“爷爷,我炖了鸡,咱们准备吃饭,我去叫他们。”
周老鬼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洋行招牌,眉头皱了皱:“你这丫头,越来越胆大了。”话虽这么说,还是起身往外走,“闻着怪香的,你做了啥好吃的?”
“鸡肉炖土豆。”黎夏简单回了一句,便去其他房间,把老赵他们陆续弄醒,看到这洋楼里的陈设,几人都有些懵。
“小夏姑娘,咱们咋到这儿来了?”小马挠着头,一脸茫然,“我记得明明在火车上睡着了……”
老康也跟着点头:“是啊,这地方看着不像客栈啊?”
黎夏笑着解释:“这里是鬼子的洋行,咱们没有证件不方便住客栈,正好看到这家洋行没人。去安西的火车,明天中午才有,今晚咱们就在这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离开,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把米饭和炖鸡端到厨房的桌子时,众人都围了过来。
老赵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小夏姑娘。又让你受累了。”
黎夏笑了笑:“大家先吃饭吧,吃饱了好好休息,二楼还有厕所,洗漱也方便。”
众人围坐在桌边吃饭,鸡肉炖得酥烂,米饭香喷喷的,比火车上的环境好多了。
小马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还是小夏姑娘有办法,这鬼子的洋行,住着比客栈舒坦多了。”
周老鬼得意的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孙女。”
黎夏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窗外的街灯依旧亮着,偶尔有巡逻队的脚步声经过,屋里却暖意融融。
吃过饭,众人轮流洗漱,很快就打着哈欠躺下了。
黎夏却没睡,而是悄悄出了洋行,在附近转了一圈才回来躺下。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黎夏就把众人都喊了起来,等众人吃过饭后,她从包里拿出几件浪人服和几双木屐,往桌上一放:“咱们都换下衣服,到安西要坐三十个小时火车,这样会方便些。”
几人看到黎夏手里的浪人服,脸色都有些微妙。
“小夏姑娘,这……这是鬼子的衣服吧?”老张看着衣服,眉头皱得紧紧的,“咱们穿这个,跟汉奸有啥区别?”
小马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拎起母鸡试了:“这些夹着脚趾头,咋走路啊?还有这衣服,男不男女不女的,咋穿啊?”
黎夏早料到他们会抵触,把衣服往桌上一放,语气平静却坚决:“这衣服能让咱们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还没有人会盘查。咱们都没有正经身份,想混上火车,只能靠这个。”
她顿了顿,看向众人紧绷的脸,“要么穿这衣服去安西,或者……你们想睡一觉,睁开眼睛到安西,你们自己选。”
老赵沉默了片刻,伸手拿起一件褂子:“小夏姑娘说得对,穿啥不重要,能安全到安西才最重要。”他抖了抖衣服,率先往身上套,“不就是件衣裳吗?脱了还是咱们自己,怕啥?”
见老赵动了,老康和老张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咬咬牙,拿起衣服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