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山上绕了好久,累了个半死,终于在太阳西斜的时候,才走下山,匆匆赶回到义庄。
回到义庄,忙拉住一个队员问道:“义庄里那小子回来了吗?”
那人奇怪的问道:“回来了啊,中午就回来了,哎?不对啊,你们俩不是早上跟着他出去了吗?怎么你们才回来?”
俩人听说黎夏已经回来了,心里那口气一松,一屁股瘫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了。
听到那人问话,俩人气喘吁吁的骂道:“玛德,跟丢了!那小子上山贼溜,我们没跟上!”
“也不知道他下山的时候走的哪条路,我俩就喘口气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搞不好是故意的,这小子肯定有问题!”
那人听两人发完牢骚,忍不住嘲讽:“你俩也不行啊,连他那么个小子你们都跟不上?”
俩人生气道:“说谁不行呢?你行,明天你去跟试试,那小子爬山都不带喘气的。”
俩人发誓,下次说啥也不跟着黎夏上山了。
黎夏睡过午觉,跟周老鬼嘀咕了几句,周老鬼喊道:“孙子,你采这点野菜,去镇上药铺问问收不收,要是收的话,给我打壶酒回来!”
“哎!”黎夏答应了一声,背着背篓就往镇上走。
黎夏先背着背篓去了镇上的药铺,不出意外的,两个便衣一前一后的跟在自己身后。
黎夏视若无睹,装作没发现他们的样子去了药铺。
她背篓里采的其实艾草没多少,她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了卖草药,连同艾草和野栗子,跟药铺换了两个铜板。
揣着那两个铜板,她又往宏盛制衣店走去。
她想看看那个掌柜的看到她会有什么反应,也想看看,这军统的情报员,到底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
她进店时,店里的伙计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见她进来,揉了揉眼睛:“要点啥?”
“掌柜的不在吗?”黎夏靠在柜台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掌柜的出去了,给一个老顾客量尺寸去了。”伙计说着,眼神却往内间瞟了一眼。
黎夏心里了然,掌柜的在,却不想见她,她也不恼,找了个借口:“哦,那太不巧了。我昨天在这儿买的褂子,觉得挺好,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我爷爷也买一件。”
“等掌柜的回来了,我给您问问,您下次有空再来看看。”伙计赶紧接话。
“好,多谢。”黎夏也不犹豫,往内间瞟了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等她走后,内间的门帘却轻轻动了一下,吴昌茂站在门后,脸色凝重。
这小子离开的时候,往她这个方向瞟了一眼,说明她知道自己在店却没揭穿。
吴昌茂总觉得这小子身上有秘密,可他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这小子给外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唯唯诺诺的。
他有种感觉,黎夏是故意让他们看到他另一面的。
捏紧了拳头,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到底是哪部分的?红党?不像。鬼子的人?更不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可不可信?
他心存怀疑,所以不敢贸然去找黎夏。
而黎夏走出制衣店,慢悠悠往义庄走。国党着急,她很清楚,可是她给机会了,他们没抓住不怪她啊。
宪兵队。
松本信的军靴在青砖地上踱来踱去,皮靴跟敲击地面的“噔噔”声,像重锤敲在黄忠良的心上。
他缩着脖子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八嘎!”松本信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三角眼死死盯着黄忠良,手里的军刀“唰”地抽出半截,寒光在他脸上晃过,“黄桑,你的,还能干什么?皇军好不容易收到情报,让你配合抓人,你不但没抓到,还让人被打死了!现在,电台还能弄丢?!”
黄忠良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忙弓着腰辩解:“太君息怒!太君息怒!属下这就派人去搜,一定把电台找回来!”
“搜?”松本信冷笑一声,军刀“啪”地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出来,“你的手下,都是废物的干活!那个人是军统,还是中统,你们都没搞清楚,把尸首放在义庄,两天了,连只苍蝇都没引来,你说的‘大鱼’呢?啊?”
黄忠良的头低的都快挨到胸口了,声音抖得像筛糠:“属下……属下已经加派了人手,一定能钓到鱼……”
“钓鱼?我怎么会听信你的主意?”松本信突然提高了声音,一脚踹在旁边的木椅上,椅子“哐当”翻倒,“把人放在义庄,周围全是你的人,你觉得,国党的人会有那么蠢,自投罗网吗?”
黄忠良吓得一哆嗦:“是,少佐提醒的对,小的这就重新布置!让他们都离义庄远点,放个口子让他们进去!小的这就去安排!”
松本信冷哼一声:“蠢材,我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再钓不到鱼,就把尸首吊到镇中心的广场上,我就不信,这么做还钓不到鱼!”
黄忠良如蒙大赦,忙不迭的保证:“放心,少佐,小的一定部署好,只要他们敢来,绝不放走哪怕一只苍蝇!”
松本盯着他看了半晌,骂了一句:“滚!”
黄忠良听了忙后退着走出了松本信的办公室。
直到关上门,黄忠良这才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走出宪兵队的大楼,他的亲卫小心翼翼地问道:“队长,怎么办?”
黄忠良咬着牙道:“让王麻子的人离先撤离义庄,让他们以为我们放弃了,再悄悄的回去盯着,这次一定不要离的太近,也不要让人发现义庄周围有人盯着!”
亲卫忙答应着去找王麻子去了。
回到便衣队,黄忠良气的把办公室的杯子和烟灰缸全摔了。
他这队长当的,上怕鬼子,下怕弟兄们捅娄子,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这帮人太特么狡猾了,怎么就能不上当呢?把尸体放在义庄,国党也好,红党也好,不都讲大义吗?他们不应该给自己的同志收尸安葬吗?
摔完了东西,黄忠良才感觉自己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
可他的气还没喘匀,外面就有人敲门:“队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