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聪明啊?既然知道,就说实话,不然……”黎夏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意,“就打死你!”
瘦猴这会猜到了黎夏的身份,已经不怕了,干脆把手放下,得意的道:“你不敢开枪!枪声会把人招来!”
“你很聪明,可惜,聪明过头了!”黎夏把枪收起来,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手里,匕首的利刃对准了瘦猴的脖颈,厉声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瘦猴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凉意,转了转眼珠:“就、就喊了句‘周老鬼’,真的,我、我不敢骗你!”
黎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收起枪,匕首往前送了送:“你确定?”
“小兄弟,手下留情,”瘦猴吓得颤声道,“我说的真的是实话,你就饶了我吧!”
黎夏思索了一下,又换了个问题:“刀疤刘说的那句话,你还跟谁说了?”
“跟……跟谁都没说啊……”瘦猴眼珠叽里咕噜转,喉结上下滚动,试图拖延时间,可话音未落,就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似乎有温热的东西顺着皮肤滑进了衣领,吓得他浑身一颤。
“我说!我说!”他终于绷不住了,声音抖得像筛糠,“真没跟别人说,我就直接去义庄了,想着跟周老头儿讹点钱,他要是不给,再去跟黄队长报信,毕竟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黎夏看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这蠢货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既想私下讹钱,又想留着消息当后手,却偏偏没算到会栽到自己手里。
“你很聪明,”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的可怕,“可惜,聪明过头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爷爷头上!”
瘦猴这才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裤腿间又是一阵湿热,带着哭腔求饶:“小兄弟,我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去找周老头儿的麻烦了,你就放我一条活路吧!”
但是黎夏并不为所动,匕首正要再次往前送,瘦猴吓得再次开口:“只要你饶了我,我给你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哦?”黎夏挑了挑眉,匕首稍稍侧开半寸,“你的钱,不是已经在桌子上了吗?这些,好像买不了你的命!”
“不是那些!”瘦猴慌忙摇头,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家后院那棵枣树底下,埋了个箱子,那里边有我的全部家当,全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挖!”
黎夏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就多谢了!”
瘦猴刚要松口气,以为自己保住了性命,脖领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伸手去摸,却只摸到汩汩流出的鲜血。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黎夏那张格外清冷的脸,以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随后他便重重扑倒在地,眼睛圆睁着,仿佛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感到错愕。
黎夏面无表情的收起匕首,在瘦猴的衣服上擦净刃上的血,她收起匕首,转身走到桌边,把那些钱都收了起来。
随后,她又把水仙柜子里的衣服都掏出来扔在地上,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走,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瘦猴,才转身出翻窗而出。
如果瘦猴不是抱着想讹钱的心思,直接去找黄忠良,黎夏不会有机会动他。
可现在她既然知道了,就绝不可能放过瘦猴!
任何能威胁到爷爷安全的隐患,以后她都会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水仙,黎夏不会动她,这女人只是个贪图小利的风尘女子,既不认识自己,也没参与瘦猴的恶行,自己没必要去为难她。
等她醒过来后看到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和财物丢失,只会以为是劫财杀人,毕竟瘦猴刚刚得了卖房的大洋,被人盯上也合情合理。
出了水仙家,黎夏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换了身衣服,都往脸上抹了些锅底灰,瞬间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黑小子。
先绕去了宏盛制衣店,门上挂着转让的牌子,店里只有一个伙计在算账,见她进来,头也没抬地说:“客人可以随便看看,店要转了,东西便宜。”
黎夏没说话,在店里转了一圈,转身离开,看来掌柜的是不会再回来了。
黎夏又往镇中心的广场走去,远远就听见嘈杂的人声。
广场中间搭了个简陋的木台,上面摆着几具尸体,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
黎夏挤进去,借着人群的掩护打量着这些尸体,从围观的人嘴里知道,这几具尸体正是那天晚上被打死的军统人员,她数了数,这里边应该有秦浩的,加上他的确实少了一具,少的应该就是重伤被抓的那人。
她听到有人说:“听说还有一个没死透,被抓去宪兵队了……”
黎夏在人群里仔细观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看来军统的人要么没来,要么就是比自己来的早,刚好跟自己错过了。
在她的心里,不管国党还是红党,只要是抗日的,我都不想看到他们折损。可现在,她想帮他们却找不到人。
离开广场,黎夏又绕到宪兵队附近,通过观察,她发现宪兵队似乎守卫更加森严了,连墙角的阴影里都藏着暗示。
估计松本在上次办公室被偷以后,加强了防范。
她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压的极低:“小夏,跟我来!”
是平安!黎夏心中一喜,猛的回头,只见平安穿着件打补丁的短褂,正朝她使眼色。
她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旁边的小巷,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个院子门口。
平安回头看了看,确认没人跟踪,才抬手敲了敲门,低声喊道:“开门,是我。”
门“吱呀”医生开了道缝,一个脑袋探出来,见是平安,立刻拉开门:“可算回来了,队长正等你呢。”
平安朝黎夏招了招手:“快进来,队长知道你来肯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