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源的神色骤然严肃，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地图，在地上铺平。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
“我们的侦察兵摸进去看过了，”他指尖点在地图中央的红点上，“据点里的鬼子大部分都跟着野村去清乡了，现在里面连鬼子带伪军，总共不到二十人。”
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那两个被圈起来的岗楼：“这岗楼是硬骨头，上面有两个岗哨，架着探照灯，咱们得先解决这两个‘眼睛’，不然冲进去就是活靶子。”
程远安接过大勇递来的望远镜，镜头对准远处的据点。
岗楼在夜色中像个沉默的巨人，探照灯的光柱在平地上扫来扫去，偶尔照亮地面上枯黄的野草。
他看了半晌，放下望远镜，摸着下巴思索：“安排两个人摸黑过去，沿墙根爬上岗楼，用匕首解决岗哨，动作要快，不能惊动下面的人。”
“不用这么麻烦。”黎夏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声音清淡却带着笃定，“有没有狙击枪？”
程远安抬眼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距离可不近，最少五百米，这距离……”
“不是问题。”黎夏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她前世在末世里，打穿千米外的丧尸头颅都是常事，五百米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丁源在一旁皱起眉，显然不信：“据点前面是片开阔地，没什么遮挡，咱们连靠近都难，更别说五百米外开枪了。这要是打偏了，惊动了里面的人，会增加行动的难度。”
黎夏没跟他争辩，只是伸出手，目光落在程远安身上：“先让我看看枪。”
程远安与丁源对视一眼，见丁源也点了头，便对身后的队员喊了一声：“把那把狙击枪拿过来。”
很快，一个队员抱着一把裹着枪套的狙击枪跑过来。
黎夏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熟练地拉开枪栓检查，又摸了摸枪管的磨损程度。她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这枪的射程和精度都够，就是子弹少了点。”
“嗯，只剩四发子弹了。”程远安在一旁解释，“这还是上次伏击鬼子运输队时缴获的，一直没舍得用。”
黎夏检查完枪械，重新上膛，动作行云流水：“够用了。岗楼上的两个岗哨，一个探照灯，正好三发，剩下一发留着应急。
“行！”程远安不再犹豫，他这些天早已见识过黎夏的本事，“那就交给你了。”
丁源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程远安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老程，这能行吗？五百米啊，就算是队里最好的射手也未必能打中……”
程远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投向黎夏的方向——她正闭着眼感受风向，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静。
“我相信她。”他语气笃定，“这姑娘身上藏着太多惊喜，说不定能给咱们个大意外。”
丁源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程远安借着月光，手指在地图上快速滑动，声音压得极低：“小李带一组，摸到岗楼西侧的矮墙后隐蔽，等岗哨被解决，立刻冲上去抢占据点前的机枪阵地！”
“是！”一个精瘦的年轻人攥紧手里的步枪，眼神发亮，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张，”程远安转向那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你的任务是控制粮仓。那里面全是鬼子从各村抢来的粮食，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走的……”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一粒米都不给鬼子留。”
老张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手里的大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放心，保证一粒都不剩！”
程远安接着说道：“我带一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源打断：“不行，老程，你身上有伤，这一次我带队！”
队员们也纷纷附和：“是啊队长，您就在外面指挥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程远安看着队员们恳切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好，那我在外面接应。老丁，你带一队，端了他们的弹药库，能拿的都拿走，拿不走的全部炸了。”
他最后看向黎夏，目光里带着信任：“小夏，看你的了！”
“放心！”黎夏说完，身影已经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队员们看着她的背影，都惊得张大了嘴。
丁源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速度……这么快吗？”
程远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这姑娘从不会让人失望。
黎夏扛着狙击枪，猫着腰在夜色中穿行。很快摸到据点东侧的一座土坡，坡上长着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正好能遮住身形。
她利落地爬上槐树，选了个粗壮的枝桠坐下，架好狙击枪。
枪口稳稳地对准五百米外的岗楼，瞄准镜里的景象瞬间清晰起来，两个鬼子分别在两个岗楼上，倚着栏杆抽烟，嘴里还叼着烟卷，完全没察觉死亡正在逼近。
岗楼顶端的探照灯还在来回扫射，光柱像条不安分的蛇，在平地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黎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布条，测了一下风向和风速，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微调了一下枪口角度。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搭在扳机上。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稳稳套住左边鬼子的脑袋。
黎夏的呼吸渐渐平稳，心跳与晚风的节奏重合，指尖轻轻扣动扳机——
“砰！”
枪声被夜风吹得很散，听起来并不刺耳。岗楼上的鬼子像断了线的木偶，手里的烟卷“啪嗒”掉在地上，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黎夏迅速调转枪口，转向另一个岗楼。
那个鬼子正低头点烟，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刚要叫喊，目光恰好对上黎夏的方向。他眼里的惊恐还没来得及扩散，黎夏的第二发子弹已经呼啸而出，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头颅。
“解决。”黎夏迅速调转枪口，瞄准镜锁住那盏还在转动的探照灯。第三发子弹射出，灯泡“咔嚓”碎裂，光柱骤然熄灭，岗楼顶端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据点里顿时炸开了锅。伪军的惊叫声、鬼子的呵斥声、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还有人下意识地朝外面开枪，子弹“嗖嗖”地从空中飞过，却连个人影都没打到。
“行动！”远处传来丁源压低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