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霁那嘚瑟无比、充满挑衅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看台,他故意将矛头转向了即将登场的大楚:
“下一场就该轮到你们大楚了吧?哈哈!不过嘛,你们大楚年年都是老二,千年老二的命!今年连第一场赢了我们的大梁都输给了我们,你们还能有什么戏唱?本皇子看啊,我要是你们,还不如早些投降算了!也省得等会儿在台上输得太难看,丢人现眼!”
端坐主位的宣帝,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紧握龙椅扶手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身为帝王,他需顾及仪态,不能轻易动怒,但轩辕霁的狂妄已然触及了他的底线。
而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景枫,听到这话更是如同点燃的炮仗,再也忍不住了!
他“腾”地一下从许言之身边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场合礼仪了,指着轩辕霁的方向就开骂,声音比他更响,语气比他更冲:
“呦呵!我当是哪来的野猴子在这儿吱哇乱叫呢!”
景枫桃花眼一瞪,语速极快,嘲讽力拉满,“不过是站起来舞弄了两下破棍子,真当自己是齐天大圣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赢了一场就找不着北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在本王看来,你就是个沐猴而冠的笑话!”
他这番比喻生动又毒辣,直接将轩辕霁比作了滑稽的猴子,引得大楚这边不少人忍不住低笑出声,就连一些中立国家的使臣也面露莞尔。
“景枫!”
一声带着威严和怒意的呵斥自高处传来。
宣帝终于出声,语气严厉无比,目光如炬地射向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
“给朕闭嘴!坐下!”
皇帝发话,景枫可以怼天怼地,却也不敢真的当面违抗皇兄。
他悻悻然地收了声,但还是不服气地朝着轩辕霁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什么,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嘴里还不忘小声嘟囔:“本来就是猴子嘛……”
轩辕霁被景枫当众骂成“猴子”,脸都气绿了,刚要跳起来反击,却被宣帝的威严和现场的目光压住,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景枫,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这口气憋得他极其难受。
经景枫这么一闹,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诡异。
大齐与大楚之间的火药味已经浓烈到了极点。
压力,全部来到了即将登场的大楚武士身上。
许言之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他轻轻拍了拍犹自气哼哼的景枫的肩膀,一个眼神便传递了“稍安勿躁,静观其变”的意味。
景枫虽然依旧不爽,但还是勉强压下了火气,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瞪着擂台。
礼官高声宣布第四场比试开始,大楚与大齐的武士瞬间如同两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碰撞在一起!这
一次,大楚派出的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改之前对阵姜国时的温和,招式刚猛霸道,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擂台之上,身影交错,劲风呼啸。大楚武士显然憋着一股要为国立威的狠劲,攻势如潮,竟然在开场后不久便占据了绝对优势,将大齐武士死死压制,最后一记重拳将其轰倒在地,对方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爬起!
“好!”
看台上爆发出大楚官员和子弟们压抑不住的喝彩声。
宣帝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虽然依旧威严,但眉宇间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景枫更是得意地“唰”一声打开折扇,优哉游哉地摇了起来,挑衅地朝轩辕霁那边瞥了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看见没?”
轩辕霁见状,脸色瞬间铁青!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几乎是咆哮着对身后吼道:“陈歌!给我上!废了他!”
“得令!”陈歌眼中凶光毕露,再次跃上擂台。他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一股血腥的煞气,直接扑向那名刚刚获胜、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的大楚武士。
实力的差距是悬殊的。
尽管大楚武士拼死抵抗,但在陈歌绝对的力量和狂暴的攻击下,仅仅支撑了数个回合,便被打得吐血倒飞出去,重重落在擂台之下,昏迷不醒。
场面瞬间逆转!
景枫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他“啪”地合上扇子,坐直了身体,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用手肘捅了捅身旁一直沉默观察的许言之,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言之,这个陈歌到底是什么来头?往年四国大比可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身手也太恐怖了!”
许言之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仔细地丈量着台上陈歌的每一个动作、步伐乃至其服饰的细微之处。
沉吟片刻,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道:
“看他的身手路数,刚猛暴烈,是大齐军中一脉相传的实战杀招,绝非普通江湖把式。再看其衣甲细节虽做了掩饰,但某些规制并非普通士卒所能配备。”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大齐姓陈的武将,能有如此威名、且正值壮年、有可能培养出这般年轻高手的……最有名的,不就那一位吗?”
景枫闻言,瞳孔微缩,猛地坐得更直:“你是说……镇守北境、有‘血狼’之称的陈远?这个陈歌……是陈远的儿子?陈家人?!”
许言之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锁定在陈歌身上,眼神锐利如刀:“应该是。 若非将门虎子,很难有这般底蕴和煞气。轩辕霁这次,是有备而来。”
景枫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加难看。
陈远之名,威震北境,是大齐有名的悍将。
陈远之名,如同重锤敲在每个知情的大楚人心头。
随着大楚最后一名精心挑选的武士也被陈歌以绝对优势击落擂台,重重摔在地上失去意识,整个大楚席位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压抑。
胜利的欢呼完全属于大齐那边,轩辕霁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宣帝端坐龙椅,面上努力维持着帝王的平静威仪,但案桌之下,龙袍袖中的手早已攥得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他必须克制,不能因一时之怒而失了大国风度。
轩辕霁却不肯放过这个乘胜追击、极致羞辱的机会。
他站起身,朝着宣帝的方向,故作客气实则傲慢无比地扬声道:
“大楚皇帝陛下,”他拖长了调子,“看来这比赛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贵国对结果不太满意,觉得面上无光……本皇子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话锋一转,目光挑衅地扫向镇平王许栋安的方向,语气充满了恶意:“久闻贵国镇平王殿下武功盖世,威名赫赫,曾是我等父辈都敬佩的人物。不如……就请许王爷下场,与我这不成器的武士‘切磋’一二,如何?”
他故意将“切磋”二字咬得极重,随即又假惺惺地补充道,声音里的讥讽毫不掩饰:“不过嘛,话又说回来,许王爷毕竟年事已高,若是……若是怯战,怕动了筋骨,或是万一失手,折了往日威名,丢了面子……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哈哈哈!”
宣帝胸中怒火翻腾,面上却依旧不显,声音沉稳地回应,试图挽回些颜面:“六皇子言重了。比试切磋,本为交流,输赢何必太过较真?若因此伤了和气,反倒不美。”
他绝不可能让许栋安上场!赢了,是应该的,对方还会说欺负年轻人;若是输了,或被重伤,那镇平王府乃至大楚的颜面将荡然无存,更会给朝中敌对势力以可乘之机!这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