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昂！
在万众瞩目之下，许言之缓步再次走向擂台。
他步伐依旧沉稳，但细心之人能发现，他的气息比之前略微急促了一丝，脸颊上的伤痕也显得更加醒目。
千寂雪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视线死死锁在许言之身上，尤其是他脸颊上那道虽然凝固却依旧刺目的血痕。
看着他步伐沉稳地再次走向擂台，那抹鲜红在她眼中不断扩大，担忧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一旁的景枫则是另一种焦灼。
他一边伸长脖子紧张地盯着擂台，生怕许言之有个闪失，一边又忍不住抱着自己刚刚被狠狠踩过的脚。
龇牙咧嘴地低声咒骂：“许言之你个没良心的！下手……不对，下脚这么黑！疼死小爷了！等你打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另一边，大梁席位中，那位名叫徐钰的少年将军早已按捺不住，得到太子首肯后，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利落地跃上擂台！
他身形挺拔，剑眉星目，一身银色劲装更显英气勃勃，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和对强手的渴望。
两人在擂台中央相对而立。
徐钰抱拳，声音洪亮，带着少年人的爽朗和尊重：“许世子，在下徐钰，久仰世子大名！今日得见风采，更是钦佩！特请赐教！”
许言之亦抱拳还礼，声音平静：“徐小公爷，请。”
没有多余的废话，当礼官宣布“开始”的瞬间，徐钰便动了！
他果然如众人所料，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子，一出手便是大开大合，拳风呼啸，攻势如潮。
比起陈歌少了几分戾气，却多了几分沙场征伐的堂堂正正之势！
擂台上，身影翻飞，劲气四溢！
黑衣与银装交错，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细雨和风，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惊动魄！
徐钰越打越是心惊，他能感觉到许言之的内息似乎有些不稳，显然是身上有重伤，但对方的技巧、眼力和对战机的把握，却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自己每一招看似凶悍，却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或被引导偏移，或被巧妙卸开。
看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宣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跟随。
许栋安面色凝重。
封辞渊摇着扇子，嘴角含笑，眼神深邃。
景枫更是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连脚疼都忘了。
千寂雪双手合十，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心中默默祈祷。
而看台的另一侧，败军之将轩辕霁的怒火和妒忌无处宣泄。
看着封辞渊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想到大梁之前对阵大齐时并未派出徐钰这等高手，只觉得受到了轻视。
忍不住冷笑着开口挑衅，试图找回点场子：
“渊太子！”
他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忿，“之前与我们大齐比试，你们倒是藏着掖着，舍不得让这位徐小公爷出场。”
“怎么？是瞧不起我们大齐，觉得我们不配让徐钰动手吗？”
“现在对上大楚，倒是舍得了？”
封辞渊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轻轻摇着扇子，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慵懒语调回应道。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
“哼，六皇子吠完了？”
“孤不过是看你们大齐年年与魁首无缘，心生怜悯，想着对阵之时放放水，让你们输得不要太难看，面子上也过得去。”
“谁曾想……”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轻飘飘地扫过轩辕霁铁青的脸，“你们这么不中用输给大楚，连放水都接不住，真是枉费孤一番‘好意’。”
轩辕霁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封辞渊：“封辞渊！你！你别太过分了！”
封辞渊这才缓缓转过头，正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是全然的蔑视：“过分？呵呵。”
“轩辕霁，就算孤过分了，你……又能拿孤如何？”
轩辕霁被噎得哑口无言，脸憋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
动手？他不敢！
骂回去？对方根本不在乎！
在这种绝对的强势面前，他所有的愤怒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能狠狠瞪了封辞渊一眼，抓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将杯中酒猛灌下去。
仿佛那酒是封辞渊的血一般，借此压下几乎要爆炸的怒火。
与他们这边的剑拔弩张相比，早已坦然接受垫底命运的姜国代表团则是一片祥和。
二皇子和使臣们彻底放松下来，该吃吃，该喝喝，一边欣赏着擂台上难得一见的顶尖对决，一边品尝着大楚宫廷的美酒佳肴。
时不时还交头接耳点评几句，俨然成了最惬意的观众。
反正争不过，不如享受过程。
而擂台之上，许言之与徐钰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徐钰越战越勇，，攻势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许言之虽技巧绝伦，身形如鬼魅。
“砰！”
一次毫无花巧的硬碰硬对掌，劲气四溢！
许言之身形明显一晃，向后滑出半步才勉强稳住，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呼吸也粗重了些许。
“言之！”景枫忍不住惊呼出声。
千寂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封辞渊摇扇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深邃。
徐钰敏锐地察觉到了许言之状态的不对劲。
他并非趁人之危的小人，当即收势后撤，停了下来。
眉头微蹙，朗声道：“许世子，你脸色不佳，气息紊乱，可是身体有恙？”
“若是不适，我们不若暂且休战，等你调息恢复再比不迟。”
“否则，即便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非我所愿。”
他的话语诚恳，带着武者应有的磊落。
许言之闻言，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喧嚣的擂台，望向了高台之上镇平王府的席位。
他的父亲，镇平王许栋安，正襟危坐，面色沉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有一股透骨的冷。
许言之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涩弧度，转回头看向徐钰时，已恢复了平静。
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近乎倔强的笑意：“徐世子多虑了。”
“许某无妨，今日能有机会与徐世子这等少年英雄切磋，是许某的荣幸，岂有不适之理？”
他顿了顿，反将一军，“还是说，徐世子觉得在下身手拙劣，不值得你全力一战？”
徐钰连忙摇头，眼神坦荡：“许世子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你的身手精妙，徐钰佩服不已！”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继续吧！”他见许言之坚持，也不再勉强，尊重对手的选择。
然而，当徐钰再次发动攻击时，却惊愕地发现，许言之的气势和身手竟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