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希望渺茫,今日权当埋颗种子。
何时发芽成材,便非我能掌控了。
你们这批人回来多少?
厚生省数据约一千三四百人,加上家眷不足四千。
往后多劝劝你父亲,等严叔他们宽裕了,最好把大伙组织起来。
这是为何?
未雨绸缪罢了。
团结才有力量,旁人自然不敢轻辱。
三藏暗忖:寇能往,我亦能往。
没道理只许别人埋钉,不许我还施彼身。
钟表滴答声中,缣云忽然轻笑:大叔胳膊酸吗?我帮您揉揉?
昨晚枕得确实有些麻。
会客室内,严老大指尖不停敲打桌面。
见三藏现身,他猛地站起:老弟考虑得怎样?满屋目光如钩般钉在三藏身上。
三藏环视众人,在灼热期盼中缓缓颔首。
成了!几个汉子激动地撞拳欢呼。
唯有严老大沉稳依旧,他清楚真正的谈判才刚刚开始。
说说你的条件吧。
此言一出,满屋欢腾戛然而止。
我很高兴选择与你们合作。
你们都是有骨气的人,这正是我欣赏的。
严老大摆了摆手,小老弟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的想法。
三藏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四六分成,你们拿六成,我拿四成。
什么?!严老大和三个手下全都愣住了。
没错,你们没听错。
三藏点点头,但我有个条件——这多分的一成要单独拿出来,成立一个船员互助基金会。
严老大眉头一皱:基金会?
对。
这笔钱专门用于三件事:第一,遇到风灾海难的救助金;第二,老船员的退休补贴;第三,年轻船员的学习基金。
三藏说着看向缣云,这是我妻子给我的启发。
山内盛丰突然拍案而起:好!这才是做大事的格局!
严老大沉默片刻,突然深深鞠了一躬:三藏先生,我替兄弟们谢谢您。
这基金会...我们一定把它办好!
那就这么定了。
三藏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海风吹进船舱,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缣云悄悄握紧丈夫的手,发现他的掌心格外温暖。
我的确没看错人,你们确实能一起干大事!
哈哈,原来如此!严老大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这分成能不能再谈谈?
严叔,让我把话说完。
多给你们一成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只要我们办得到,绝不推辞!
第一,希望你们别在黄海自家门口捕鱼。
别人怎么干我们管不着,但咱们自己不能这么干。
那还用说!我们要这么干还是人吗?
其他地方都行,但也别越界。
出了事麻烦,还是守规矩好。
明白!你放心!严老大郑重地点头。
第二点复杂些。
多给的一成不是直接分给你们,而是用来成立基金会,帮你们当中生活困难的家庭。
慢慢扩大影响,把跟你一样回来的人都团结起来。
东倭允许结社,以后你们捕的鱼也能交给其他人卖,解决更多人的生计。
严老大心悦诚服,却又疑惑道:这大好事你怎么不自己做?名声全归我,我受不起啊!
三藏摇头:我跟你们终究隔了一层。
我不是东倭人,大家更信你。
再说要是媒体说我别有用心,反而坏事。
可我是个粗人,基金会怎么运作完全不懂啊!
没事,你当理事长,具体事务交给我媳妇缣云,她来当干事长。
严老大仍有顾虑:缣云当干事长很合适,可她毕竟是你的人,媒体会不会......
你说得对。
三藏沉吟道,这样吧,我和缣云不领证也不办婚礼,就当没这回事。
这怎么行!严老大急得直摆手,不能耽误你们的人生大事!再想别的办法。
三藏正色道:严叔,等渔船真正运作起来,这一成收益可不是小数目。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缣云能管。
为了大伙儿能过好点,我们这点牺牲算什么!说罢搂紧缣云,神色坚定。
严老大深受感动:明白了!今后缣云就是基金会的恩人,谁敢对她不敬——
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作对!三个手下齐声应和。
缣云依偎在三藏身旁,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心中满是欢喜。
这个狡猾的男人又一次让她惊喜,巧妙地解决了她无法与他正式成婚的难题。
这样一来,父亲那边也能交代过去,或许还会因她的而对她更好些。
最重要的是,在东倭这片土地上,她将以三藏正室的身份得到认可,成为他的代言人,这简直完美无缺。
想到这里,缣云脸颊微红,暗自想着晚上要好好犒劳这个为她考虑周全的男人。
严叔,基金会的规划不仅仅停留在扶贫济困层面。
三藏环视众人,继续说道: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想谈谈另一个重要方向——人才培养。
严老大和三位同伴立刻挺直腰板,聚精会神地听着。
首先是对你们子女的教育资助。
只要孩子成绩优秀,基金会将全额支持他们进入私立名校,直至大学毕业。
若能培养出一位众议员,就是最大的成功。
我们的孩子...真能当上众议员?严老大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当然!你们现在都是堂堂正正的东倭国民。
三藏稍作停顿,待众人消化这个消息后继续道:其次是培养海事专才。
想必你们深有体会,在这片土地打工总会遭遇歧视。
看着四人沉重的神情,三藏语气坚定: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就在这片 ** 。
拥有自己的渔船,掌握海事技能,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人生。
严叔,您说是不是?
说得对!我宁可饿死也不再给小鬼子打工!严老大拍案而起。
三位同伴也激动地连声附和。
就连山内盛丰也被气氛感染,跟着喊出口号。
三藏忍俊不禁:岳父大人,您现在可是堂堂社长。
山内挠头的模样顿时让在场众人笑作一团。
但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三藏话锋一转,随着渔业资源日益枯竭,未来几年很可能面临无鱼可捕的困境。
那时该怎么办?
严老大眉头紧锁:您说得对,我们确实该早做打算。
三藏望着忧心忡忡的四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们不用太担忧,等到东倭近海的鱼捕完了,你们也到了退休年纪。
眼下还能靠这行当吃上几年饭!
严老大四人面色稍缓,可愁绪仍在心头萦绕。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严老大眼睛一亮,你是说跑远洋?
正是。
咱们往后可以组建船队去南太平洋公海,甚至能开到南极附近。
三藏心想,南极那儿的磷虾,少说也有几十亿吨。
到那时咱们也该攒下些本钱,买远洋船不是问题。
可缺的是懂远洋的航海人手,我们这些老家伙怕是折腾不动了。
所以得抓紧培育新人——现在就要挑些有志闯海的年轻人,送他们去学航海。
严老大却摇头:咱们这儿的后生连日语都说不利索,功课更是一塌糊涂。
东倭的海事大学哪会收他们?
三藏笑了:严叔,送他们出国留学啊。
有个地方肯定欢迎他们。
哪儿?
您这是灯下黑啊!
灯下黑?莫非是......回国?
对!滨城海事大学保准乐意接收。
可他们那成绩......
不用考试,咱们给学校捐笔日元,搞委托培养就行。
委托培养?
没错。
三藏暗自好笑,这法子透着浓浓的家乡特色。
严老大眉头舒展,轻轻击掌:早年读《三国》,说诸葛亮未出山就料定三分天下,我还不信。
今日见小老弟这般谋略,老严我服了!世间真有这等人物!
严叔言重了!这蓝图还得靠您带着大伙儿实干。
那是自然。
你能投钱就是大恩,总不能把活儿全推给你。
三藏忽然正色:有件事想请教。
你说。
您进门时问我有没有三百五十万日元,这数目能买多大的船?
二十吨上下。
那你们平日怎么运作?
二十吨的船跑不了远海,三天一往返:一天出海,两天打渔。
三藏手指轻叩榻榻米:二十吨......是不是太小了?赚的怕是不够支撑计划。
一旁的机灵小弟赶忙插话:老板您有所不知。
船小就多跑几趟,每月能跑七八回,捞上一百五十吨,进账很可观!
三藏默算着:月产一百五十吨就是三十万斤。
如今国内小黄鱼一斤一块五,对虾两块。
东倭物价更高,每月稳赚三十万国币不在话下。
目前日元兑国币的汇率为100:7,随便一条船就得400万日元以上。
除去一年三个月的休渔期,年收入相当可观。
难怪东倭人如此疯狂,区区岛国竟能成为全球捕捞量第一。
当初严老大说三个月就能回本一条船,那时他还不认识三藏,显然早存了算计的心思。
这老狐狸真够精明的,幸好三藏一番操作打消了他的歪念头,赢得了信任。
否则他们赚到钱后肯定会甩开三藏单干。
三藏想明白了,要干就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