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形势不利，他不再迟疑，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圆球掷地，瞬间浓烟四起。他趁机挟起小虾米与罗桑，朝洞后出口疾奔而去。
毛小方等人此时已进入洞中。
“人被带走了，但没走远，追。”张玄语气平静。他深知自己脚程远胜对方，何况对方负重两人，逃不远。
一行人迅速由后出口追出，不久便望见前方身影。
“小虾米！”黑玫瑰高声呼喊。
“哎呦——”
邋遢喇叭忽然身形一僵，眉头紧锁，胸口剧烈起伏，似有剧痛袭来，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撑不住了！快动手！”小虾米急喊。
恰在此时，前方山路传来脚步声，阿底峡率数名喇叭迎面而来，宋队长亦带着警察紧随其后。
“来得正好，清理门户！”阿初厉声道。
谁知阿底峡等人非但未制住邋遢喇叭，反而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参见宁玛大活佛！”
谁也没想到，那个衣衫不整、满身尘土的吹喇叭人，竟是喇叭教中地位极高的宁玛大活佛，唯有张玄早已察觉端倪。
“起身吧。”宁玛大活佛低声说道。
阿底峡一行人缓缓站定，随即开口：“宁玛大活佛，这两个孩子之中，极可能有一人是达赖活佛的转世之身，恳请您将他们交予我带回。”
“不行。”宁玛大活佛断然拒绝，“我必须亲自护送他们回去。”他对阿底峡毫无信任可言。
“这般做法，违背了密宗祖训。”阿底峡语气严肃。
“规矩由人定，人我必带走。”宁玛大活佛目光坚定。
“您如此行事，让我难以下台。”阿底峡皱眉。
“你想拦我？”宁玛大活佛眼神骤冷。
“不敢。”阿底峡低头退后一步。
喇叭教中的活佛不仅身份尊贵，修为也深不可测，阿底峡纵有千般念头，也不敢轻举妄动。
“停下！不管你身份多高，在没查清镇上命案、还孩子们自由之前，休想离开一步。”张玄横身挡在前方。
“立刻放人！”宋队长带着警员疾步赶来，枪口齐齐对准宁玛大活佛。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低沉的喇叭声与诵经声，庄严肃穆。十几名喇嘛抬着一顶金饰华盖的轿子缓步而至，停在人群中央。
阿底峡等人立刻跪伏在地：“参见摄政主持八思巴大活佛！”
宁玛大活佛微微躬身：“参见八思巴大活佛。”
他的姿态虽恭敬，却未下跪，可见其地位仅略低于八思巴，差距并不悬殊。
“诸位请起。”八思巴大活佛抬手示意，随后缓步走向宁玛大活佛。
“你本带伤在身，为何不安养静修，反倒执意远行？”八思巴问道。
“我愿以残躯之年，亲手将转世灵童迎回圣地。”宁玛答道。
“此事我已委派阿底峡办理，你不必插手。莫非另有图谋？”八思巴目光如炬。
“他是坏人！他想杀我和罗桑！”小虾米大声喊道，拉着罗桑躲到张玄与毛小方身后。
“镇上还有个孩子死得不明不白，您一定要替我们讨个公道。”阿初紧跟着说道。
“宁玛大活佛，可有此事？”八思巴声音陡然转厉。
“绝无此事！”宁玛急忙辩解，“我只是以苦行之法，让他们体悟生死无常、出离轮回之意，只为开悟灌顶，寻得真灵。”
“那你就是拿孩童试法，灌顶之后便夺其性命？”阿初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反问。
“我再说一遍，那些孩子的死与我无关。”宁玛大活佛神色平静地开口。
张玄目光如刀，直视对方：“牛大叔的儿子中了密宗大手印的掌力而亡。即便不是你亲手所为，也脱不开干系。今日若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八思巴大活佛微微一笑，转向张玄：“依我看，宁玛大活佛所言应有其理。或许背后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隐情？”张玄轻笑一声，“那孩子身受重击而毙命，出手之人内力深厚。既然不是他，难道是你动的手？”
这话一出，空气骤然凝固。八思巴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他确是幕后真凶，借大手印杀人，只为栽赃宁玛。如今被张玄当面点破，虽无实证，却已觉压迫扑面而来。
“你竟敢如此妄言！”八思巴沉声道。
毛小方踏前一步，声音沉稳：“人命关天，宁玛大活佛嫌疑未除，不能轻易放行。”
宋队长紧随其后：“没错，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八思巴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庄重神情：“眼下最要紧的是召开灵童辩经大会。按祖制规矩，此类法会须有两位大活佛共同主持才合仪轨。不如将宁玛暂交于我监管，待大会结束，再由你们继续追查。”
阿初皱眉质疑：“若你趁机将他放走，又该如何？”
“佛法浩荡，以正为本。”八思巴双手合十，语气坚定，“本座岂会行此违背因果之事？”
毛小方略作沉吟，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一次。”
“无量寿佛！”八思巴低诵佛号，神情肃穆。
就在此时，阿底峡悄然靠近，附耳低语几句。八思巴随即望向张玄：“法海大师，听闻此前我派寻找灵童所用的圣鸟，落在了你手中，不知可否归还？”
张玄嘴角微扬：“还给你们并无不可。只是听说这灵鸟要在辩经大会上用来辨认转世真灵，万一途中出了差池，死了怎么办？”
他心中清楚，那鸟对他毫无用处，留着也不过是麻烦，吃肉都不够塞牙缝。
“只要大师未曾施加禁制，灵鸟自有佛缘庇护，必无损伤。”八思巴回应时，眼神略显警惕，仿佛察觉到什么。
张玄不再多言，取出大罗金钵，轻轻一掀，灵鸟振翅而出。它在空中盘旋一圈，并未停驻任何人肩头，径直飞向远山天际。
“走吧。”张玄转身说道。
……
第二天，甘田镇万人空巷，灵童辩经大会正式开启。
周三元趁势开了赌局，押注小虾米与罗桑谁才是真正的转世之童。镇民大多看好罗桑，唯有黑玫瑰孤注一掷，把她整间米店都押在了小虾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