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队的主场灯光尚未完全熄灭，马刺队的大巴已驶出球员通道。车厢里弥漫着汗水与运动饮料的混合气味，邓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封盖时的力道；帕克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手机屏幕上是妻子发来的晚安信息；王朝坐在后排，膝盖上摊着战术板，上面画满了刚才比赛中爵士队的防守站位——海沃德的反跑路线被圈了三个圈，戈贝尔的协防区域用红笔标注出死角。
“下一场背靠背，明天早上七点就得落地明尼苏达。”助理教练在车头喊道，“抓紧时间休息，森林狼的年轻人们可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王朝抬头看向窗外，盐湖城的街灯像串起的星子，渐渐被甩在身后。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护腕，上面还沾着刚才救球时蹭到的地板蜡，带着股淡淡的柠檬味——那是爵士队主场特有的清洁剂味道。
凌晨五点的明尼阿波利斯，寒气顺着大巴门缝往里钻。森林狼队的标靶中心外已经站着零星球迷，举着“欢迎马刺”的牌子，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这群年轻人疯了？”帕克裹紧外套，看着场边跳着街舞热身的森林狼球迷，“这才六点。”
“他们的核心是威金斯和唐斯，两个状元秀，冲劲足得很。”邓肯终于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唐斯的低位脚步很活，别被他的投篮骗了，他更喜欢转身抹篮。”
球员通道里，森林狼主帅菲利普·桑德斯正对着战术板咆哮：“马刺的传切是幌子！他们真正的杀招是邓肯和帕克的挡拆后分底角！安德鲁（威金斯），你盯死格林；卡尔（唐斯），别轻易上提，邓肯的策应传球比他的勾手还准！”
热身时，唐斯主动走到邓肯面前，伸手想击掌：“前辈，昨晚看了你们对爵士的比赛，太强了。”邓肯抬手轻碰了下他的手掌，淡淡道：“热身够了再说话。”唐斯愣了下，随即咧嘴笑起来，转身对着篮筐连投了三个三分，篮球唰唰入网——每个球都带着刻意的弧度，像是在示威。
王朝在场边做折返跑，余光瞥见威金斯正盯着自己的脚步。这个和自己同届的状元，防守时的滑步幅度极大，膝盖几乎贴地，像只蓄势的猎豹。刚才热身赛时，威金斯断了帕克一个传球，快攻扣篮时还特意在空中停顿了半秒，落地时冲王朝挑了挑眉。
“别理他。”格林拍了拍王朝的肩膀，手里转着篮球，“年轻人都这样，想证明自己。”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他的左侧突破有破绽，第一步很快，但变向时重心会晃，你试试切他的球。”
比赛跳球时，唐斯用指尖轻轻把球拨给威金斯，后者像阵风似的冲向前场。帕克紧随其后，伸手想断球，却被威金斯一个背后运球甩开，眼睁睁看着他单臂劈扣得分——标靶中心瞬间炸开欢呼声，唐斯在篮下捶胸怒吼，连替补席的吉祥物都蹦到了技术台上。
“回防！”邓肯在篮下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帕克迅速发球，王朝在中场接到球，刚想组织进攻，威金斯已经贴了上来，手臂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王朝突然一个加速向左侧突破，威金斯果然如格林所说，重心晃了下，王朝趁机变向从右侧切入，面对唐斯的补防，手腕一抖将球分给底角的格林，三分空心入网。
“漂亮！”格林捶了下地板，威金斯却咬着牙瞪过来，眼神里的好胜心快溢出来了。
森林狼的进攻回合，唐斯在低位卡着邓肯要球。他后背顶了两下，突然转身想勾手，邓肯却早预判到，长臂一伸将球按在篮板上——这记封盖让唐斯的表情瞬间僵住，而邓肯只是面无表情地抢下篮板，传给帕克发动快攻。
帕克推进到前场，与邓肯挡拆后吸引了唐斯的协防，随即把球抛向空中——王朝从斜刺里杀出，在空中接住球，隔着补防的威金斯完成反手上篮，球进的同时，裁判哨声响起：“防守犯规！”
王朝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威金斯伸手想扶，却被他侧身躲开。“不用。”王朝擦了擦指尖的汗，加罚命中后，转身跑回防守端，耳后还能听到威金斯低声骂了句“装什么”。
第二节替补阵容对抗时，森林狼的沙巴兹·穆罕默德突然爆发，连续三个突破上篮得手。波波维奇在场边皱眉，对着助理教练说：“让邦纳上，站在三分线外。”
邦纳刚站到底角，森林狼的内线立刻犹豫了——放他投？上一场他刚投进过四个三分。就在这迟疑的瞬间，迪奥从底线空切，接米尔斯传球轻松上篮。桑德斯在场边气得把战术板摔在地上：“说了别放那个胖子！他的三分比你们的女朋友还靠谱！”
半场结束时，马刺队以52-48领先。更衣室里，王朝对着战术板分析：“唐斯的低位更喜欢用左肩顶人，然后从右侧转身；威金斯的防守重心太高，变向时脚踝会先动，能预判。”邓肯突然开口：“威金斯的膝盖有旧伤，别跟他拼速度，用节奏晃他。”王朝抬头看了眼邓肯，发现他手里正捏着份森林狼的医疗报告复印件，边角都被捏皱了。
第三节开始后，桑德斯调整了战术，让唐斯拉到外线投三分，逼邓肯离开篮下。这招果然奏效，唐斯连中两记三分，森林狼瞬间反超比分。波波维奇立刻换上皮尔斯：“凯尔，去防唐斯，贴紧了，让他感受你的胡子。”
皮尔斯笑着捋了捋下巴的络腮胡，走到唐斯面前：“小子，你爷爷当年看我打球时，你还在穿尿布呢。”唐斯耳根一红，投篮瞬间被皮尔斯的手遮了眼，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出。
威金斯见状，主动请缨单打王朝。他连续胯下运球，突然加速突破，王朝却没动，只是在他变向的瞬间伸手一掏——精准切在球上，抢断！快攻中，王朝把球传给帕克，自己则沿着边线狂奔，帕克心领神会，回手一抛，王朝在空中接住球，隔着追防的穆罕默德完成战斧扣篮。
标靶中心的欢呼声突然哑了，随即响起零星的掌声——连森林狼球迷都被这记扣篮震住了。威金斯站在原地，看着王朝挂在篮筐上的身影，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泛白。
末节决战时，双方比分咬到78平。还剩最后两分钟，唐斯在低位接球，背身单打邓肯，这次他学聪明了，故意用左肩虚晃，突然从左侧转身，勾手投篮——邓肯飞身封盖，指尖却只碰到了球皮，篮球擦着篮板入网，同时哨声响起：“干扰球！”
80-78，森林狼领先。波波维奇叫了暂停，把所有人拉到一起：“最后一攻，托尼（帕克）和蒂姆（邓肯）挡拆，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去底角，马特（邦纳）站弧顶，科怀（王朝）……”他看向王朝，“你自己选，突破或者分球。”
暂停结束，帕克运球过半场，邓肯上前挡拆，唐斯果然被吸引过来。帕克顺势将球分给弧顶的邦纳，森林狼的防守立刻收缩——邦纳却突然把球吊给篮下的邓肯，邓肯被双人包夹，手腕一抖，球飞向底角的阿尔德里奇，后者三分出手——
“砰！”篮球砸在篮脖子上弹出，唐斯抢下篮板，森林狼队立刻犯规，送帕克上罚球线。
两罚全中，80-80。森林狼最后一攻，威金斯持球单打王朝，这次他放慢了节奏，刻意压低重心，突然一个后撤步三分——王朝飞身扑防，指尖几乎要碰到球，却差了半寸。
篮球在空中划出弧线，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唰！”
标靶中心彻底沸腾了，威金斯跳起来捶胸，桑德斯抱着助理教练转圈。王朝站在原地，看着网窝翻动的篮球，喉结动了动。邓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下一场。”
大巴驶离标靶中心时，已经是深夜。王朝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突然想起刚才威金斯在球员通道拦住他，把一瓶未开封的运动饮料塞给他：“刚才……那扣篮确实帅。”
饮料瓶在手里发烫，王朝低头笑了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橙味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酸——像极了这场没赢下来的比赛，遗憾里藏着点让人回味的东西。
“下一场对雷霆，”帕克凑过来说，“杜兰特那家伙，可比威金斯难防多了。”
王朝把饮料瓶捏扁，扔进垃圾桶：“那就让他看看，谁更难防。”车窗外的夜色里，仿佛已经能看到俄克拉荷马城的闪电，在云层后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