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有点凉，千乃站在火影大楼的屋顶上，手里还攥着那朵已经发蔫的野花。花瓣边缘卷了起来，颜色也暗了，可她没扔。
柱间靠着她旁边的栏杆，仰头看天。刚才放出来的星星还在动，斑弄的那条光带横在天上，像一条安静的河。他忽然笑了一声：“我以前总想着种一片森林，让所有人都有地方住。现在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难。”
扉间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手插在兜里，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抬头说：“制度得继续建。学院要扩招，医疗体系要统一，查克拉供应网得铺到边境村。”
泉奈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下肩上的护额。新的那一枚还没发下去，金属面还反着光。
千乃把花收进衣兜，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空了一下，又满了。
“刚才大家举杯的时候，”她开口，声音不重，“我在想，我们到底算什么人。”
柱间转过头：“你说啥？”
“我不是火影，也不是共主。你们也不是影，不是将军，不是长老。”她顿了顿，“但我们一直在做这些事。打了那么久，争了那么久，最后反而谁都不属于原来的职位了。”
斑走到她身边，站定。“所以现在轮到我们重新定义。”
“定义？”扉间挑眉。
“对。”斑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以前是忍者为国而战。现在没有国了。我们为的是不让那些孩子再怕黑，不让老人握着刀睡觉。这不是职位能管的事。”
泉奈点头：“那就不是职位的问题。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千乃低头看了看掌心。刚才五个人叠手的温度还在，但已经散了。她抬起手，慢慢握紧。
“我把护额摘下来了。”她说，“以后我不戴它了。”
柱间一愣：“你不挂个标志？万一有人认不出你……”
“认出我干什么？”她笑了笑，“我又不是让他们来拜的。真出了事，他们该找的是警备队、医疗组、应急小队。我要做的不是站出来让人看见，而是确保没人需要看见我。”
扉间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想要什么身份？”
“守护者。”她说得很快，像是早就想好了，“不是统治者，不是领袖，也不是神。就是守在这里的人。只要这个世界还在往前走，我们就还在。”
风吹过来，吹起了她的衣角。柱间忽然笑了：“那我也算一个。”
“废话。”千乃斜他一眼，“你早就是了。”
“我也是。”泉奈说。
扉间没立刻接话。他看向村子深处，那里有一群孩子还在追光点跑，笑声断断续续传上来。过了几秒，他说：“我负责制度和系统。只要机制运转正常，哪怕我们不在了，也能维持很久。”
“但我们会在。”斑说，“永生不是白给的。”
千乃转头看他。
“辉夜死了，大筒木退了，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来？”斑的声音很稳，“如果我们活很久，那就用这段时间，把这条路走得更稳一点。”
柱间一拍栏杆：“那就从明天开始！我打算在北边建个生态林，既能净化空气，又能当训练场，还能种果树——孩子们可以去野餐！”
“先批预算。”扉间立刻泼冷水，“上次你搞樱花海，耗了三个月税收的七成。”
“那是和平庆典！意义不一样！”
“意义不能当饭吃。”
泉奈轻声插了一句：“我可以帮忙设计灌溉系统。”
千乃听着他们吵，没打断。她抬头看天，星星比之前更亮了。斑造的那条光带缓缓流动，北斗七星绕着北极星转了一小段。
她忽然说：“我以前总觉得，复仇完了，目标就没了。后来我想带着家族变强，再后来想改变木叶，再后来想挡住大筒木……每一步都像在赶路。”
“现在呢？”柱间问。
“现在路到了。”她说，“不是终点，是起点。我们不用再赶了，可以慢慢走。”
风停了一下。
然后又吹起来。
扉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一页：“我已经列了个五年计划。第一年，完成全忍界户籍联网；第二年，推行基础教育全覆盖；第三年……”
“你就不能歇一天？”柱间翻白眼。
“和平第一天就开始躺平，你是真不怕倒退。”
“我不是躺平，我是庆祝！”
“庆祝完还得干活。”
泉奈笑了下：“要不这样，明天先休息半天？让大家睡个懒觉，街上也清一清。”
“行。”千乃点头，“明天中午前，谁也不许提工作。”
“那我去钓鱼。”柱间眼睛一亮。
“你上次钓上来的是一只写轮眼。”扉间冷冷道。
“那是意外！而且泉奈确认过，没激活！”
“别提了。”泉奈皱眉，“那东西泡在水里十年了。”
斑靠在栏杆上，看了千乃一眼：“你去吗？”
“不去。”她说，“我得整理一下资料，把转生眼的监控频率调低。太高了会干扰普通人睡眠。”
“你还真不歇。”
“歇的方式不一样。”她看着他，“你们去玩，我在后面看着，也是一种歇。”
柱间忽然跳起来：“哎，你们听！”
远处传来音乐声，还有鼓点。接着是歌声，很多人一起唱的，调子歪歪扭扭，但很响亮。
“好像是小孩在组织合唱。”泉奈侧耳听。
“歌词是‘星星亮，花儿开，姐姐哥哥保护我们’。”扉间面无表情地翻译。
“挺好听的。”千乃说。
柱间咧嘴：“他们编的！我刚才看到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写纸条！”
斑哼了一声：“幼稚。”
但他没走。
音乐声越来越清楚，夹着笑声和脚步声。有人在广场上打灯笼，一串串亮起来，像萤火虫飞上了天。
千乃把手搭在栏杆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
“我们五个。”她说，“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能走到这一步。”
“我想到过。”柱间大声说。
“胡扯。”扉间说，“你第一次见斑的时候差点打起来。”
“那是误会！”
“我也没想过。”泉奈低声说，“但现在我觉得，能一起走这么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斑没说话，只是往千乃那边靠近了一步。
千乃看着底下亮起来的灯，忽然说：“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夜晚。孩子们会唱歌，老人会散步，忍者不用再出任务送死。不会有突然的爆炸，不会有半夜的警报。”
“也不会有我们出场的机会。”扉间说。
“那才好。”她说，“真正的和平，就是没人记得我们需要存在。”
柱间挠了挠头：“可我还是想让大家记住我种的树。”
“记住了。”千乃说，“每一棵都刻了你的名字。”
“真的？”
“骗你干嘛。”
他顿时乐了：“那我明天多种几片！”
泉奈看着他们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新护额的边缘。
千乃把护额从怀里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递向栏杆外。
“我不戴它了。”她说，“但它得留着。”
扉间接过，放进随身包里：“我会存进档案馆。编号001。”
“以后联盟换代，新人上任，就让他们看看这个。”她说，“不是为了纪念我，是为了告诉他们，曾经有一群人，选择了留下。”
柱间把手放在她肩上：“我们还在呢。”
“我知道。”她抬头，“所以我才敢放手。”
斑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转头。
“下次放烟花。”他说，“我让银河整个翻一遍。”
“你别把星座搞乱了，明天老师没法教课。”
“我有分寸。”
泉奈笑了：“那我准备百兽巡礼2.0版。”
“别吓到小孩子。”
“这次全是温顺的。”
扉间合上本子：“等我把能源系统改造完，晚上能亮三千盏灯不费电。”
千乃看着他们，一个都没落下。
然后她转身，背对灯火，面向星空。
五个人站成一排。
没有人说话。
风吹过屋顶，吹动了他们的衣角。
远处的歌声还在继续。
千乃抬起手，轻轻按在胸口。
那里有一枚护额，贴着心跳的位置。
她的手指慢慢松开。
楼下传来孩子的喊声。
“姐姐！明天还能放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