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滨江路，警笛声划破夜空。银行玻璃门被重型车辆撞出一个不规则的大洞，散落的玻璃渣混着暗红色血迹，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一辆黑色改装轿车斜停在路边，车身上喷着亮绿色的“GtA”字母，车头还挂着半块被撞断的银行门牌——这场景像极了《侠盗猎车手》里的经典劫案任务，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提醒着所有人：这不是虚拟世界的狂欢，是真实的命案。
“墨哥，到了。”苏语停下车，侧头看向副驾的林墨。男人穿着白大褂，指尖夹着一副乳胶手套，脸色比平时更沉了些。作为市公安局最年轻的主检法医师，林墨出过多起离奇命案现场，但这次，他刚靠近警戒线，眉头就拧成了结。
半空中，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模糊身影正蹲在尸体旁，脸色苍白如纸，双手不停比划着什么。那是受害者的鬼魂——只有林墨能看见的“证人”。
“李队，情况怎么样？”林墨走到刑警队长李建国身边，目光扫过现场。李建国五十多岁，鬓角有霜，手里攥着记事本，语气凝重：“受害者是银行夜班保安，叫王强，38岁。监控拍到一辆黑色改装车撞门后，两名蒙面人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王强被发现倒在柜台后面，胸口中弹。”
苏语已经打开法医箱，递过工具：“墨哥，尸温还没降透，死亡时间应该在半小时内。”林墨点头，蹲下身，戴手套的手轻轻翻开王强的眼睑，又检查了胸口的伤口。创口呈圆形，直径约0.8厘米，边缘整齐，没有火药残留。
“是改装气枪，子弹是钢珠，从右胸射入，击穿肺叶和主动脉，失血过多死亡。”林墨的声音很稳，“手腕有捆绑痕迹，绳子是尼龙的，上面有压纹——苏语，拍下来，回去比对。”
这时，半空中的鬼魂突然动了，飘到林墨身边，声音断断续续：“黑…夹克…左手…疤…车…很快…他还会来…找…老陈…”话音未落，鬼魂淡了些，像被风吹散的烟。林墨心头一紧，“老陈”是谁？是下一个目标？
他抬头看向李建国：“李队，王强有没有认识一个姓陈的人？或者最近接触过什么特殊人群？”李建国愣了愣，翻了翻记事本：“王强的社会关系很简单，老婆孩子在老家，平时就上班、回家，唯一的爱好是玩游戏，尤其是《侠盗猎车手》。至于姓陈的…我让手下查。”
回到法医中心，解剖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苏语在整理现场带回的物证，林墨则开始细致尸检。王强的指甲缝里有少量皮屑，已经送去dNA检测；胃内容物只有少量咖啡，符合夜班保安的饮食习惯；而捆绑手腕的尼龙绳上，苏语发现了关键线索——压纹是游戏《侠盗猎车手：罪恶都市》里的“美元符号”图案。
“墨哥，这绳子太特殊了，像是定制的，只有游戏周边店才会卖。”苏语拿着放大镜，语气兴奋。林墨点头，脑海里却回放着鬼魂的话：“左手有疤…找老陈…”他拿出手机，翻出李建国刚发来的王强社交记录——王强的游戏Id是“夜之城保安”，好友列表里有个叫“老陈”的，Id是“程序员老陈”，两人经常一起打游戏。
“苏语，把这个‘老陈’的信息发给李队，让他重点保护。”林墨语速加快，“凶手模仿游戏作案，还留下游戏相关的线索，很可能是游戏深度玩家，而且目标明确，不是随机抢劫。”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第二天中午，李建国的电话打到法医中心，声音带着火气：“林墨，‘老陈’出事了！在城东的废弃停车场，死在一辆改装过的‘骷髅马’里——就是《侠盗猎车手》里的经典防弹车！”
林墨和苏语赶到时，停车场已经被警戒线围得严严实实。老陈坐在驾驶座上，脖子上缠着一根同样有“美元符号”压纹的尼龙绳，脸色青紫，是窒息死亡。车身上同样喷着亮绿色的“GtA”字母，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印着游戏里的虚拟货币“游戏币”，编号和王强案发现场的卡片一模一样。
“墨哥，你看这里。”苏语指着老陈的手腕，“没有捆绑痕迹，但手指有抓挠的痕迹，像是死前挣扎过。”林墨蹲下身，目光扫过车内，突然，他看到了——老陈的鬼魂站在车外，脸色比王强的鬼魂更痛苦。
“他…认识…张…张磊…当年…我们…错了…”鬼魂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要…找所有人…报复…”
“张磊？”林墨追问，“张磊是谁？你们当年做错了什么？”但鬼魂只是摇头，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李建国这时走过来，递过一份文件：“查到了，王强和老陈，还有两个叫刘峰、赵亮的人，十年前都是一个叫‘暗夜之城’的同人游戏团队成员，张磊是当时的技术负责人。后来团队散了，据说张磊因为‘偷代码’被踢出去，还被刘峰和赵亮告过，最后赔了钱，消失了好几年。”
林墨心头一沉，线索终于串起来了：凶手是张磊，目标是当年“暗夜之城”团队的成员，王强、老陈已经遇害，下一个很可能是刘峰或赵亮。
“李队，立刻保护刘峰和赵亮！”林墨说，“张磊模仿《侠盗猎车手》作案，每起案子都对应游戏里的任务——银行劫案是‘抢劫银行’任务，停车场是‘暗杀目标’任务，下一个任务可能是‘破坏设施’或者‘绑架’，得提前预判。”
李建国立刻安排人手，分别去保护刘峰和赵亮。而林墨和苏语则回到法医中心，重新梳理两起案件的物证。dNA检测结果出来了，王强指甲缝里的皮屑，dNA与张磊十年前留下的档案记录完全匹配；而两起案件的尼龙绳，都来自同一家淘宝店，收货地址是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
“墨哥，仓库地址找到了！李队已经带人过去了。”苏语拿着平板跑进来，语气急切。林墨站起身，抓起外套：“走，去现场。”
城郊的废弃仓库，远远就能看到亮绿色的“GtA”字母喷在墙上，和游戏里的“废弃工厂”场景一模一样。李建国带着刑警已经包围了仓库，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有改装车、气枪，还有一张贴满照片的黑板——上面是王强、老陈、刘峰、赵亮的照片，刘峰的照片上画着红圈，旁边写着“下一个”。
“里面情况不明，张磊可能有武器。”李建国压低声音，“林墨，你有什么办法确认他的位置吗？”林墨闭上眼，集中注意力——他在找刘峰的鬼魂，如果刘峰已经遇害，鬼魂会在这里；如果还活着，或许能感应到位置。
突然，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救…我…在…地下室…他有…炸弹…”是刘峰的声音！林墨睁开眼，“李队，刘峰在地下室，张磊可能装了炸弹，注意安全。”
李建国点头，挥手示意刑警分成两组，一组从正门突破，一组绕到地下室入口。林墨和苏语站在警戒线外，看着仓库大门被撞开，枪声和喊声传来。突然，地下室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炸弹爆炸了！
“糟了！”李建国脸色一变，正要冲过去，林墨拉住他：“等等，地下室有备用出口，张磊会从那里跑！”——这是刚才刘峰的鬼魂告诉他的，地下室有个隐蔽的通道，通向仓库后面的树林。
李建国立刻安排人手去树林围堵。果然，几分钟后，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从树林里冲出来，左手手腕上一道明显的疤——正是张磊！他手里拿着改装气枪，对准刑警，就要扣动扳机。
“小心！他枪里还有两发子弹！”林墨大喊，声音穿透混乱。刑警立刻卧倒，同时开枪击中张磊的小腿。张磊倒地，被刑警制服。
地下室里，刘峰被绑在柱子上，虽然受了点伤，但没有生命危险。黑板上的照片被炸弹炸得粉碎，墙上的“GtA”字母也变了形——这场模仿游戏的复仇，终于结束了。
审讯室里，张磊交代了一切。十年前，“暗夜之城”团队开发的同人游戏火了，刘峰和赵亮为了独占收益，诬陷张磊偷代码，把他踢出去，还让他赔了一大笔钱。张磊这些年一直活在阴影里，看着刘峰他们靠偷来的成果发家，心里的恨越来越深。他玩《侠盗猎车手》时，突然想到——用游戏里的方式报复，让他们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我本来想把他们四个都杀了，像游戏里的任务一样，一个都不留。”张磊低着头，声音沙哑，“但我没料到，你们会这么快找到我。”
案件告破的那天晚上，李建国请林墨和苏语吃饭。饭桌上，李建国端着酒杯，对林墨说：“林墨，以前我还不信你那‘直觉’，现在看来，你这‘直觉’比我们的监控还准。”林墨笑了笑，没解释——他不能说，自己能看到鬼魂，能听到逝者的“遗言”。
苏语喝着果汁，好奇地问：“墨哥，你怎么总能猜到凶手的下一步？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林墨看向窗外，城市的灯光亮得温暖，没有游戏里的混乱。他想起王强和老陈的鬼魂，在张磊被抓后，曾在他眼前淡淡一笑，然后消失——那是逝者安息的模样。
“没什么秘诀，”林墨收回目光，语气认真，“只是把每具尸体的‘话’都听进去，把每个线索都拼起来。毕竟，我们的工作，就是让逝者开口，让正义不缺席。”
李建国点点头，举杯：“说得好！为了正义，干杯！”
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林墨知道，他的阴阳眼不是超能力，而是责任——那些无法开口的逝者，需要他做“传声筒”，需要他用专业的法医技术，结合他们的“遗言”，找出真相。而这座城市的平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