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温润的“凌云令”,陈远依照凌云子所言,来到了位于学院后山更深处的藏剑峰。
此峰与他处截然不同,尚未靠近,便感到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扑面而来,令人肌肤生寒。整座山峰并非草木葱茏,而是怪石嶙峋,光秃秃的山体上布满了无数深浅不一的刻痕,有些像是剑劈斧凿,有些则仿佛是无意识散发的剑气常年侵蚀所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杀、凛冽的气息,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剑刃在无声地交锋。
在山脚一处不起眼的石壁前,陈远按照凌云子传授的法诀,将神念注入“凌云令”。
令牌上的云纹小剑微微一亮,石壁表面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一步踏入,环境骤变!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后的入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荒凉、更加压抑的空间。这里并非山洞,而像是一处被独立开辟出来的、布满残破石碑和断裂剑刃的山谷。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充斥在整个空间的、混乱而磅礴的剑意!
不同于凌云子那纯粹而可控的引导,这里的剑意是混乱的、斑驳的、充满攻击性的!它们如同无形的狂风,呼啸着席卷每一寸空间,其中夹杂着不甘、愤怒、傲然、决绝、守护……种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意念碎片!
这些残留的剑意碎片,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感受到陈远这个“外来者”的进入,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嗤嗤嗤——!”
无数道细微却凌厉无比的剑意碎片,开始疯狂地冲击、切割陈远的神念!
“呃!”
陈远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发白。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这些混乱的剑意无孔不入,试图撕裂他的神念防御,侵蚀他的意识核心。剧痛从识海深处传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穿刺。
他立刻盘膝坐下,紧守心神,全力运转「先天混沌道核」,同时将自身初步融合了剑意的神念释放出来,不再是攻击,而是如同构筑起一层带着自身锋芒的“神念铠甲”,硬抗着这无处不在的剑意风暴。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他的神念在无数混乱剑意的冲击下不断被削弱、被撕裂,但又凭借着「先天混沌道核」的强大恢复力和自身坚韧的意志,一次次地重新凝聚,并在这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中,被动地吸收、融合着那些与自身属性相合、或能被他理解的剑意碎片。
他的“神念之剑”雏形,在这狂暴的淬炼中,变得愈发凝实、坚韧。剑锋更加锐利,剑意更加纯粹。以往神念中那些因过度推演而产生的、不够坚定的细微念头,在这等高压下被彻底碾碎、剔除。
每一次神念被撕裂又重组,都如同经历一次脱胎换骨。总量增长缓慢,但“质”却在飞速提升,变得更加精纯,更具韧性,与剑意的融合也更加深入骨髓。
一个时辰后,陈远感觉自己的神念已达承受极限,识海剧痛欲裂,再坚持下去恐怕会伤及本源。他不敢贪多,立刻催动“凌云令”,身形被一股力量包裹,瞬间传送出了藏剑峰。
回到外界,阳光洒落,微风拂面,那令人窒息的剑意压迫感骤然消失。陈远踉跄一步,几乎虚脱,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
但当他内视识海时,疲惫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欣喜。
虽然神念总量消耗巨大,需要时间恢复,但那柄“神念之剑”的雏形明显凝练了数分,光华内蕴,锋锐之意更盛。整体神念的“密度”和“韧性”也提升了一个档次,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心念微动,便可凝聚如钢,散开如网。
更重要的是,他对“剑意”的理解,不再仅仅局限于凌云子所展示的那一种纯粹,而是接触到了更多复杂、多样的“意”,极大地开阔了他的眼界和底蕴。
这藏剑峰,果然是一处淬炼神念、磨砺剑意的宝地!
尽管过程痛苦万分,但效果极其显着。陈远知道,只要他每月坚持前来,持之以恒,他的“神念通玄”之路,必将因这缕不可或缺的“剑意”而走得更高,更远。这柄无形之剑,也将成为他未来应对一切挑战的、最可靠的底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