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能烧的起柴油,那就大家伙帮帮忙,抬你家去,还有那些电线和灯泡。”
老书记张罗道:“不过,这东西是大队部的资产,你可不能给私自卖了废铁。”
“那咋可能,再说村里大事小情,能躲得开二大爷的法眼吗?”
吴迪哈哈一笑,也没让大家伙白帮忙,一人一根大前门,还发了几块水果糖,大家都很开心。
要知道这年头盖房子上房架,这么大的事也就是撒二斤水果糖,讨个彩头,也算是一种对帮工的回馈。
顺带一说,东北大山里的房子,房架是三角形的,与南方的平顶房不同。
等人都散了,天也黯淡了,吴迪自己摆动一番机组,又烧了点热水,洗去这几日的风尘和汗渍。
站在外地里,残余的天光照进来,将他的身影打在墙上,宛如一个侠客,腰间宝刀,正往下滴着热血。
吴迪晃了晃身子,甩掉水滴,便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等有条件了,一定要盖一个洗澡间,除了要有浴缸,还要一个大大的花洒。”
吴迪冲着金豆打了个响指,而金豆则有些茫然地盯着小主人的腰间,然后翘起腿舔了舔自己的小扳机。
事实上,东北的大山里温度低,不能像南方那样洗澡,即便是千禧年过后,很多地方也只是搭一个简易架子,擎住黑色的水包,灌满水在太阳底下晒,等傍晚就可以洗一洗了。
冬天比较干燥,人的皮肤角质层会龟裂,所以南方小土豆来到东北,体验澡堂文化,都会愕然发现自己在家时,身上根本搓不出什么来。
身体晾干,吴迪穿上干净内外衣,去迟良家扫货。
“吴迪,我说你的运气是真不赖,那颗人参我可听说了,怎么也能卖一百块钱。”
迟良笑呵呵的说:“怎么样,暴发户,这有只烧鸡,三块钱给你了。”
“看着不错,这是自己家做的吗?”
吴迪一看,还真有只烧鸡,酱油红色,油汪汪的。
“那可不,三年的母鸡,你看这鸡腚尖,都泛着鸡油,鸡皮也够厚,吃一口就得满嘴流油。”
迟良压低声音道:“本来我做出来,是想着老书记招待干部可能用到,哪想到他杀了自己家的鸡,走大队部的账,不给我挣钱机会。”
“迟叔,你这头脑要是生活在大城市,绝对能干成大买卖。”
吴迪竖起大拇指,真挺佩服这种人,千方百计地想着赚钱。
“进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还不被坑死。”
迟良一笑,将烧鸡用油纸包起来,牛皮纸绳一扎,又搭上两包一毛钱一包的五香毛嗑,“给三块钱就行,你捧我场,我也给你点优惠。”
说罢又拿了一小袋油盐花生,“自己家种的,下酒贼香。”
“谢了。”
吴迪付了三块钱,提着油纸包和小零食,朝杨秀莲家走去。
这几天在山里工事忙活,上次被朱红秀撞到的事,总得安抚一下才行。
吴迪总是会自责,不能给每个女人一个家,的确是他的问题。
到了地方,吴迪敲了敲门,并没有贸然开门。
很快就响起脚步声,门一开,露出了杨秀莲那张有些欣喜的脸,旋即却板了板,抛出一个小白眼,故作阴阳怪气的说:“哟,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吴迪一摊手,无赖地说:“那现在想起你来了,你让不让我进去?”
“臭小子......”
杨秀莲上前,捏了捏吴迪的下巴,“就这一回,下次再有那事,可别想让我再心软。”
“这有什么的。”
吴迪笑了笑,将东西递过去,进屋打了点水,洗了洗手。
杨秀莲放下东西,悄然来到吴迪身后,双手把住他的腰,砰砰顶了两下。
“?”
吴迪顿时一怔,转头看了过去。
“你不喜欢这样吗?”
杨秀莲抿嘴坏笑。
吴迪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好嫂子是跟他开玩笑呢,倒是个小情调。
倒也让他产生了一点灵感。
正要继续洗,却被杨秀莲一把拉进屋,边走边说:“好几天不见你人,都想你身上的味道了,别洗了。”
说着,就把吴迪的手塞进怀里:“你摸摸我心跳,快了很多很多。”
“肉太厚,摸不透。”吴迪说道。
“那你就仔细一点,好好摸摸嘛......”
杨秀莲羞涩一笑,看向吴迪的眼神,满是浓情蜜意,喉咙也在滚动......
……
“红秀,你跟吴迪到底怎么说的?怎么一点信都没有?”
一个三间土房里,小老太太端着饭碗,盛了一碗刷锅水,边喝边问。
收拾碗筷的朱红秀,下意识地看了眼小炕上的丈夫刘明,同时刘明也看向了她。
朱红秀顿时亚历山大,肩上挑着整个家的感觉,是真的难,谁不想找个依靠呢?
“说了的,这几天不是乡里收拾山里那个工事吗,都去干义务工了。”
她无奈道:“这种事本来就不好说,将来传出去的话,吴迪娶媳妇儿都难呢。”
“他娶什么媳妇儿,看他家穷的,鸡窝里都是猫崽子。”
小老太太一撇嘴,放下刷锅水,道:“你也别以为俺们娘们儿欺负你,我这不是年纪大了么,刘明的身子骨越来越差,等秋天交完公粮,卖了钱,就去乡里医院好好治一治,明年就都好了,今年就苦一苦你了。”
“是啊是啊。”
刘明点点头,一脸凄苦:“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当时也没钱去看病,耽误下来就成了这样,早知道借钱也得去看病。”
“知道了。”
朱红秀无奈地擦擦眼睛:“我也想你能快点好起来,家里外头都是我一个人,这心整天都是没着没落的。”
“唉。”
刘明只是叹气。
“你再去吴迪家问问情况,争取早点定下来,他可不能反悔。”
小老太太催促起来,“你快着点,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拿捏不住一个毛头小子?”
朱红秀只能出门去办事。
“妈,你也别太逼她,她也不容易。”
刘明劝道:“这事本来就不好办。”
“不逼她逼谁?逼你?”
小老太太嘴角一扬,冷笑着道:“谁让她爹收了咱家一百二十块钱呢,要不然你能没钱看病?她欠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