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祎的情况比老五还严重。
也幸亏吴迪嘴壮,一顿连吃带拿,总算吸出了山障之气。
这气息冰冷,吴迪也是在不知不觉间不寒而栗。
好在有老书记在旁,不然指不定得发生多么惨烈的状况。
他老人家浑身狼狈地解释一番,安抚一下,便一起打道回府。
“刘知青,你自己在青年点还是有点偏,不如去大队部暂住吧。”
老书记开始了新的工作。
吴迪和老五稍稍落后。
恍惚间,吴迪感觉自己后腰攀上来一只手,然后两根手指化作小钳子,捏住了他腰间软肉。
“老五,你这就不对了,事急从权。”
吴迪无奈的摊摊手。
“谁让你那么恶心地伸舌头了?”
老五压低声音:“别以为我没感觉,我只是没办法做出反应而已。”
“不伸你不张嘴啊?”
吴迪感觉自己相当无辜,好在是发小,才解释道:“而且我是先救了你,才去救的刘知青,没让你沾着她的口水。”
“呕......”
老五松手了:“别说了,别说了,这事儿就当是过去了。”
“本来就过去了吗。”
吴迪一手撑着枪带,大踏步走起路,仿佛化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侠客。
落在后面的老五摸了摸嘴唇,只觉得多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便连忙跟上:“等等我,走那么快。”
吴迪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害羞,给你点自由思考的空间吗。”
“还说......”
老五又伸手去掐吴迪的腰间软肉,可惜速度不及吴迪,只抓住了他的腰带,想着这小子的过火行为,根本就是破坏了二人之间的革命友谊,不禁用力一拉。
“砰!”
一声嘣响,吴迪那条已经不堪重负的腰带,直接被扯断了。
宽腰裤子当即滑落。
幸亏吴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裤腰,才遮盖住了他肯定没穿内裤的事实。
“年轻人,不管发生了什么,恢复的都快。”
老书记跟刘小祎谈好了,看着后面二人打闹,不禁有些怀念:“年轻真好啊。”
刘小祎则板着一张脸,觉得跟吴迪,跟这些人,跟这大山乡野,都是格格不入。
很快,一行四人就回了吴迪的家。
此时此刻,院落里点亮了篝火,屋子里也点了好几根蜡烛,三口大锅翻滚着香气。
其中一口是熬制油脂的,迟良正往里丢八角花椒,炸出了香味,又捞出来平分给了两口炖肉大锅。
一张熊皮扑在低矮的柴垛上,马来宝几人正借着篝火光亮收拾下水,连吹泡都没放过,正翻过来用水冲洗。
“真香啊。”
吴迪发出一声感慨,“离老远就闻到了,大家伙受累了昂。”
“吴迪,你们回来的刚好,熊掌已经捞出来放你家外屋地了,熊胆在房梁吊着,皮在那。”
迟良乐呵呵的说:“我拿了一盆油,还你一盆白酒,就当你今晚请客了。”
“客气了不是?”
吴迪龇牙一笑,将子弹退出,进屋枪放好,子弹装进了抽屉。
迟良就是这种性格,村民的钱他要赚,公道话也要说,而且不喜欢纯粹占人便宜,所以自从有了村落,不少人都学他做生意,但现在也只有他越做越大。
吴迪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又拿出一包开封的大前门,挨个散了。
老五勤快,不用吩咐,就在屋里开始摆上桌凳,凳子只有四把,好在有炕桌,地桌也能就这炕沿坐两个。
“铅豆子抠出来了,你自己收好。”
马来宝抓着一个纸包,过来笑道:“这玩意我们都是按弹孔抠的,少一颗,说不定谁的牙就要遭殃。”
“妥了,回头去铁匠铺重新熔一下,整点铅坠,以后谁钓鱼缺了来拿就是。”
吴迪笑了笑,大号铅弹是牛皮纸弹壳,只有尾端为了固定引火帽,才有一小截是铜的。
他都留着呢,这年头铜很值钱。
“你爱钓鱼你就留着吧,老黑顶后身有个大泡子,总能看到鱼打花,就是长虫太多了,用炮药可以试试。”
马来宝笑道:“北石砬子那个石场就有炮药,炸石头的,回头我给你弄几管。”
“别了,还得搭人情,他们要是卖,买几根就是。”
吴迪就当是闲聊,根本没当真,去厨房看着四只收拾的白白净净的熊掌,连指甲都去掉了。
房梁上吊着熊胆,用绳子扎死了胆管的。
不由感慨迟良这杀猪匠的专业。
后世这都是保护的,现在不但可以打,还给颁证书以资鼓励。
随即就开吃肉喝酒。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突出一个豪放和生猛。
肉汤里加了内脏杂碎,撒上葱花和香菜,点一滴醋精,这小味儿挠一下就上来了。
几口白酒和热汤下肚,不少人都额头冒汗。
“上回我捡木耳,一棵枯倒的老树上长满了,我一着急,俩手一起抓,结果抓到一个好东西。”
马来宝一拍桌子:“你们猜是啥?”
“啥玩意啊?”大家附和。
“乌松!”
马来宝一拍大腿:“那前半截跟我腿差不多粗,六米来长,咱们经常跑山,根本不怕蛇,可谁能想到那么老大?那玩意儿还把脖子竖起来了,冲我龇牙,我没搭理它,转头就跑,过半个点才敢回去拿木耳袋子。”
“卧槽,那可不小!”
迟良道:“要是抓到拿去县城,说不定能卖一百多。”
“那谁敢啊?”
“就是,小来小去还行。”
“六米的乌松,那怕是快成精了。”
“那不算大!”
老书记办完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早些年老一辈进山,都抽这烟袋锅,累了就找个大木头一坐,抽完磕烟袋锅,磕了几下,那大木头就开始向前挪,抬屁股一看,坐在一条大家伙尾巴上了,头还在三十米外溪水里喝水呢!”
“我勒个去,这可真大!”
“估计山里称王称霸了,连老虎都不是个。”
“我去老黑顶采松茸,山的那边尽头就是完达山,看见一只老虎,比我家那大牤牛还大了一圈,吓得我差点以为见到虎先锋了。”
“……”
炕桌上,吴迪岁数小,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就陪着刘小祎和老五吃肉喝汤,每人也倒了半碗白酒,压压惊。
听着老一辈的酒话,就像是在听相声一样。
喝到最后,一个姓太的朝鲜族,拿起一只水瓢,开始跳起了民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