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般的疼痛使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原本的千面魔药能持续一个小时，但这个变异版本，持续时间不足之前的一半。”
突然，奥黛丽闷哼一声，猛地捂住眼睛。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
“看来副作用不小。”
莱昂的声音依然平静，指尖泛起治疗术的绿光。
就在他准备施法时，奥黛丽抬手制止。
“等等！”
她颤抖着手松开捂住眼睛的手。
“请让我先记录下这个反应。”
鲜血从她眼眶中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没有滴入魔药的右眼也因为左眼的疼痛，不自觉的眨眼速度变快。
莱昂显然欣赏她这样的做法。
见状便真的停止了施法动作。
奥黛丽迅速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羽毛笔。
书写的沙沙声快速响起。
“第七分钟出现排异反应，伴随出血。”
她的笔尖在纸上滑动。
“视野中出现银色光点，疑似……”
记录突然中断。
奥黛丽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向前栽去。
莱昂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领口，单手轻轻松松将人提起来。
这才发现女孩的体温高的吓人。
“不知死活。”他冷声道。
却还是将一道冰蓝色的法术打入她体内。
奥黛丽感受到一股清凉舒适从头顶灌入，瞬间压制住了左眼的灼烧感。
她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惊讶的发现左眼看到的世界完全变了个样。
石室墙壁上的符文正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微光，而站在她面前的莱昂，周身环绕着一层淡金色的能量场。
“这是……？”
“魔药激活了你的灵视。”
莱昂眯起眼睛。
“有趣，原本的配方可没有这种效果。”
奥黛丽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眩晕再次袭来。
这次她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左眼深处被抽离。
她举起小铜镜对准自己，看到左眼中的银蓝色在飞快的褪去。
“十三分钟二十八秒。”
眼前男人精准的报时。
“持续时间缩减，但效果……”
他突然伸手按在奥黛丽的额头上。
一道金光闪过，奥黛丽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从记忆中抽离，化作一缕银雾飘在莱昂掌心。
“果然蕴含一丝星界能量。”
莱昂凝视着那缕雾气。
“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正统的星空属性。”
他转向缩在角落里的艾姆：“她的考核结果？”
艾姆连忙上前：“三项考核全部通过，尤其是最后这项…”
艾姆复杂的看了眼奥黛丽，知道她是远超自己这样一辈子成就有限，上限有限的真正天才。
“虽然手法粗劣，但确实炼制出了具有特殊效果的魔药。”
莱昂轻轻颔首。
突然将掌心的银雾弹向奥黛丽。
雾气瞬间没入她的眉心。
“作为第一个在学徒期间成功炼制出星空属性魔药的人，你有资格获得我的奖励。”
他手指轻点，一本封面镶嵌着银光闪闪宝石的厚重典籍凭空出现。
“星月魔药。一位强大者的早期笔记。”
奥黛丽震惊的接过典籍，指尖刚触碰到书皮，就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共鸣。
书脊上的银色宝石竟与她左眼残留的银蓝色光芒产生了呼应。
冥冥中，她的灵性对典籍内容产生了没来由的渴望。
好似这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
“大、大人…”艾姆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不符合规定，她只是……”
“只是什么？”莱昂转头，蓝眼睛里的温度骤然降低。
“一个侥幸成功的学徒？”
艾姆立刻噤声。
莱昂重新看向奥黛丽。
“魔药效果消退后会有24小时的虚弱期。这段时间不要冥想也不要使用任何巫术。”
看着奥黛丽点头，他顿了顿：
“另外，每周日晚上来星辉塔二层找我。”
这句话让艾姆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奥黛丽还没从自己的记忆竟然被抽取这件事回过神，莱昂的身影就已经开始变淡。
在完全消失前，他最后留下一句话。
“记住，今天你炼制的不是什么千面魔药，它叫魔瞳。”
奥黛丽心底油然而生淡淡的不悦。
她自己炼制的魔药，自己还不能取名了？
什么道理。
但这里是巫师位面，强者就是道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别人随手就能摁死的蝼蚁。
于是，她安静而沉默的放空了思绪，以免被对方感受到不该有的情绪起伏。
“是，大人。”
随着话音落下，莱昂的身影彻底消失。
石室内压抑的气氛骤然消散。奥黛丽双腿一软，终于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
她的左眼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但剧烈的头疼和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
提醒她之前发生的一切有多真实。
艾姆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是谁？”
奥黛丽虚弱的摇摇头。
“莱昂.星辉.霍华德。”艾姆的声音里带着敬畏。
“这座塔的主人四阶星空巫师，也是四阶魔药大师薇薇安.霍华德的唯一儿子，星辉塔的继承人。”
他深吸一口气。
“你有机会被他指导，若是他愿意收你为弟子，那么你之后的路，将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奥黛丽瞳孔骤缩。
但她更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她并不想接近一个随时能探查她记忆的巫师，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但她也不打算多问什么了。
对方很可能此时离开，也能看到她和艾姆的一举一动。
不然之前怎么就能出现的那么及时？
艾姆递来一瓶紫色的药剂。
“喝了吧。能缓解多数魔药的副作用。”
他的态度明显和蔼了许多，与之前的针对截然不同。
“从今天起，你可以叫我艾姆老师。”
奥黛丽接过药剂。
“谢谢您。”
没有拒绝一位正式巫师的台阶和示好。
还是那句话，没有相应的实力，最好就不要展露自己身上的棱角。
奥黛丽喝下药剂，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立刻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流向四肢百骸。
她惊讶地发现，左眼的灼痛感正在迅速消退，连带着头痛也减轻了不少。
“这是……”
“紫灵药剂。”艾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肉疼。
“能缓解大多数魔药的反噬。不过对你这种情况，只能缓解症状。”
奥黛丽敏锐地注意到，艾姆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石室角落的阴影处。
她立刻明白，这位巫师依然在忌惮着什么。或者说，某个人可能还在暗中观察。
“多谢艾姆老师。”
她乖巧地低头致谢，同时悄悄将《星月魔药》典籍塞进材料包最底层。
艾姆挥了挥手：“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来我的实验室，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学习计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忘了周日的约定。”
走出星辉塔时，夕阳已经西沉。
奥黛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紫金塔的学徒宿舍，刚关上房门就瘫倒在地。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撼，她需要时间消化。
“魔瞳…”
她轻声念着这个新名字，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奥黛丽急忙取出铜镜，发现瞳孔边缘竟然还残留着几粒银蓝色的光点，像是星空中的碎钻。
她皱着眉头。
知道这是魔药的后遗症。
她取出笔记本后用羽毛笔沙沙将自己的症状和感受都记录下来。
罪不能毫无价值的受。
想了想，她取出厚厚的星月与魔药这本那位神秘的大人物送的书，却在扉页发现了一行烫金小字。
“献给第一个看见星空的孩子——L.h.”
奥黛丽天生感性细胞不多，她知道这书并不是一手书，这行文字显然也不是写给自己的，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关心的翻到下一页。
随着她的翻动，书页间飘落一张羊皮纸，上面用优雅的字体写着。
【魔瞳药剂收购单】
材料由星辉塔提供
十份材料需上交两份成品
超额部分可自留或兑换贡献点
每周至少完成一次炼制
——莱昂·霍华德
奥黛丽的手指微顿。
该怎么说呢，看到这张收购单，她竟然有种心中大石头终于落地之感。
这份收购单意味着她正式进入了那位大人的视线，同时为她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就看恨不得她死的艾姆这个正式巫师的态度就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至少在她没有彻底失去利用价值前，将不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明不白的死掉。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奥黛丽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穿着灰袍的仆役，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黑木匣子。
“奥黛丽小姐，这是艾姆大人命我送来的。”
“他说让您以后不用去找他了，完成那位大人的要求即可。”
匣子里整齐排列着十份魔药材料，每份材料都闪烁着微光。
最上面压着一张纸条。
“三日内交一份成品。”
很显然，艾姆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不会再插手她的事情，将她彻底移交给了大人物的管辖。
想想艾姆那古怪尖酸的性格，奥黛丽竟觉得这不完全是坏事。
她平静的合上匣子。
“我知道了。”
看来她的休息时间到此为止了。
一周，是那位叫做莱昂的大人物要求的期限。
三天，恐怕是艾姆自作主张下达的命令。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的意思，奥黛丽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哪怕她此时左眼依旧在隐隐疼痛，也必须压制下去，去把大人物们交待的事情办好。
她深吸一口气。
去了后厨，又拿了一篮子松软的面包和羊奶回来。
不就是肝吗？
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