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环视周围每一个面带惊疑、却依旧选择相信他的同伴,语速快得如同爆豆,却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我们需要做一个‘放大器’,一个‘转换器’!苏姑娘,立刻布置一个最大范围的、结构逆向的‘聚灵阵’!不是聚集天地灵气,而是尝试引导、汇聚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守护信念’!” “铁柱,昊天,墨影,还有所有人!将你们体内剩余的全部力量,不管是灵力、罡气、真元还是异能,不要用于攻击,全部毫无保留地注入这个阵法!作为点燃这股信念之火的‘引信’,作为支撑转化过程的‘燃料’!” “而我,来沟通酒壶,以杜康沉睡的神力本源为‘酒曲’,以这万家信念为‘原料’,进行最后的‘酿造’和‘转化’!”
这个计划,听起来是如此的天方夜谭,如此的异想天开!将抽象无形的情感信念,转化为足以击破绝对防御的实质攻击?这超出了他们所有人认知的范畴!
然而,此刻,身后是步步紧逼的危机,头顶是不断吞噬家园的矩阵,前方是绝望的壁垒。已经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更好的选择,也没有退路!唯一的生路,就是相信这看似不可能的奇迹!
“干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信你!”王铁柱第一个赤红着眼睛吼道,不再有任何质疑。 “我相信你!也相信大家!”苏小婉深吸一口气,压榨着最后的精神力,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飞舞,将身上所有备用的灵石、阵旗、甚至一些蕴含灵性的材料全部抛出,不顾一切地开始构建一个覆盖他们所在屋顶的、结构前所未有复杂、甚至有些违背常规阵法原理的巨大奇异法阵。 赵昊天深深看了林晓枫一眼,那眼神中曾经的傲气化为了绝对的信任,他重重点头,一言不发,率先将体内所剩无几、却精纯无比的武道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阵眼之中。墨影的身影浮现,将一股阴冷却锐利的气息注入;风系火系神使咬牙将最后的神力汇入;治疗水法的姑娘将充满生机的柔和灵力融入;赵灵儿闭着眼,将她与动物伙伴们最纯粹的守护意念传递过来……所有人,都将自己最后的一切,化作色彩各异却目标一致的能量流,如同百川归海,汹涌地涌入苏小婉构筑的那座奇异阵法之中。
阵法骤然亮起!光芒却并非单一纯粹的颜色,而是斑驳陆离,如同夜幕下骤然点亮的、千家万户的灯火,温暖,微弱,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生机与力量。整个阵法微微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共鸣声,试图与弥漫在空气中那些混乱而庞大的信念海洋建立连接,产生共鸣。
林晓枫则盘膝坐在阵法中央,双手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紧紧握住那古朴的酒壶,闭上了眼睛。他不再试图去唤醒沉睡的杜康,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意志、乃至灵魂,都沉入其中。他像共鸣度考核时那样,去最深层次地感受、去沟通杜康残留的神力本源,去激发那沉睡的、属于“酿造与转化”的古老法则。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仿佛在对酒壶倾诉,又仿佛在对整个青云镇,对每一个不屈的灵魂发出呼唤:
“来吧……把你们的力量,把你们的不甘,把你们的愤怒,把你们对亲人的眷恋,把你们守护家园的决心……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 “让我们……一起,酿一杯,前所未有、最烈、最醇、最能代表我们青云镇的酒!”
奇迹,就在这极致的信念呼唤中,悄然降临!
起初,只是丝丝缕缕,如同晨间薄雾。但很快,就如同百川归海,万流奔涌!下方城镇中,那些原本无形无质、四处飘散的“守护”信念,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受到了那奇异阵法与林晓枫心念的无形牵引,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母亲的祈祷、战士的怒吼、孩童的哭泣、老人的坚守……无数最纯粹、最原始的情感力量,跨越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矩阵的干扰,如同受到了故乡的召唤,奔涌着融入那斑驳而温暖的阵法光芒之中,再通过阵法的转化与提纯,被贪婪地吸入那看似普通的酒壶!
酒壶开始发烫,烫得几乎握不住,表面的古朴花纹次第亮起,仿佛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眸。壶口处,不再是氤氲的霞光,而是喷薄出浓郁如实质的、温暖的金色光辉!那光辉不断凝聚、压缩,在壶口上方形成一个不断加速旋转的能量漩涡。漩涡的中心,不再是液态的酒浆,而是化作了一团炽烈到极致、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光影(那是万千信念的具象化)生灭闪烁的、蕴含着难以想象磅礴力量的能量光团!它散发出的,并非纯粹毁灭性的波动,而是一种温暖的、厚重的、仿佛能承载山河、照亮夜空的磅礴意志!那是万家灯火的凝聚,是人间烟火的升华!
“就是现在!”林晓枫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倒映着那团璀璨信念光焰的金色漩涡!他双臂肌肉虬结,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如同托举着整个青云镇的希望,将酒壶高高举起,壶口死死对准了古钟楼顶端那散发着不祥紫光的晶壁节点,用尽胸腔中全部的空气,混合着血与火的意志,吼出了这汇聚了众生愿力、逆转乾坤的一击之名:
“接招吧————烟火!!!信仰炮!!!”
轰!!!!!!!!!!!!!
壶口中那团压缩到极致的炽金光团,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太阳,轰然喷射而出!它没有尖锐刺耳的破空声,而是发出一种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像是亿万生灵灵魂共鸣的轰鸣!那声音,是母亲的摇篮曲,是战士的冲锋号,是孩童的欢笑,是老人的叹息,是所有不甘消亡的声音汇聚成的——惊雷!
光团离壶的瞬间,在空中猛地舒展开来!其形态,竟真的如同青云镇每年庆典时,在夜空中绽放的最盛大、最绚烂的烟火!但它的规模,被放大了千万倍!那“烟火”最核心处,是杜康神力转化而成的纯粹金色光柱,如同不屈的脊梁;而向外飞溅、闪烁、流淌的亿万“火星”、“光带”、“花簇”,则是由无数镇民信念具象化的微小光影组成——有农夫紧握锄头扞卫田地的身影,有母亲在废墟中怀抱婴儿的剪影,有浑身浴血的战士举盾咆哮的轮廓,有铁匠挥舞铁锤的瞬间,有学子紧握书卷的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