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子并不可怕。
一个拥有力量的疯子，也还能应付。
但一个拥有力量，还掌握着能毁灭一座城市的生化武器，并且把自己的性命和引爆器绑在一起的疯子……
这就是很令人讨厌了。
“你的目的，不止是引我来这里。”
马丁·李脸上的笑容一滞。
他没想到乔伦会问出这样一个和眼下这足以毁灭一切的危机，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很重要吗？”
马丁·李重新找回了节奏。
“很重要。”
呀嘞呀嘞……
真是摆出了一副最令人讨厌的嘴脸。
他手腕上的装置结构倒是简单。
脉搏感应器连接着一个无线信号发射器。
如果用时停强行取下是否会直接触发信号？
赌不起。
看着乔伦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马丁·李忽然笑了，笑容里多了些欣赏。
“我看到了你的潜力，乔伦。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我不想毁灭你，我想……塑造你。”
“所以你派人来杀我？”
“一个疯子，一个被仇恨驱使的野兽，一个因你而生的‘无辜’复仇者……”
马丁·李摊开手。
“我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你的心又有多坚定。你的表现都令我满意至极，你没有被无聊的罪恶感束缚。”
“至于那只被神盾局藏起来的小猫咪，菲丽西娅·哈代……我本以为她是你的弱点，但一个真正的变革者不能被感情束缚。”
“你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你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是你天性冷酷，还是那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既然你调查得这么清楚，那你应该清楚菲丽西娅已经被神盾局的人带走了。”
“你做的这一切等于是在向神盾局宣战，你敢跟神盾局作对？”
听到“神盾局”这个词马丁·李直接笑出了声。
“神盾局？尼克·弗瑞和他的特工走狗？”
“他们不是我的敌人，乔伦。”
马丁·李的笑容收敛。
“他们连同他们所守护的这个腐朽、虚伪、充满谎言的旧世界都只是我脚下将被扫清的尘埃。”
“你以为神盾局的保护很有用吗？他们能把那个女孩藏到哪里去？一个秘密基地？”
马丁·李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怜悯。
“当我的新世界降临时，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至于和他们作对？”
马丁·李抬起手腕。
“时间不多了，你的选择呢？”
乔伦没有回应，脑海中信息飞速流转。
首先是马丁·李手上的腕表。
脉搏监测，一旦他死亡或者脉搏停止，炸弹就会引爆。
这是个死循环。
直接杀死他炸弹会爆。
活捉他这家伙也可以进行引爆。
其次地下室的魔鬼之息，他只是给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马丁·李的话有几分真？
赌他是在虚张声势吗？
赌他手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计时器？
不……一个能策划这一切的疯子，不会在最关键的地方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他表现得越是坦然，这个陷阱就越是致命。
他渴望我动手，或者渴望我因为投鼠忌器而陷入被动……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你想要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想要你加入我，我们将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乔伦陷入沉默。
就在马丁·李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乔伦忽然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认识诺曼·奥斯本吗？”
诺曼·奥斯本。
当这个名字从乔伦的嘴里吐出时，马丁·李脸上的笑容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砸！瓦鲁多 ！！！”
乔伦向前踏出一步，在静止的世界里他与马丁·李之间的距离归零。
白金之星手臂抬起。
五指并拢如刀没有丝毫犹豫的斩下！
缠绕着波纹的手直接切断了马丁·李的左臂手肘关节。
那只戴着生命监测装置的手臂就这么与他的身体分离。
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血液甚至来不及喷涌。
乔伦稳稳地接住了那截断臂。
金色的波纹能量注入，究极深仙脉波纹疾走！
并非为了治疗，而是为了维持。
波纹能量如心脏起搏器模拟着血液的流动与脉搏的跳动。
让那截断臂的生命体征维持在了一个“存活”的状态。
第二秒。
乔伦抬起左手在身前画出一个圆。
火星四溅，一个旋转的传送门凭空洞开。
门的另一边，是F.E.A.S.t.收容所的地下室。
和他之前用波纹感知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没有炸弹。
没有魔鬼之息。
什么都没有。
波纹爆发，席卷着整栋大楼，马丁·李所说的通风管道枢纽处同样没有任何异常。
呀嘞呀嘞……是在虚张声势？
乔伦一步从传送门中退回，橘红色的光圈随之悄然闭合。
他看了一眼被定格在空中的马丁·李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
“咔——嚓——”
以马丁·李为中心，整个废弃厂房的空间，如被砸碎的镜子布满了无数瑰丽而复杂的裂痕。
镜像空间！
乔伦抓着马丁·李的衣领，将他那错愕的、一动不动的身体拖入了这片破碎的维度。
而那只被波纹维持着“生命”的断臂则被他留在了现实世界。
放在了一个倒塌的集装箱上。
时间，开始流动。
“——！”
马丁·李的大脑被海啸般的信息洪流冲垮了。
前一秒他还在享受着将“英雄”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还在欣赏着乔伦脸上那他自以为是的“投鼠忌器”。
乔伦问了他一个关于诺曼·奥斯本的问题。
他的心神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没有然后了。
世界宛若跳帧的电影，一切感知都断裂了。
当他恢复意识时，马丁·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四周的一切都在飞速变形。
废弃的厂房变成了由无数玻璃碎片拼接而成的万花筒。
剧痛从他的左肩传来。
马丁·李低下头。
他的左臂……没了？
从手肘处被齐齐斩断，伤口平滑如镜！
“啊……”
他张开嘴，想要发出痛苦的嘶吼。
但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将马丁·李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都死死地扼杀在了喉咙里。
他被提了起来。
双脚离开了地面。
乔伦·乔斯达的脸，近在咫尺。
那双眼眸依旧平静，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
“现在。”
乔伦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告诉我，魔鬼之息，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