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自有儿孙福,太爷爷就是想得太多了。”白羽劝慰道。
“是啊,这个道理很简单,可以前我始终都没想明白。直到今天看了你写的那幅对联,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闻人老太爷点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所写的那幅,应是清雍正年间,进士陈宏谋的对联吧?”
白羽自诩记忆力不错,没想到这位迟暮老人亦是博闻强记,当即肃然起敬说道:“太爷爷说得没错,刚才我写的,正是陈宏谋的一副对联。”
“我能记住,那是因为我上了年纪,看的东西足够多罢了。倒是你,随了你母亲,小小年纪就能博览群书。”闻人老太爷说道:“我之所以写门口那幅联,就是想提醒外面那帮人无时无刻都不能忘本。你那幅对联亦然,爱惜粮食爱惜衣物,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节俭。这更是在告诫世人,须珍视生命当中的福报与资源。”
“外面那群人啊,我很多时候是真看不惯。”闻人老爷子末了,还不忘批评道。
对于这样的指责,白羽没有再去附和。
早在自己母亲闻人寒秋带自己来后院的路上,就已经提前说过。
这位闻人家的老爷子,生性就不喜欢铺张浪费。
因而,他在选择对联时,又何尝没有投机取巧借机迎合的意思?
“求名求利,但须求己莫求人------白羽,这才是你另外想要表达的意思吧?就算我今天开口请你回来,你也不会答应吧?”闻人老太爷,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羽,认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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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左侧西厢房内。
这是闻人寒秋从小居住的地方,虽然她早已搬离了这里,但屋内的陈设却是始终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她刚想关上房门休息一会儿,不料却是有人抢先一步,闪身进了屋内。
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闻人寒秋的,除了艾晴还能有谁?
“你急急忙忙的干嘛?吓了我一跳。”闻人寒秋不满地责备道。
“是是是,我太着急,我不够稳重,就你儿子优秀,可以了吧?”艾晴翻了个白眼,待将皮靴踢掉后,一屁股坐在了房内的那张真皮沙发上。
待见到闻人寒秋脸上露出复杂神情后,她继续打趣道:“今天高兴坏了吧?是不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刚才从后院里出来,你就急着往自己房内钻,是不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偷着乐啊?我赶着来这里,就是想看看燕京闻名遐迩的荆棘女王,那副想笑又故意绷着脸的有趣模样。”
“我要真是想笑,又何必板着脸?”闻人寒秋问道。
“那自然是因为你不好意思笑了。你这是担心别人会说你得意忘形,甚至将仇恨加倍发泄到白羽身上呗。”艾晴一针见血说道:“要我说啊,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你想笑就笑。难不成自己爷爷过大寿开心大笑,谁还敢因此而感到不满?”
“你看你大嫂,不就是因为他们家傲风稍微优秀那么一点点,平时走路那都是昂首阔步带着风。就好像她那儿子是未来的皇帝,而她则是母凭子贵当上了未来的皇太后。所以,你就是应该笑,而且还是开心的大笑。最好还就当着你大哥和大嫂的面,好好笑一笑。谁让咱们家白羽靠着自己,把闻人傲风都踩在了脚下呢?”
闻人寒秋听了艾晴的话,当即嘴角微微上翘,她想要笑却又止不住担忧,说道:“小晴,你说爷爷单独把白羽留下来,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艾晴觉得聪明如闻人寒秋,只要事关自己儿子,智商就会直线下降:“说不定就是想让白羽认祖归宗。你瞧瞧外面闻人家那帮曾孙辈的,有几个是有出息的?让白羽回来继承衣钵,带领闻人家蒸蒸日上,可不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吗?”
“不对。”闻人寒秋皱眉摇头,解释道:“如果爷爷真的存着这样的心思,那他完全可以在刚才直接当着众人面,将此事宣布出来。在刚才那种局面之下,只要他亲口拍板,根本没人可以提出反对意见。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摆明了是有着存着别的想法。”
艾晴心思相对单纯,她一直忙着替白羽高兴,又或是觉得白羽做的事情很解气,压根没有将整件事情往深处想。
此时经由闻人寒秋点破,她也渐渐回过味儿来,迟疑问道:“难道,闻人老太爷不想让白羽回来?”
“有可能。”
“为什么啊?如果不行,要不你还是亲自跟老太爷提一嘴吧。”艾晴有些急了,当即就想要拉着闻人寒秋往后院走。
“我不能去。”
“怎么?难道你也不想让白羽回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见闻人寒秋拒绝,艾晴瞪大双眼问道。
闻人寒秋拢了拢头发,摇头说道:“这件事还是听白羽的吧。我相信对于这件事,他一定有着自己的想法。”
“也是。”艾晴叹息一声,见正主都如此镇定,只得重新一屁股坐回沙发上:“要我说,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妖孽,貌似就没有他不懂的东西。就拿今天来说吧,你说他一个年纪轻轻,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怎么就能写出如此有底蕴的书法,就连浸淫此道数十载的老太爷都赞不绝口。”
“哦,也不对。”艾晴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面带促狭说道:“说这小子毛没长齐倒是冤枉他了。毕竟这家伙在女人方面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比起那个感情迟钝的大木头,更是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喂-------你是怎么当长辈的?”闻人寒秋不满地打断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看看你,这就不乐意了?我刚才把白羽夸上天的时候,你那是一句反对话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儿站在那里傻笑。如今呢?我不过才说了他一句不是,你就立刻跳出来反对,一碗水还能不能端平了?”艾晴气呼呼埋怨道。
“这些年他吃了太多苦,所以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够一帆风顺。”闻人寒秋淡淡说道,目光却是不经意透过窗户,转向后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