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夫妇应对危机,展开反击时光荏苒,黄天已至而立之年。岁月的打磨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洗去了最后一丝青涩,沉淀下的是深不见底的沉稳与不怒自威的气度。苏慧文亦愈发雍容睿智,夫妇二人并肩,已然是港岛乃至更广阔舞台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长子黄承宇七岁了,赴京求学的一切已安排妥当。这一次,黄天与苏慧文决定亲自护送儿子北上,其意义,远非寻常入学可比。
专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没有惊动任何媒体,一行人在严密的安保下,径直前往预定住处稍作安顿。次日,便接到了那个意料之中却又分量千钧的通知——前往那片海。
即便是黄天与苏慧文这般见惯风浪的人物,踏入那片那片海时,心头也不禁微微肃然。红墙黄瓦,古木参天,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脉搏上。
在一间陈设古朴、却透着无形威严的会客室内,他们见到了当今的老者。老者精神矍铄,目光平和,但偶尔闪过的精光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黄先生,苏女士,一路辛苦了。”老者声音温和,带着惯有的沉稳,示意他们坐下,目光落在乖巧站在黄天身旁的黄承宇身上,“这就是承宇吧?好孩子,过来让爷爷看看。”
黄承宇虽然年幼,但在家受过严格教导,不卑不亢地上前,礼貌地问好:“爷爷好。”
“好,好。”老者摸了摸承宇的头,笑容慈祥,“到了四九城,就好好读书,学好本领,将来像你父母一样,为国家做贡献。”简单的寒暄过后,气氛微微凝滞。老者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回黄天身上,依旧是那副平和的语气,却仿佛重若千钧:
“黄先生在港岛,这些年做得风生水起,威望很高啊。现在外面不少人,私下里都称呼你为小港王.....了?”
“小港王”二字一出,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黄天只觉得背脊一股寒意直冲头顶,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立刻站起身,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无比郑重:“首长,这绝对是无稽之谈,天不过是秉承国家政策,在港府领导下,为港岛的繁荣稳定尽一份绵薄之力,绝不敢当此谬赞!港岛没有小港王,只有中央,只有国家!”
他心跳如鼓,知道这是最直接、也是最严厉的敲打。对方对他送子入京的表态是满意的,但这满意的同时敲打也是必要的,虽是敲打,但应对不好,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是非常不利的。
老者看着黄天瞬间汗流浃背的样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置可否,却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核心:
“哦?那不知黄先生姓蒋还是姓汪?”
蒋?汪?这两个姓氏,如同惊雷炸响在黄天耳边!无论沾上哪一个,都是万劫不复!这是在问他黄天的根本立场,是问他这颗日益庞大的权力之树,最终要开什么花,结什么果!
苏慧文在一旁,手心也已沁出冷汗,紧张地看着丈夫。
黄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任何表忠心的空话都是苍白的,他需要更有分量、更能表明心迹的回答。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浮现了晚清名臣曾国藩的经历与心境。他再次躬身,声音清晰而沉稳:“‘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然地迎向老者审视的目光:“天,愿做那映照海天的无数花朵中的一朵,依托于国家这片‘倚天’巨壁,为这片风景增添一分颜色。而内心深处,是‘流水高山’之志,只求为国家、为民族尽忠尽责,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从未敢有丝毫动摇与异志!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寂静。
老者深邃的目光在黄天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在掂量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分诚意。那无形的压力,让时间都仿佛变得粘稠。
终于,老者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真正意义上、带着些许欣赏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沙发扶手:“好一个‘流水高山心自知’!坐吧,黄先生。喝茶。”
这三个字,如同特赦令,瞬间让室内几乎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黄天心中巨石落地,知道这最凶险的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他依言坐下,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老者不再谈论敏感话题,转而问起了经济发展、民生情况以及“龙芯计划”的进展,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与鼓励。黄天一一谨慎作答,苏慧文适时补充,气氛逐渐缓和。
接见结束时,老者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再次勉励了黄承宇几句。
离开中南海,坐进车内,黄天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与苏慧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有余悸和一丝闯关成功的庆幸。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苏慧文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轻轻握住黄天的手,“答得好。”
黄天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京城景象,目光深沉:“这只是开始。往后的路,要更加如履薄冰了。”
经此一会,黄天与那片海之间那层隔阂已因长子送入那片海和考验得到了消弥。忠诚得到了初步确认,但无形的缰绳,也套得更紧。而黄承宇的北上,则正式开启了黄氏家族与内地深度绑定、培养下一代接班人的漫长征程。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